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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柔看著二叔、二嬸,舅舅、舅媽四個人同時來了,不禁想起一句話,大概的意思隻要有財,躲在深山裡都有親戚上門。

薑柔進了院子,也不招呼倒水泡茶,隻是說道:“二叔二嬸,你們說過不管平南三兄弟,舅舅、舅媽,我們也說好過,不沾舅舅的光,舅舅和舅媽也彆來沾我們的光,你們今天過來,叫我很難辦。”

十台電動縫紉機,讓兩家親戚放下成見,居然和薑柔講和:“誰家沒吵過架?平南大嫂,那十台縫紉機是平東置辦的,我是他二叔、那還有舅舅,我們不能過問一句?”

“能,那二叔和舅舅想怎麼打算?”

二叔拿出長輩的經驗:“不能欠債,把機器賣了錢收回來穩妥。”

舅媽不同意:“我娘家親戚認識個放貸的,利息是高了一點,但是機器運回來就能賺錢,還是籌錢把機器買回來,舅舅可以做擔保人。”

薑柔兩個都否了:“不能賣掉平南大哥的心血,借貸更不行,利滾利太可怕了,人家也不會讓我們輕易還上,最後機器都要折進去,我們隻是普通人家,絕對不碰高利貸。”

二叔和舅媽是各自家裡的主心骨,發問:“這也不同意,那也不行,我們問平南去,他哥的東西他能做一半的主吧?”

薑柔叫他們去:“那舅舅舅媽、二叔二嬸就去問問平南吧。”

平南在縣城學車,四個人出門後很生氣,決定去縣城問問:“我還就不信了,平南他糊塗到不聽叔叔和舅舅的勸。”

平西和平北怕他們哥哥糊塗,要跟著去,薑柔沒讓:“你們二哥不糊塗,不用去。”

晚飯的時候,聽到回來的二叔和爺爺奶奶爭吵,還有二嬸高亢的自悔埋怨聲,平北過去趴牆聽了一會,回來說:“罵二哥糊塗蛋,大哥的東西,不給大嫂安排,難道給他們安排才是聰明人?我看他們才是糊塗蛋。”

剛把晚飯吃完,爺爺奶奶那邊叫平西過去,薑柔叫他過去:“爺爺奶奶怕縫紉機在我手裡被賣了,你們三個落不到,你去一趟,叫爺爺奶奶放心,縫紉機不賣的。”

平西不聽爺爺奶奶的擔憂,把大嫂子的話帶到就回來了。

第二天去縣城擺攤,平南中午過來說話,薑柔給他調了一碗涼皮,他接過來就吃,看上去餓狠了,說他昨天和二叔、舅媽說清楚了:“我說電動縫紉機怎麼辦,大嫂決定,不要叔叔嬸子、舅舅舅媽管,大嫂,你打算怎麼處理?”

“把機器運回來再說。”

平南筷子停了,抬頭:“剩下的一半尾款家裡拿不出來。”

薑柔溫柔一笑,叫他吃完飯快回師傅那去:“你好好學車,剩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工坊裡正在出貨裝車,門口停的是解放大卡,孫宏圖送了兩包煙給司機,還叫人買來飯菜招待,大車司機可真吃香,想到自己也學上車了,平南心潮澎湃,埋頭繼續吃涼皮,吃了兩碗,吃飽了跟薑柔說:“大嫂,我去師傅那了。”

“你去吧。”薑柔裝了好幾碗涼皮叫他帶上:“師傅知道你來找我們,又知道擺了涼皮攤子,不要空手,帶幾碗給師傅們嘗嘗。”

冬香賣了燒餅也過來吃涼皮,和薑柔八卦,說孫宏圖想悔婚,不和廠裡的姑娘好了。

薑柔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顧冬香說:“我聽說孫宏圖幾天沒理人家姑娘,熱戀中不是要分手,怎麼可能這樣冷淡。”

顧瓊華說:“肯定是因為交貨收錢,兜裡有兩個得意了,哎,可憐人家姑娘,真心錯付了。”

