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森，剛剛教官來了，說是找你，現在應該在教官室。”看到裴森洗漱回來，同宿舍的人跟他說道。

“找我？”裴森有些疑惑，教官現在找他什麼事？

他下樓走到教官室，教官看見他，立馬從屋裡出來。

“教官，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裴森，你的班主任打電話給你，讓你給他回電話。”

班主任現在打電話給他乾什麼？

教官撥通了號碼，把桌上的電話拿起來遞給他。

“喂，裴森，你的鄰居電話打到了我這裡，說是找你有什麼急事，你記一下他的電話號碼。”

裴森心中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掛了班主任的電話後，他立馬打給李爺爺。

“喂，李爺爺，出什麼事了？”

李爺爺的聲音急切：“裴森啊，你快回來中心醫院，老裴他出車禍了！”

裴森感覺眼前一片眩暈，他身子幾乎站不住。

車禍……

又是車禍。

裴森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坐上車的，他滿腦子隻餘下這兩個字。他的拳頭緊握著，指甲嵌入肉裡，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八年前，車禍帶走了他父母的性命，他隻剩爺爺一個親人。如今，它又想奪走他爺爺的生命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爺爺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一定不要離開他。

裴森來到醫院，先前強撐的鎮定全然消失，瘋了一般跑到了手術室門前。

看到李爺爺，他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爺爺他現在怎麼樣？”裴森急切道，身體因為太過緊張有些脫離，雙腿差點跪下。

“剛剛進手術室，”李爺爺歎了一口氣，“進手術室之前他嘴裡一直在念叨你。”

“我爺爺他怎麼會出車禍呢？”

“爸媽去世後，他明明、明明最小心的啊……”

裴森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聲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有些嘶啞。

“我們在路邊走著，突然之間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輛車，把老裴撞倒了，我急著去扶老裴，卻沒想他撞了人竟逃了，”看到他這樣，李爺爺眼裡是說不出的愧疚，“裴森，是我對不住你，沒有看好老裴。”

裴森聽到李爺爺自責的話，艱澀地開口：“意外難料，這不怪您。”

……

裴森不知道在手術室前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了手術室門打開，穿著無菌服的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誰是家屬？”

裴森和李爺爺趕緊上前。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但病人情況比較複雜，還需要二次手術。”

“病人身上多處骨折，腿部的舊傷也有感染，如果恢複的不好，或許要做好截肢的準備。”

“另外，病人年紀大了，車禍有誘發腦梗死的風險，家屬需要多加留意。”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才離開。

聽到爺爺性命暫時無礙，裴森終於控製不住，卸了力，靠著牆滑坐在地上。

……

老李出去了一趟，又折返回醫院。裴森仍然站在病房外，和他離開時彆無二致。少年的身形佝僂，好像一時間變成了一個年邁的老人。

他正透過玻璃窗，看著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的老人，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老李知道他心裡難過，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裴森，老裴一定會好起來的。”

李爺爺頓了頓，“那片區域沒有監控，警方還在儘力抓捕肇事者，索賠不知道要到怎麼時候。”說著，他從身上的斜挎包裡拿出來用黑布包著的什麼東西，放到了裴森手上。

“這些是我這麼多年攢下的一些積蓄，你先拿著，不夠的部分我們再想辦法。”

裴森感受著手裡的重量，心裡五味雜陳。

李爺爺這是去借錢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幫扶自己和爺爺。

爺爺手術的醫藥費是李爺爺墊付的，已然是拿出了自己半輩子的積蓄。如今他又拿出這些，怕是儘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他一無所有，李爺爺的恩情，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裴森屈膝跪到了地上。

“李爺爺，你的恩情我永不會忘。”裴森鄭重地說道。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努力地掙紮，努力地生活。可老天好像總是和他開玩笑，每當他以為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生活總會再次把他擊垮。

但隻要他還能爬起來，他就不會放棄，永遠不會。

李爺爺見他這樣，連忙扶他起來：“你這孩子，說什麼恩情不恩情的，這麼多年，子女不在家，我的身邊大小事都是你在幫忙，我早就把你當成自己家人了。”

裴森站起來，又恢複了以往堅強的模樣。

李爺爺又從旁邊的椅子上拿出一個飯盒，塞到了裴森手中。

“先吃點東西墊墊吧，彆拖垮了自己的身體，老裴還等著你照顧。”

從早上直到現在，裴森滴水未進，突然聞到飯菜的味道，他的胃裡卻一陣痙攣，險些嘔出來。

他的確要留著力氣，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生活沒有給他沉溺於悲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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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汐，快來合影啦。”張凱琪站在樹下給林汐招手。

