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快來,我兒子手剛剛動了!”
“啊啊啊,我兒子醒了!我兒子醒了!阿遲!阿遲!我的兒,你終於醒了!”
阿遲剛剛睜開眼,就看見一位滿臉是淚的女人朝自己撲過來。在仔細看看,這個人好像自己認識,在用力看看,這好像是自己的媽媽!
“快讓開,醫生來了,快讓醫生檢查檢查!”又是一道男聲闖進來,把女人扒拉開了。
醫生一番查看後,說阿遲看著沒什麼問題了,其他的還要做些具體的檢查。
聽到這話,剛剛撲過來的女人忍不住哭了起來。
“阿遲,我的兒,我的兒!你終於醒了。”女人剛說完話就暈倒了,剛剛走出去的醫生又回來給女人做檢查。
阿遲想開口說話,嗓子卻啞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有點分不清現在在哪兒,他明明上一秒還和阿鐸在一起的。對了,阿鐸呢?阿鐸在哪裡?
“阿鐸……”阿遲拚命從喉嚨裡擠出一點聲音,啞的不像話,可是聲音太小沒有人聽見。
阿遲拚命想要坐起來看看阿鐸在哪兒,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一點都使不上力,隻能微微轉動頭部看看周圍有沒有阿鐸,卻也是失望,沒看到阿鐸的身影。
阿遲閉了閉眼,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上一秒好像自己和桑媽媽一樣走進了城牆,下一秒就睜眼看見滿屋子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遲有些頭疼的想,卻思緒一片混亂。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下一秒阿遲又昏睡過去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幻城,他看見阿鐸坐在城牆邊,手裡拿著昨天給他編的花環。春天的幻城確實很漂亮,滿城都開滿了小花,紅的白的紫的粉的,姹紫嫣紅的很漂亮。阿遲昨天無事在湖邊尋了一些小花編了一個花環給阿鐸,阿鐸很是喜歡戴上了就舍不得摘下來了。今天在看已經沒有了昨天的鮮豔了,有點蔫兒了。阿鐸一點一點地摸著手環,低聲地在說著什麼。
阿遲聽不清阿鐸在說什麼,想要靠近阿鐸,卻發現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在隔絕著他們,他大聲地喊著阿鐸,但阿鐸卻無動於衷,應該也是聽不見阿遲的聲音。阿遲拚命地想要靠近阿鐸,他用力地捶打著那層薄膜,就在感覺下一秒就要穿過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氣給拽了回去,再睜眼,又是那件潔白的房間,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裡拿著一個儀器對著自己,可能就是這個把阿遲給拽回來了。
看到阿遲睜開了眼睛,醫生眼睛都亮了,衝著旁邊的人說著什麼,阿遲懵懵地看著他們,他實在搞不懂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了?幻城上空那層薄膜是什麼?為什麼他不能和阿鐸說話?現在他又在哪裡?
阿遲很想找個人問一問,可剛一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隻好躺在床上。
過了一會,阿遲看到自己的媽媽來了,看到阿遲醒了,女人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雙手顫抖地摸著阿遲的手,嘴裡斷斷續續地喊著阿遲的名字,一個勁兒地說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接下來的時間,阿遲任由自己被各種各樣的儀器做檢測,最終聽到醫生鬆了一口氣地告訴母親,說阿遲沒事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做複健了,畢竟躺在床上快一年了。
阿遲通過這幾天也慢慢恢複了記憶,他名叫遲年,今年十九歲,是一名大一的學生,一年前一場車禍讓他昏迷至今。最近幾天經常在他床前抹淚的女人是他的母親,那個總是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可是這一切是真的嗎?遲年一直在心裡想這個問題,如果這裡是真的,那幻城和阿鐸又是什麼呢?難道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嗎?他不願意接受,他也無法接受,難道他在夢裡愛上了一個人?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為什麼那麼真?他真的滿心滿眼地愛上了一個人,阿鐸的模樣都刻在他心裡。
想到這一切,遲年心就揪揪的疼,他想到再次回到幻城時,阿鐸坐在牆角的模樣,如果幻城真的存在,那獨留下的阿鐸該有多痛苦啊。
遲年很配合地做著複健,手腳也逐漸有力氣了,也能自己走幾步了。他拿到了自己的手機,第一時間就去搜索“幻城”,可並沒有一個符合他的那個幻城。他又轉而去搜索植物人的夢境,也一無所獲。他有些失望,同時也稍微有點慶幸,如果那一切終究是一場夢也挺好,至少不會真的一個人被丟下,不會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在一個叫幻城的地方獨自難受著。
經過一段時間的複健治療,遲年終於恢複了基本的正常生活。也到了開學的時間了,遲年要求去上學,媽媽有點不放心也跟著去了遲年讀大學的那個城市,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打算照顧遲年一段時間。遲年拗不過媽媽也隻好同意了。這段時間知道遲年醒過來的人也不少,接二連三地來看過遲年,實在過不來的也都打來了電話來慰問了他。
尤其是遲年之前的同學好友,知道遲年準備來學校了,更是直接上門了。
“遲年,你真的好了!”一開門見到一位男生就給遲年來了一個熊抱,遲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抱他的男生是自己之前的室友,叫齊灝,和自己關係挺不錯的,後麵跟著兩位男生也是自己的室友,秦宥和沈聞。四人關係都還不錯,隻是他和齊灝是同專業的,關係要更好一點。
四人進屋,看到遲年身體無礙了,秦宥和沈聞都紛紛表示了祝賀,齊灝更是誇張地圍著遲年轉了兩圈還上手捏了捏,確保遲年真的一點事都沒了,才真的鬆了口氣。
“遲年,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齊灝啊這一年啊都沒什麼精神,時常想要去看你。”秦宥說。
遲年笑著沒說什麼,雖然他記起了這些朋友,卻感覺總是隔著什麼,沒有了以前的親近,也許是自己躺了這麼久和朋友有些生疏了。
三人又說起了學校最近的一些趣事,他們也感受到了遲年的變化,但也理解遲年的這種變化。換誰在床上躺這麼久醒來後還能和之前一樣呢?
齊灝突然想起一件事,笑著說:“哎彆說哈,遲年你現在可是我們的學弟嘍,以後可要喊我們學長哦!”
其他兩人也跟著笑起來,遲年也跟著笑,然後拍了一下齊灝說:“去你丫的,我叫你學長,你敢應?”
四人聽著都笑起來了。
遲年媽媽準備了午飯,看到自己兒子的笑容,也終於舒心了一點,從兒子醒過來就一直沒笑過,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有股憂傷裹著他,總是會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怎麼和她交流。現在看到兒子同學來了,幾個人說說話,才終於看見了一點兒子以前的模樣。
齊灝三人也沒在這待太長時間,吃完午飯就告辭了,畢竟遲年現在也剛恢複,也不能耽誤他休息。遲年也沒多挽留,他也沒什麼精力再去招呼他們。剛剛吃午飯的時候,遲年媽媽做了一道辣椒炒肉,遲年突然就想起了阿鐸,阿鐸之前也經常給他做這道菜。他總是在看到一些物品或者聽到某句話的時候,想起阿鐸。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阿鐸的事,這是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