薑柔安排道:“明天我跟平西去省城,和定機器的廠子談一談,涼皮攤子你們看著。”

……

薑柔和平西第二天坐汽車去省城的服裝廠,重生前她也算走南闖北,出門並不怵,倒是平西有些局促,薑柔說:“老鄉帶我出來,我第一次出門也這樣,你多出來幾次就好了。”

平西感到羞愧,談事情他不行,但是他可以保護大嫂。

平西大哥定機器的這家廠子,快倒閉了,門口大爺通傳後,很能聊,說是出納和小嫂子卷款跑路,老板報警後無心經營,清理庫存、機器,準備去找那對狼心狗肺的狗男女報仇去。

廠裡的人還沒出來,顧遠山從廠裡出來了,給保安大爺塞了包煙,說了幾句話,打好招呼,然後直接帶著薑柔和平西進去。

“工坊的業務,是廠老板的表弟介紹的,交完貨過來請他吃飯,趕飯前這個空,你們先談。”

薑柔心態放的好,今天和廠裡談不出結果不要緊,孫宏圖要等到晚上才會和顧遠山提拆家的事情,等他提了,她再和顧遠山談,她還問:“山哥,保安大叔說的是真的嗎,老板的老婆和會計卷款跑了?”

顧遠山尷尬的很:“廠老板拋妻棄子,現在也被人拋棄,沒什麼好同情的。”

那就是真的了,廠老板去找卷款私奔的小媳婦,廠子給表弟善後,薑柔跟對方談,能不能寬限時間,或者隻要五台機器。

廠長表弟直搖頭:“那不行,得按照合同辦事,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交不上尾款,機器可就賣給彆人了,首付款也不退的。”

平西衝動想打他,被薑柔用眼神製止:“好,那我回去想想辦法。”

出了廠子,平西懷疑:“大嫂,他是想要好處吧,要不我們送些禮?”

薑柔搖頭:“有些人送禮沒用,先去招待所。”

顧遠山猜到這個結果,他打算晚上和孫宏圖談談,湊錢先給機器買下來,不能讓單大哥多年積累的心血打水漂。

……

中午吃了飯,下午孫宏圖又和廠長表弟單獨喝茶,二人談的很愉快,廠長表弟的人脈還在,一起合作業務就有了保障,工坊不缺活做,他躊躇滿誌的來招待所找薑柔,想重新談談之前的事情。

“嫂子,之前你提條件的那會,沒答應是我眼界太低了,以我現在的實力,給平南三兄弟在老家各自蓋三間瓦房,不是難事兒,隻要你同意,機器的事我去談,損失要付一點,四台機器肯定能談回來,不至於全損失了。”

薑柔太不可思議了,問孫宏圖一個問題:“你現在想回頭,和我重新談,那你對象怎麼辦?”

孫宏圖想好了:“我會給她補償的。”

薑柔很同情那個姑娘,這次她必須把話說死,不能再讓孫宏圖幻想了。

“來之前,連我都聽說了,你那對象在你縣城的家裡住了一晚上,小縣城就那麼大,你現在說不談了,她隻能離開縣城,宏圖兄弟,我把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哪怕這幾台機子不要,我也不會接受你,至於你和對象分不分手,和我無關。”

“嫂子,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不能再談談嗎?”孫宏圖失望的很,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好了。

薑柔很堅決:“加上這次,我拒絕你三次了,我覺得我都說明白了,你怎麼還問這問題?”

孫宏圖死心了,不敢說的話也說了出來:“嫂子,你看上了比我條件更好的男人了吧,可我敢說,除了我,不會有彆人願意接受二婚帶三個弟弟的女人,嫂子,我是怕你後悔,挑來挑去,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薑柔皺眉:“是嗎,等我找到了,你再去比比,看是你強,還是我找的強,還要說什麼嗎?”

