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及的蔣靜軒忍不住笑問：“你們倆這是打什麼啞謎呢？”

薛盼答著話，視線不離喬若，“我想瞧瞧，她是真瘋成了女魔頭，還是窩裡橫。”

仝瑩瑩感覺怪怪的，卻實在不能認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仝瑩瑩，”喬若把存心煽風點火的薛盼晾在一邊，問道，“我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嗯？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說？”在蔣靜軒身邊的仝瑩瑩，自來是溫柔善良大方的做派，此時說著話，站起身望著喬若。

“那就有意思了。”喬若無波無瀾的視線迎上她的，唇角牽出微含譏誚的笑，“我怎麼聽說，你慫恿薛盼查我名下財產？而且張羅得很起勁兒，昨天下午，帶了相關部門的人到醫院。”

仝瑩瑩一噎，狐疑地望向薛盼。他難道聽不懂人話麼？查喬若對他隻有好處，他怎麼把她賣了？

薛盼看戲似的瞧著她，嘴角微微一撇。

蔣靜軒費解地看著仝瑩瑩，“怎麼回事？”

“我……”仝瑩瑩最在意的是他的態度，畢竟是自帶光環的男主，敗了他的好感全無益處，當下能想到的，隻有與薛盼提過的理由，“我跟小青是這麼多年的朋友，把阿姨當自己家長輩，現在她們那麼慘，我覺得喬若做得太過分了，就……”

蔣靜軒眉頭鎖得更緊。再怎麼說，那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以前喬若挨打，現在換成薛盼而已，誰更過分，誰說得清？摻和這種事……整個兒吃撐了。

“沒看出來，你很支持女性婚後被家暴。”喬若語帶嘲弄，“我該說什麼？祝你以後的丈夫是十足十的變態，每天變著花樣兒對你施加暴力？也不知道你目前交往的人裡麵，有沒有符合你興趣的。”

蔣靜軒聽著，下意識地移開兩步，離仝瑩瑩更遠。他才不是動不動打女人的人，他沒指責過薛盼，卻不代表他認同打女人的行為。

仝瑩瑩留意到他的反應，不由得惱羞成怒，狠瞪著喬若，“你少三家扯四家！按阿姨和薛盼的傷勢，你那不是反抗家暴，是蓄意傷害！”

“我這麼惡劣，薛家怎麼不報案？難道沒醫護人員建議警方介入？”

仝瑩瑩嘴角翕翕。

喬若視線筆直地盯牢她，“怎麼你好像比他們對我的意見還大，比他們更怕我活得舒坦、死得慢？”

“我隻是為阿姨和小青生氣，要幫她們出氣，不行？”仝瑩瑩能拿來搪塞的，也隻有這個理由。

喬若似笑非笑，“做你朋友可真好，平時就算把彆人欺負死都無所謂，隻要自己和親人受傷，就有你幫忙出氣。這真的是九零年？不是梁山好漢所在的年月？”

薛盼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倒是快抽她啊，磨嘰個什麼勁兒？

蔣靜軒卻不自主地輕笑出聲。

他的笑聲，無形中刺激到了仝瑩瑩，因著暴躁，她麵頰漲得通紅，衝到喬若跟前，劈裡啪啦一通輸出：

“你不就是覺得我沒幫你，才對我這麼咄咄逼人麼？可你也不想想，彆人憑什麼幫你？

“自己沒腦子結的婚，挨打挨罵還不是自找的？

“把自個兒當聖母，結果連親爹親媽都把你當猴兒耍。

“幫你乾嘛？誰有病才會幫你這種蠢貨！

“剛舒坦兩天就嘚瑟個沒完，真把自個兒當盤兒菜了！

“等你又變成以前挨打挨罵的受氣小媳婦兒，可彆忘了今天有多狂，也彆怪我沒事就去你家裡嗑瓜子兒看你笑話！”

她沒什麼好怕的，除非她不要蔣靜軒，蔣靜軒沒有不選擇她的可能。現在他或許有些看法，沒關係，遲一些解釋一下，哄幾句也就過去了。

是既定的女主，為什麼不能時不時放飛一下？她瘋了才會受一個悲慘女配的氣！

蔣靜軒寒了臉，怒聲嗬斥：“仝瑩瑩！”

薛盼饒有興致地看著喬若，如果連這都能忍，足夠他笑話她幾十年。

喬若凝著仝瑩瑩的視線，並無怒意，隻有玩味。

這女主人設崩得也太離譜了，絕對穿書過來的，穿書前到底是怎樣一朵大奇葩？

腦筋轉著，她的手也沒閒著，自有主張地揚起，狠抽在仝瑩瑩麵上，把人打得身形一偏，又習慣性地反手來一巴掌。

仝瑩瑩痛呼一聲，穩住身形便要反擊。

喬若已到了她身側，一手扣住她後頸，一手扣住她手腕。

腕上的疼痛迅速加劇，以至於仝瑩瑩半邊身形失力，不自主地向下彎曲，想蜷縮起來，“放開……你放開……”

“我什麼時候希望你幫我了？自說自話是病。”喬若拿薛盼刺激她，“薛盼說的三千兩巴掌，目標是你。在他眼裡，你是蔣靜軒身邊的傻.逼——你要幫這種人查我。不信？趕緊問一下。”語畢，將人推到薛盼近前。

