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1 / 1)

燕昭回宮後便忙著沐浴齋戒,為即將到來的祭祀祖先大典做準備,謝霓裳作為太子妃,自然也得遵循諸多繁文縟節。

這些日子,每日的三餐皆素,且需多次沐浴更衣,謝霓裳和燕昭還必須遵循規矩分房而睡。

燕昭在外學習期間,謝霓裳時不時會送些衣物和食物,主打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太子回來後對謝霓裳表達了感激。雖然因為禮節原因不能同房而住,太子會每日抽出時間和她一起吃吃茶,聊聊天。

“怎麼不吃?是不合胃口嗎?”燕昭看謝霓裳麵前的小點心,一塊未動。“若是不喜歡吃這些,再讓小廚房去做些彆的點心。”

“不是,是我最近幾日天涼了,胃口不好,吃不下。”謝霓裳哪裡是因為天涼胃口不好,吃不下點心,是因為心中有事,距離出宮祭祀先祖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心裡的緊張感越繃越緊。

燕昭笑著說:“你不用緊張,到時按照禮官的指引行事,不會出岔子。”

謝霓裳回答道:“殿下所言極是。”

到了出發之日,皇宮門前長長的車隊如一條巨龍,浩浩蕩蕩地向著山中進發。謝霓裳坐在馬車之中,聽著外麵車輪滾動的轆轆聲,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

“太子妃要喝些水嗎?”珍珠問。

謝霓裳搖搖頭,她囑咐珍珠:“等到了正式祭祀之日,你就呆在帳篷裡麵,替我整理行裝,不必去外麵。”

珍珠是跟在她身邊時間最長的丫鬟,她忍不住想要告訴珍珠外麵危險,但理性告訴她不能說,隻能隨便尋一個理由,不讓珍珠出帳篷,可以減少危險。

“是。”珍珠並未多想,祭祀大典上都是大人物,端東西的太監宮女都有專門的官職,普通的宮女太監不允許湊到前麵去。

馬車到了山路,變得顛簸起來,謝霓裳無法休息,心中不免又憂慮起來。

她想起那日問燕世昌:“刺殺行動中會死人嗎?”

燕世昌回答說:“當然了。”

這一句當然了,包含著的人命會使年紀輕輕的小宮女們嗎?還是隨行的護衛呢?

隊伍抵達山腳下,侍衛們開始忙碌地安營紮寨。祭祀地點在山頂,明日一早他們一行人需要從山腳下步行上山祭拜。

據說這山上足足有幾千階台階,光是一步一步走上去,就需要花費好幾個時辰,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彰顯皇室後裔對先祖的敬畏之心。

因為郊外的條件不比皇宮裡,她必須與燕昭在同一個帳篷裡同床共枕一夜。好在祭祀需清心寡欲,晚上隻需要和燕昭靜靜地躺在一起。

謝霓裳在宮女的服侍下換衣卸妝,整理妥當後宮女告退,謝霓裳獨自一人坐在鏡前,用梳子梳理發絲。

燕昭走到她麵前,浮生望向銅鏡裡的謝霓裳,輕聲問道:“霓裳,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謝霓裳微微抬眸,看著燕昭的麵容,欲言又止,終是搖了搖頭。

明日的刺殺計劃絕對不可能透露給任何人,她一個太子妃如何能解釋?自己得知如此機密之事的緣由?況且,她清楚,這場刺殺,太子不會有性命之憂,皇帝也不會有。

燕昭把雙手放到謝霓裳的兩個肩膀上,道:“早點休息吧。”

謝霓裳輕“嗯”一聲。

兩人上床休息,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謝霓裳聽著太子沉穩的心跳聲,這種感覺像極了窮遊的時候住青旅的感覺。

翌日清晨,陽光灑在營地之上,謝霓裳等人早早起床,在宮女的服侍下,精心梳洗打扮。

她穿上華麗而莊重的太子妃服飾,比他成婚時的服飾還要重上幾分。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精致的妝容下卻難掩眼中的忐忑。

眾人準備好後,在文德帝的帶領下,邁上登山的台階。

祭祀之地,莊嚴肅穆。高大的祭台矗立在中央,祭台中央的原型上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龍。四周是九根潔白無瑕的漢白玉圓柱,上麵雕刻著盤龍圖樣,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真龍降世,下一秒就要飛躍而起。遠處,山巒環繞,綠樹成蔭,謝霓裳看到這一幕,總算是有些明白小說裡麵所言的風水寶地是什麼模樣。

