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都無事發生。田之國又下了兩場暴雪,最麻煩的兩日積雪堵住了大門,佐助隻能另尋出門的時機。幸而食物和柴火都足夠充足,倒也不至於讓他們在屋子裡求生無門。沒有太多娛樂的選擇,這段時間他們隻能圍著壁爐下將棋打發時間。
而當宇智波鼬的烏鴉從雨之國飛回來的時候,距鳴人抵達田之國已經三周了。
“哎呀哎呀,這局不算,再來!”青蛇繞到佐助肩頭的時候,聽到鳴人正在抓耳撓腮地抱怨,“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這次就能過——”
“那就會晚三步再輸了。”佐助雙手抱胸。由於前世的經驗,簽訂契約就來得容易多了。雖然他現在的查克拉量不夠召喚萬蛇,但召喚尚未長大的青蛇還是足夠的。
“你每次都殺得這麼凶……”鳴人苦著臉小聲說,“我感覺我的水平毫無長進啊!”
“是嗎?”佐助挑了挑眉,“我倒覺得你進步挺快的。”很快……他不禁想起上一世他記憶裡的鳴人,是那種每當忍者學校要教些東西的時候,不是在耍寶就是在惡作劇的人,所以最後得了個吊車尾的成績他也毫不奇怪。但是現在他眼前的鳴人——不如說重生以來,他還從沒見鳴人在哪件事情的學習上敷衍過呢。
趁鳴人把棋子排回原位的時候,佐助看向了脖子裡還頗有幾分害羞的小蛇:“這次大蛇丸又有什麼事?我強調了不說就不會反悔的。”
“佐助大人,”青蛇吐著風信子,“這次不是大蛇丸,是……您的兄長。”
“……鼬嗎?”佐助沉默了一會道,“……他的事你就不用報告了。”
“是我!”這回是鳴人打破了僵局,“是我托他成功了就要告訴我們的!”
佐助皺眉看那雙亮晶晶的、人畜無害的藍眼睛。這家夥什麼時候也開始學這一套了?罷了罷了,也怪我一直沒和他說清楚:“我和鼬之間的事,不用你插手。”
“不是的!”鳴人頗有底氣地反駁道,“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你和他之間能有什麼事?但還沒等佐助問出口,之間青蛇慢慢悠悠地繞到了鳴人身上,金發孩子的耳朵卻慢慢紅了起來,佐助這才注意到,蛇的口中竟然銜著兩枚戒指,一枚露出一個青字,一枚露出一個玄字。
“曉?”佐助皺了皺眉,“你什麼時候,和他們——”
“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了。”鳴人嘟著嘴說,“但那時候你沒醒嘛……然後……我還有點不確定,就是——這個術!”說著,他結了個印,接著,佐助感覺到戒指之間無端產生的聯係,把他的形象縮小投射到了鳴人麵前。
“成功了!”鳴人展露出笑顏,“也不枉我學了那麼久~~”他把刻有玄字的戒指遞給佐助,“這個是幻燈身之術……好像可以讓我們隨時隨地聯係的!這樣——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把兩手枕在腦後,時不時睜睜眼睛去瞧佐助的反應。我原以為不想和你分開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也不想和我分開——這樣我就敢放手去做了,在一起這件事可不能隻由你一個人付出。
“就為了這個?”佐助沒對上他的腦電波,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你知不知道——上一世你就是死在曉的手裡的!”
“上一世?”鳴人眯了眯眼睛,湊得更近了,“佐助果然早就和我認識啊。”他的手落到棋盤上,正將最後兩枚玉將一同拿起,“那麼,‘上一世’的你和我,是什麼關係呢?”
好像……一直以來被蒙在鼓裡的感覺被一點點撕開了,這反倒讓鳴人鬆了口氣。在我不知道的曾經,我們曾真真切切地認識過,所以你和那些家夥都不一樣。那麼我可不可以這麼認為,佐助你隻是想這麼對待我,但從來沒有摻雜尋求回報的私心?
佐助的目光停在了鳴人的發梢。終於……說漏了,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一世”“上一世”這些連他自己都弄不清的、玄而又玄的東西,每每想到總有一天要和鳴人解釋清楚他就覺得頭大。
但現在看來……佐助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困惑,我真的了解鳴人嗎?如果是半年前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相識的鳴人麵前說是朋友,但如今呢?潛意識告訴他一定有哪裡不對勁——但當他對這一切產生懷疑的時候,隻有鳴人——也隻能有鳴人,是他必須相信的。
“我不知道。”佐助誠實地回答道,“或許本應該存在一些關係,隻是結束地太快了。”
“結束?”鳴人睜大了藍色的眼睛看著他,“是什麼樣的結束?”