孫宏圖看薑柔生氣了,她連生氣時的音量,聽著都悅耳,早知道辦工坊掙錢這麼快,當初就不該那麼小家子氣,說了拒絕的話。

“嫂子,你彆生氣了,單大哥對我一直很照顧,以後我也會繼續照顧你們。”

薑柔沒傻到相信他的話,但嘴上還是客氣了一句:“是嗎,那多謝了。”

……

孫宏圖感覺像徹底失戀了一樣,回到招待所的房間,問顧遠山什麼時候回去,顧遠山說還有點事,讓孫宏圖先回去。

孫宏圖說:“下午你不在的時候,我和尤老弟聊好了,他比我小,但能混事,手上有業務,我想把工坊讓出三成給他,他來管業務。”

顧遠山沒同意:“業務是命脈,不能放到彆人手裡,我對尤勝祥印象不好,不同意你的提議。”

孫宏圖哪是提議,他是直接和尤勝祥談好了,通知顧遠山的,尤勝祥還說呢,如果顧遠山不同意,那怎麼辦?孫宏圖打包票,說不同意是顧遠山的損失,那就拆夥,他們倆合作,一個管經營,一個管業務,尤勝祥說兩個人正好,如果把顧遠山踢出去,孫宏圖多拿一成,尤勝祥也能多拿一成,還打趣說孫宏圖臉皮薄,不一定好意思撕破臉。

孫宏圖感情失意,現在好意思提了:“遠山兄弟,你這就沒遠見了,有個業務員工坊能很快擴大,不比現在掙得少,你要不同意,那可不是我的問題。”

顧遠山不為所動,這個工坊是單大哥在世的時候,牽頭幫著兄弟辦起來,現在單大哥不在了,和孫宏圖觀念不同,不如拆夥。

“我不同意工坊再加個人,宏圖大哥,你要堅持的話,我們隻能拆夥了。”

孫宏圖正想拆夥呢,假意勸了幾句後,讚同了:“那你說,我們這個工坊怎麼分?”

“你們有業務,你拿機器吧,我拿錢。”顧遠山已經打算好了錢的用處。

孫宏圖正是這麼想的,這次交了貨,收的款正好夠拆家,當下在招待所算好明細,寫了協議簽字,機器歸孫宏圖,錢一分不少的拿了現金給顧遠山。

孫宏圖心裡高興之後,突然想到:“遠山兄弟,你拆家要錢,不會想幫薑嫂子補齊尾款吧?”

這種事情不用瞞,顧遠山已經拿到錢了,不怕誰反悔,直接承認:“是,單大哥走的突然,我不能讓他幾年的辛苦打水漂,這次報了單大哥的恩情,在我心裡,就算還完了債,我也能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要說恩情,單老大幫孫宏圖更多,顧遠山的話,讓孫宏圖頓感羞愧:“其實下午我去找了嫂子,想要幫助,可她次次拒絕不接受,她拒絕我的幫助,估計也不接受你的錢。”

顧遠山抿了抿唇,思忖了一會:“那我就說是為了報單大哥的恩情,嫂子應該不會多想。”

孫宏圖想一起去,顧遠山不太想他跟著,問道:“這趟回去,會跟你對象結婚嗎?”

之前孫宏圖抱著幻想,現在幻想破滅,沒精打采:“她條件在女工裡最好,我也該知足的,但心裡總覺得虧,那天晚上,你要堅決留下就好了。”

顧遠山:“我問過你的,你都忘記自己怎麼回答的?”

孫宏圖記得,那天晚上,他跟對象除了最後一步,把什麼都做了的:“我不是不負責的人,回去就結婚,尤勝祥那邊,我跟他說一聲,你們隻要帶夠了錢,機器上他不會為難,挑好的給你們。”

顧遠山道:“有合同在,你隻要和他說,我會修機器,會幫著嫂子去驗收,他就不會做手腳了。”

話說完了,今後和孫宏圖就沒有合作關係了,顧遠山拎著一包錢,去招待所找薑柔。

平西等在招待所門口,百無聊賴坐著發呆,一看他來,忙站了起來,把薑柔出門前交代的話說出來:“顧大哥,我嫂子去買熟菜了,她說如果你先來,先去房間等一會,晚上邊吃邊聊。”

顧遠山一時間有些躊躇,不知道是不是感覺錯了,他總覺得薑柔算好了,他會提著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