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朋友。鳴人模模糊糊地想，和佐助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自己有了家人，好像那麼大的一個木葉，我生了根了。其實我挺討厭自己的，不管做什麼都不能招人喜歡——做他們想看我做的事情也好，做他們討厭我做的事情也罷，總之大家對我笑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帶著麵具的吧？
也是啊，什麼都沒有為大家做過的我，又憑什麼得到大家的擁戴呢？
但是佐助不一樣！他為我做了好多好多！所以我也應該為他做一切——難道不是因為他希望我為他做些什麼，所以才願意為我付出的嗎？
“所以……隻要我答應你，就可以把佐助放下來嗎？”鳴人慢慢從樹後走出來，藍色的眼睛裡汪著淺淺一灣澈水。
“嗯，很有勇氣。”卡卡西鼓鼓掌，笑眯眯地說，“對我的話，答應就很好，但是對大家的話，要有行之有效的契約呢。”卡卡西伸出了舌頭，上麵赫然擁有著一枚黑色的咒印，“彆擔心，不疼的，就是表明決心的一個符號而已。”
不要！佐助拚命地搖頭。白癡！你上一世是被什麼東西逼到那一步田地的，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不要答應！一定不要答應！
“第一條。”卡卡西溫和地拉過他的手，“終身不得違抗木葉。”
“第一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鳴人似乎意識到哪裡不太對，“……不得違抗木葉。”
“不對。”卡卡西笑著說，“詞少了，重說一遍。”
“可以不要重說嗎？”鳴人仰起頭，聲音有一些顫抖。
“不可以。”卡卡西搖了搖頭，“不能隻讓朋友付出吧？”說著他把手裡正玩著的苦無紮到了佐助身上，佐助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是，你真想把我插成篩子？
鳴人睜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沒出聲。“一把不行嗎？”卡卡西若有所思地道，“也是，這在暗部根本算不上刑罰。”第二把苦無順手紮了上去。
“不不不！彆動！”鳴人慌忙叫道，“我說！我說！第一條！終生不得違抗木葉！”
“很好。”卡卡西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你多愛啊，佐助會很高興的。現在，跟著我說，第二條：我將永遠忠於火影，忠於木葉之根。”
“第……第二條……”鳴人兩眼發直，拚命想甩開卡卡西的手，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太奇怪了，哪裡都很奇怪！
“嗯，沒關係，我會幫你說出來的。”卡卡西笑著露出各夾了四把苦無的手，佐助下意識地用左手去擋，呲，紮破了左手的掌心。還有哪裡被紮到了？可惡，完全看不到……雖然不疼，但是腦子開始發暈了，見鬼……絕對是因為失血過多吧？
“第二條：我將……我將永遠忠於火影，忠於木葉之根。”鳴人愣愣地說道，“還有幾條啊？”
“隻剩一條了。”卡卡西笑道，“第三條：永生不見宇智波一族的任何一人。”
“！！！”不可能的！鳴人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永遠不見佐助？！
“鳴人。”卡卡西低下頭，用極細極細的聲音湊到他耳邊道，“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但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有舍才會有得，你想要他好，不是嗎？”
“為什麼？”鳴人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為什麼要有這種誓言？為什麼我要和佐助分開？”
“是因為，這麼多年以來，村子建立以來。”卡卡西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所有有識之士共同的認知，隻有分開，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我……”鳴人無聲地落淚了，可是我舍不得，我想要和佐助在一起——想要永遠在一起，我是為了不要分開才答應你這些的……不是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
“彆哭了。”卡卡西輕聲細語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隻是想占有，而不是想要他幸福。這樣的你，是多麼……卑劣啊……”
“你知道嗎？暗部調配所有毒藥的時候，當然會留有解開的結印方法。”卡卡西依舊笑著，鳴人卻隻覺得這笑意裡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下去，冷得像千年的寒冰。
“解。”啪塔。什麼枷鎖沒有了，堆積的疼痛爭先恐後地漫上了神經，明明已經是半夢半醒之間佐助被痛得一個激靈，他隻覺得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哭嚎，想要從這具軀體裡掙脫出去，但是痛得隻有喘氣的份兒了，明明更多的傷，更多的痛都受過了，為什麼……為什麼此刻會如此抑製不住地難受？！是因為這毒會讓疼痛加倍嗎？還是因為……
他看向卡卡西和鳴人，他們之間的肢體動作，親近地仿佛父親和孩子。
父親……和……孩子……隻是從來沒有他的位置而已。
卡卡西輕輕拍了拍金色的腦袋：“鳴人，你全都可以感知到的吧？那些疼痛你一樣可以知道的吧？那是你天生就擁有的強大感知力。你是希望朋友因為你的私心而繼續痛苦呢？還是願意為朋友付出一切，隻求給他一個美好結局的未來呢？”
“啊……我……”鳴人望向佐助，好像什麼東西並不應該存在一樣。我們的相識、相知，我們同甘共苦的一切，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呢？
“跟我說，第三條：永生不見宇智波一族的任何一人。”
不要！佐助昏昏沉沉地聽到這句話——為什麼，為什麼會到這一步？為什麼他明明已經重新走到了這裡——好像比從前更糟糕了？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
他死命掙開了最先插到身上的短刃，頓時血湧如注，失血過多的黑暗瞬間將他吞沒。
與此同時，兩眼失神的鳴人喃喃道：“第三條……我將永遠……”
忽的，一隻巨大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個帶著漩渦麵具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了兩人麵前：“如此逼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你可真是醜陋啊，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