“是我辜負了你。”佐助靜靜地看著他,“我不該就這麼把你丟下,明明想著不要讓你麵對,卻陰差陽錯讓你落入地獄,遭受折磨,甚至……”
“甚至死亡?”鳴人突然說。
這家夥,為什麼能在這些地方這麼敏銳?佐助費解地看著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難怪哦。”鳴人煞有介事地點頭如搗蒜,“怪不得佐助總是很著急的樣子啊我說。”
“我看起來……很著急嗎?”佐助覺得自己被嗆住了,不自然地捂住嘴咳嗽了一下。
“對啊!”鳴人條理清晰道,“以前一直都隻有我一個人寂寞,然後佐助忽然就出現了,還會和我待在一起好久好久……比和鹿丸丁次他們一起玩的時間要長多了。而且都不帶間隔的,就好像——”鳴人抓了抓頭發,好一會才想出措辭,“就好像超市裡要一口氣賣給我三四箱牛奶的婆婆,在我付錢之前,她們每天都會拉著我說‘多喝牛奶好長高’。”
“她們騙你的。”佐助忍不住插嘴,“不挑食比多喝牛奶有用多了。”
“啊呀呀,這不是重點啊我說!”鳴人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我知道她們隻是想讓我多買一點牛奶罷了……但是!但是她們好好地看我啊,不是總趕我走,還拉著我和我說話——那已經是最好的事了。”
他再一次望向佐助,這一次佐助從他眼睛裡看到的認真的、真切的情緒,而不是盲目的樂觀與天真:“我總是好貪心……想著隻要不總是一個人,怎麼樣都行。但是我總是不知道要怎麼做,大家好像也不怎麼喜歡我——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他輕聲呢喃了一句,“那個世界的我,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呢?他是不是比我厲害地多,也漂亮地多……所以,才會讓佐助念念不忘啊……”
“的確很厲害啊……”佐助輕聲說,“總是那麼樂觀……好像什麼都不能把你打倒——讓人每每想要放棄的時候,毫無理由地燃起鬥誌,然後繼續堅持下去。”
“不是不是!”鳴人搖了搖頭,“那邊的我,是不是也會那種很厲害的忍術,就像你可以放出火來,放出電來一樣!”
隻是……忍術嗎?佐助看了他一會,結了一下,最後落在巳印上:“就像這樣,你總是用的術,叫做‘多重影分身’……我想大概你很喜歡它吧。”
“多重影分身?”鳴人比劃了一會。
“等等,你現在就要試嗎?”佐助看著他,多重影分身需要耗費大量的查克拉,鳴人現在的身體隻有七歲而不是十二歲,所以……
砰砰砰,一陣煙霧騰起,瞬間四個影分身出現在了鳴人四周,金色的腦袋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坐在床上的鳴人總結性地說道:“我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個術了!這樣,我就不是一個人了……我和他……果然是一個人啊我說。”
他看向佐助:“能和你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大概是會讓我一生都會覺得幸運的事情吧?所以那個他,就算是結束一切也是抱著對一切充滿希望的模樣吧……”
“但不會有結果的,所以你不用為我做這些的——”
“這怎麼可以!”鳴人大聲打斷了他,這樣的神情讓他如此熟悉,恍惚間他又經曆了一場終結之穀的大戰,耳畔是鳴人清晰的話語,“我的感情……我想要守護朋友的決心——難道也是不應該存在的嗎?”
“如果……如果這些感情是身為忍者不應該存在的,那麼你又為什麼要到卷軸室裡來找我?在木葉村外的樹林裡,我們又是為了什麼而並肩作戰——我想要在你身邊的願望,連為之努力的資格都沒有嗎?”
太超過了……佐助久久地凝視著他,從前也好,如今也是,一次又一次走到這個局麵,總是讓我手足無措。鳴人你這家夥是來找我討債的吧?說出這樣模糊又曖昧的話,引誘我做出放肆的行為,把天真和懵懂當做受傷以後獨自消化的麵具——這樣的你,怎麼可以輕易地原諒我的罪惡?把恩怨當做隨風逝去的浮雲?
“這些都是我必須要承擔的結果。”佐助輕聲說,“隻有你,是沒必要被牽扯進這一切的。”
“是我情願的。”鳴人認真地看著他,“我不知道那個他抱有什麼樣的心思。但是,我現在來到這裡,想要追上你的感情,都是私人的感情。所以,明明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吧我說——加入曉,尋求他們的庇護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所以……”
“你沒有做錯。”佐助搖了搖頭,“如果沒有足夠的情報是不可能做出完美的決定的。”
“這麼說,你同意了?”
“有一條。”佐助沉下聲說道,“那個帶橙色漩渦麵具的家夥,我不會和他同在一個組織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