薛盼瞧著仝瑩瑩嘴角沁出的血，麵上現出的巴掌印，心裡舒坦了不少。

至於喬若的話，他根本不當回事。

蔣靜軒又沒選定未婚妻，他根本不用尊敬哪一個，正如蔣靜軒明知道他對小月的感情，也不曾對小月有過多少尊重。

“你一個大男人，背地裡埋汰女孩子？”仝瑩瑩氣得聲音都變調了。

薛盼振振有詞：“我也就說話難聽點兒，比不了你，背地裡對我媳婦兒捅刀子，破壞我們的夫妻感情。”

“你！……你受虐狂吧？”仝瑩瑩實在想不到彆的可能。

“你他媽才受虐狂呢。哪個家庭不打架？你懂個屁！往後少摻和我們家的事兒！”薛盼瞪著她，“這回你明擺著沒安好心，到底打什麼歪主意呢？”

仝瑩瑩瞠目。

薛盼腦補起來：“先攛掇著我查喬若，她一生氣再反過來查我家底，這才是你的目的吧？幸虧有人及時給喬若透了口風。說說吧，是你爸還是你媽讓你這麼做的？難道薛家跟你們家有世仇？”

對薛盼奇異的腦回路，喬若已經領教過，這會兒隻是暗暗失笑。他業餘愛好是看武俠劇武俠小說，偶爾會把武俠情節套入現實。

可對於仝瑩瑩來說，卻不亞於跟一個神經病說話，簡直要氣得吐血。

怒到極點，她本能地尋求男主的保護，“靜軒，你就看著他們這麼欺負我？”

沒人應聲。

仝瑩瑩轉頭尋找，卻見蔣靜軒站在原處，一臉的事不關己。

“靜軒……”仝瑩瑩有些慌了，走過去拉他往外走，“我可以解釋。”

蔣靜軒拂開她的手，“就在這兒解釋，省得他們連我都誤會。”

“你……”仝瑩瑩輕輕一跺腳。

喬若沒看這種戲的心，對薛盼抬了抬下巴，“錢。”

“我怎麼覺得，你並不是為了賺錢才動手的？”薛盼說。

“你的確沒資格雇我，但是，誰會嫌錢紮手？”

“……櫃子下麵有個紙袋，裡麵有幾千，我準備著交住院費的……”

喬若直接忽略末尾的話，找出紙袋，數出三千收起來，“回見。”

薛盼趕緊叮囑：“有事兒我打電話叫你，不叫你就不用來，真不用來回跑，怪辛苦的。”

喬若睨他一眼，“醫院是你家開的？”

薛盼閉緊嘴，阻止自己上趕著找不痛快。

大錢小錢的，先讓她拿著玩兒一陣好了，他又不是沒好起來跟她算總賬的一天。

喬若瀟瀟灑灑出門去，當蔣靜軒、仝瑩瑩已經不存在。

蔣靜軒的視線卻不自主地跟隨著她，等人不見了，仍是望著門口。

“靜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仝瑩瑩拉住他的手。

蔣靜軒甩開她，“我找薛盼有事，你該走了。”

“但你還沒聽我解釋呢。”

“解釋什麼？”蔣靜軒擰眉，“解釋你說一套做一套，陰一套陽一套？以前動不動跟我嘀咕，最看不了女人挨打，現在這是唱的哪一出？說喬若瘋了，你又比誰正常了？”

仝瑩瑩張口結舌，頹然發現改人設、放飛自我並非易事。都怪喬若那個瘋子！沒她那一通嘰嘰歪歪，怎麼會有此刻的尷尬？

“走就走！”她哀怨地橫了蔣靜軒一眼，快步離開。

沒薛盼那個廢物幫忙，就查不到喬若名下的房產麼？她還就不信了。

喬若那邊，離開醫院後步行一段，確定沒人尾隨，這才打麵的去往駕校。

路上，她再三回想著蔣靜軒的反應。

抽仝瑩瑩賺三千很無聊，不無聊的是，能試探蔣靜軒是不是她的同夥，是否知曉老宅財寶的事。

回想後的答案是否定的。

這樣最好。要是男女主同心協力謀取一夜暴富，要多做很多事。

到了駕校，接待人員是三十來歲的女性。

喬若掃過對方的工作牌，喚了聲“楊姐”，直接說出意圖：“我要考B2駕照，準備得很充分，希望一個月之內考過，校方有沒有這種前例？”

沒有的話，就去問另一家，如果本市僅有的兩個駕校都沒能力緊湊地安排考試，大可以省下報名費用，掛靠薛盼的工廠，慢悠悠考試就是了。

楊姐微微一愣，綻出和煦的笑容，“請稍等，我先打電話問一下。”剛拿起話筒，望見一個人走過來，連忙站起身，“蔣先生。”

喬若轉頭，見來人是蔣奕，頗感意外。

蔣奕對兩女子頷首，問喬若：“要考駕照？”

喬若說是。

楊姐補充了她的要求。

蔣奕凝了喬若一眼，“請到我辦公室細說。”

喬若沉靜地端詳著他，“你是——”總得先弄清楚，他在這裡的身份和職務。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蔣奕雖是這麼說，眼中卻閃過一抹笑意。

街坊四鄰都知道的事，廖春華、薛盼沒少替親友跟他打聽費用、時間或教練的問題，而她對他在這裡，隻有意外。

他遞給她一張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