其實平時也不是沒有吃拉麵的機會,鳴人蹦蹦跳跳走在路上的時候,看著街道上吆喝的人群,又全是生麵孔了。雨隱不同於木葉,氣候算不得宜居,不過是地處三大國的交通樞紐,平時經商的家夥比居民更多。
隻是,既然是商販,就很少有停下腳步的人,今天這裡人流大,明天那邊顧客多,幾乎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逗留一周以上。所以十年來,佐鳴二人在這裡並沒有算得上的熟麵孔。
“這次竟然有賣煎茶的。”鳴人逛了一會,說道,“佐助你想試試嗎?”
“不用了,先把必須的東西挑好。”佐助算了算,深感資金不足,不知道自己平時把任務傭金交給鳴人……他那裡應該還有很多剩餘的吧?
“你都不說話!”鳴人睜著大大的眼睛瞧他,“是不是……又想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哪有?”佐助輕輕拍掉了鳴人偷偷想伸上來的手,“隻是……隻是沒什麼可說的而已。”他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況且不管是在蛇窟或者曉,亦或是在各種各樣的任務裡,多嘴就意味著多一分危險,久而久之,他也就養成寡言的習慣了。
“要和大家說‘早上好’啊,‘今天天氣不錯’這種,或者就算是誇誇他們家養的小貓可愛都可以嘛我說!”鳴人無聊地在他旁邊叨叨。
“……你說就夠了。”佐助靜靜地看著他,“有這些閒工夫不如去做點更有意義的事。”何必呢?就算認識以後,幾乎也不會再見麵了。我心裡的位置隻有這些,如今已經坐滿了,實在沒有心力再邀請新的客人了。
“你又這麼說……”鳴人低下頭,自言自語,“明明之前已經好久沒說了。”
但佐助並沒有聽到他最後一句,他還記著要買新東西。
鳴人看著他的背影,沒來由地想到過去的日子。真的已經好久好久了……他搖搖晃晃又慢慢吞吞地跟上去,認識佐助的第十年,也是搬來雨隱的第九年了。他記得剛來的時候佐助的狀態並不好,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感冒發燒,總是雷打不動地要去河邊吹風或者半夜爬到屋頂上對著月亮呆坐。
鳴人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他或許並不算了解他,除了在洋溢著銀白的月色下悄悄溜到他身邊,陪他一起呆坐也沒有彆的辦法了。佐助是我的朋友,鳴人想,或許已經算得上是這輩子對我最重要的人了……我大概是上輩子得罪了哪路神仙,所以連替他解悶兒都做不到。
直到有一個明月高懸的晚上,佐助偶然間偏過頭看他,小金毛已經熬出了淺淺的黑眼圈,在他身側一個勁兒地打瞌睡。
“你回床上睡覺吧。”黑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兩世的戀人,或許他就是我選擇繼續這麼走下去的全部意義了,佐助想。
“不要……”鳴人迷迷糊糊地把他抱得更緊了,“佐助是我來之不易的朋友……所以……所以才不要分開!要……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後來發生了什麼他不記得了,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佐助說沒過多久他就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因為怕他著涼,找了小毯子披在他身上。人是實在抱不動,所以一晚上過去腰酸背疼肩膀痛。
“對……對不起!”鳴人慌得不行,趕緊想上手幫他揉揉。
佐助隻是頗為無奈地看著他:“你這家夥……何必呢?”
我大概是真的大笨蛋。鳴人有時候這麼想,你問我的問題,我常常並不能回答出來。學習凝聚和提煉查克拉也好,學習通靈術的訣竅也罷,或者是研究自己的術,或者是磨煉自己的力量,你總是走在我的前麵。我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幫上你的忙呢?
鳴人沒有跟上來,佐助走著走著也放慢了腳步。我是不是把話說重了?他仔細想了一會,究竟是哪一句說重了?他又有些想不出來。
“你又在做什麼,鳴人?”走在前麵的少年回過頭,“快點跟上啊。”
跟上他……恍惚之間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力的修煉又有了精進,鳴人似乎漸漸能聽見自己的心聲了。其實,我並不是總是樂觀積極的人……明明是不認識的麵孔,也要不知疲倦地一個一個打招呼,然後被彆人評價為‘強顏歡笑’,這些事從來都不是我生來就情願的……我隻是情願為佐助一個人這麼做而已。
“呐,佐助……”鳴人輕聲說,“我剛才……突然覺得,好開心……和佐助在一起總是那麼容易幸福起來……所以,我想知道,你開心嗎?”
“……!”佐助被問得微微一愣,頓時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扭過頭,“笨蛋……肉麻死了!”
鳴人卻私自笑了起來。果然嘛,我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其實,想起來,人生是那麼漫長的事,愛、私情或者在一起的願望,沒有得到完全肯定的答複也算是合理。我求這麼多做什麼?我想要的無非是佐助一個人的幸福就夠了,有他能夠紮下根來安定的地方過日子……至於我自己,實在是,太無關緊要了……
“上一次,是這一家吧?”佐助這時停了腳步,伸手指了指彩漆剝落的拉麵招牌,“走吧。”
鳴人則熟練地朝櫃台招了招手,笑嘻嘻地喊道:“一碗叉燒,一碗番茄!”
坐到台子上一會,佐助又看了他的前襟是不是翻好了:“手可以動嗎?”
“不行。”既然他問了,鳴人故意這麼回答。閉上一隻眼睛,收了收下巴,“一動就要痛死啦!可不可以……”
“我喂你吃。”佐助平靜地看著他,“這當然可以。”
鳴人藍色的眼睛吃驚地望著他。真的……可以嗎?最近這種感覺是越來越強烈了,就好像發生了什麼完全把他拋在一邊的事情一樣,這麼多無理的要求,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佐助總是在答應我,好像不答應我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一樣。
“啊——嘴張大一點!”他注意到了佐助變得微紅的耳朵,“伸過來一點,不然會濺到衣服上的。”
嘴裡還吃著麵,鳴人含含糊糊地說:“我下一口要魚板!”
鳴人吃完了自己碗裡了,佐助見他時不時還在往他這裡瞥,索性把自己碗裡的魚板也夾了過去:“你吃吧……我沒那麼喜歡。”
佐助……鳴人看著他迅速回過去的側臉,這種感覺更強烈了,他這樣對我……一定是有原因的。隻是他好像是真的不想告訴我,不願意通知我一丁點,所以我直接這麼問一定會是徒勞,想點彆的辦法吧,漩渦鳴人。
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一直都是坦誠相待……隻是不經意之間,我們終於還是有了自己的秘密嗎?佐助?是和你所說的前世相關嗎?是我從來都沒有辦法參與進去的曾經嗎?是你總是心事重重的症結嗎?
彆擔心……這也是我必須知道的事。再難走的路,我也會和你一起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