“來了！”林汐跑過去，站到了隊伍裡。

春日陽光明媚，點點陽光照在每個少男少女的臉上，美好的像一副畫。

“三二一，茄子！”

“茄子！”

下午走完方隊後，學校組織了大合影，算是給辛苦卻又充實的軍訓生活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拍完合影，同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拿著相機拍照留念。

“林汐，我們一起拍一張合影吧。”

看著林汐東張西望的模樣，李彬赫知道她在尋找裴森。

於是他拿著相機過來找到林汐。

“李彬赫你剛剛給我拍的好醜！”張凱琪在旁邊表示強烈不滿，“你這技術基本和攝影師無緣了。”

張凱琪和李彬赫在一旁吵鬨，林汐卻有點心不在焉。

她已經整整一天沒見到裴森了。

自從昨天中午兩人挑明心意後，她就再沒見過裴森。

甚至今天中午連吃飯都沒有見到他。

還在害羞嗎？

明明約好一起拍照的。

“你們先拍，我一會回來。”說完，林汐拿著相機去找裴森。

“林汐！”李彬赫還想說什麼，卻被張凱琪攔了下來。

“哎呀，拍你的照吧，”張凱琪對他瘋狂暗示，“你能不能有點眼色。”

李彬赫：……

林汐來到裴森班級訓練的地點。

市重點的合影時間安排在他們學校之前，等林汐到的時候，留下來拍照的人已經不多了。

“不好意思同學，請問你見到了裴森了嗎？”

林汐找了一個裴森班級的學生問道。

“沒注意，他可能已經回去收拾東西了吧。”

等林汐跑到裴森的宿舍樓下時，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同學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宿舍樓出現了一個比較熟悉的麵孔。

林汐認識他，是裴森軍訓時的室友張凱。

“同學你好，請問裴森現在在宿舍嗎？”林汐上前問道。

“裴森他今天早上就走了。”看到林汐，張凱停下腳步。

林汐心頭一陣疑惑：“他走了？”

“今天早上教官找他，等我們中午再回來的時候，裴森的床鋪就已經空了。”

“同學，你知道教官找他是因為什麼事情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

“好的，謝謝了。”

林汐向對方道謝，心裡卻有點惴惴不安。

裴森突然回去，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汐匆匆回到宿舍，開始收拾東西。

見她回來收拾東西，張凱琪奇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和你那位拍過照片啦？”

“凱琪，幫我和老師說一聲，我不坐校車回去了。”

張凱琪看到林汐罕見的嚴肅模樣，還沒來得及問原因，林汐就已經裝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宿舍。

林汐幾乎是一口氣趕到了基地門口。她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裴森家。

“師傅，可以快點嗎？”林汐坐在車上，心裡忍不住陣陣焦急。

“小姑娘，再快就要超速了。”

上輩子的一幕幕控製不住地浮現在腦海，林汐甩甩腦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裴森高三時才進入的娛樂圈，說不定他隻是臨時有什麼急事，才會突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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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通知的二次手術時間近在眼前，可裴森手裡的錢卻遠遠不夠。

今天，他幾乎找遍了所有親戚朋友，願意借錢給他的卻寥寥無幾，甚至有人一聽借錢就把他趕了出去。

“你那瘸子爺爺年紀都那麼大了，你還是為自己想想吧。”

“你！”

裴森剛想反駁，麵前的門卻已經緊閉。門關閉時帶著一陣風，拍到了他臉上。

拍得他臉上火辣辣地疼。

太陽高掛在天空，春日的風吹在臉上，帶著絲絲溫暖。

裴森卻覺得如墜冰窟。

爺爺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能失去爺爺。

裴森垂頭靠在牆上，心裡生出幾分淒涼。

“帥哥，目前是缺錢嗎？”

聽到聲音，裴森抬眼，麵前站著的是一位穿著西裝打扮時髦的男人。

他剛剛就已經打量自己許久。

“你缺多少錢？我可以借給你，不要利息。”

“滾開。”裴森不耐煩道。他雖然缺錢，但他不是傻子。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連熟識的親戚朋友都不願借給他錢，一個陌生人卻說可以不要利息，能安什麼好心？

“你彆誤會，我不是騙子，”看到裴森防備的模樣，那人從胸前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裴森，“我叫萬鵬，是一家酒吧的老板。”

“你外形條件不錯，如果你願意來我這裡工作，我可以負責你目前需要的所有費用。”

“放心，我們酒吧是合法的，沒有違法亂紀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