文德帝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九旒冠冕,冠冕上的珠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著台階上方走去,他的麵容冷峻,比之前謝霓裳在宮中見到穿常服的他更加威嚴莊重。

燕昭身姿挺拔,頭戴金冠,束發整齊,他跟在皇帝身後,步伐不疾不徐,儘顯皇族高貴。

皇貴妃比燕昭的位置略微靠前,緊隨文德帝其後,她妝容豔麗,頭戴金釵,步伐搖曳生姿,皇貴妃雖然設立六宮位同副後,但終究是沒有皇後的名號,穿不得皇後的鳳袍,隻能穿著與他身份相符的皇貴妃禮服。

謝霓裳作為太子妃比皇貴妃和太子的位置都要靠後一截。她的身後跟著幾個文德帝的妃嬪。再後麵是五個掌禮大太監,他們手中捧著蠟燭、香燭、書籍、貢品等物。

等到文德帝走到指定位置,幾個太監快步上前,將手中的東西呈上,由文德帝親手供奉給祖先,禮官分發給眾人三根香,眾人點燃後一次祭拜。一切都在看似有條不紊的進行。

謝霓裳心亂如麻,手心滿是汗水,微微顫抖著,心思完全沒在幾百以上,生怕某個時刻刺客衝出來,她要時刻提防著周圍的環境,在危險出現時,第一時間逃跑。

祭祀活動進行到一半,突然,一群黑衣蒙麵刺客從天而降。他們手持利刃,目標直指皇帝。刹那間,原本莊嚴祥和的祭祀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在不遠處的侍衛們見狀,立刻蜂擁而至,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與刺客展開激烈的搏鬥。刀劍相交,火花四濺。

暗衛們也紛紛現身,他們身著黑衣鎧甲,行動迅速,如影隨形地守護在文德帝和太子身邊,與刺客展開殊死搏鬥。

謝霓裳驚恐地逃跑。,由於她跑得快且刺客暗殺目標不是她,她十分順利的找到了一個藏身之處。

謝霓裳藏在樹木後麵,用樹木遮擋身體,即便是已經隱藏起來,身體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她的心裡祈禱著這場刺殺活動能儘快結束,恢複平靜。

然而刺客們來勢洶洶,不可能輕易離去,良方越打越激烈。

謝霓裳偷偷露出一隻眼睛觀察戰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燕修寧正被幾個黑刺客逼近到她的位置。

燕修寧身為暗衛統領,武功高強,有他在太子和文德帝身邊,刺客難以下手,於是乎,幾個刺客聯手將他逼離太子身邊。

六打一,燕修寧劍眉緊鎖,身姿如鬆,手中長刻寒芒閃爍,與刺客們陷入殊死纏鬥。

謝霓裳躲於樹後,心跳如鼓,手指不自覺地抓緊樹乾,目光緊緊鎖住燕修寧。

她眼見又來了一名刺客,躲在暗處想要偷襲燕修寧的要害,她心中一緊,如若此人偷襲成功,燕修寧必死無疑。

可是她如果此時發出聲音必然會暴露自己,引來刺客。謝霓裳心中糾結無比,他無法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更何況燕修寧還曾經救過她。

她心中善良終究壓過恐懼,脫口喊道:“燕修寧,小心身後!”

燕修寧身形陡然一轉,長劍順勢橫檔,見血封喉。刺客死前扔出暗器,燕修寧雖避開致命傷,卻被劃傷眼睛,鮮血滲出。

刺客見狀圍攻燕修寧,燕修寧反手又殺兩人。

謝霓裳出聲瞬間,刺客發現了她藏身之處。燕修寧雖然未被射中心臟,但是傷了眼睛,戰鬥力大幅下降,可稍後順手解決。

謝霓裳驚恐地瞪大雙眼,邁開步伐向反方向跑,刺客一個翻身跳躍,直直落到她的麵前。

謝霓裳覺得這一次自己真是要命,喪黃泉了。

燕修寧強忍著雙目劇痛,瞬間閃至燕修寧身前,揮舞長劍,逼得刺客連連後退。

謝霓裳望著燕修寧染血的麵龐,心情複雜。

燕修寧大喊一聲:“快走。”

謝霓裳擔心地扶住他的身體,她覺得燕修寧已經到極限了,不可能再與剩下的兩名刺客硬剛。

“你傷了眼睛,不可能打敗他們兩個。”

燕修寧推了謝霓裳一把:“你在這裡,我更不可能打敗他們兩人。快走,彆拖累我。”

謝霓裳最終狂奔逃離尋找支援,他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心裡麵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快,千萬不能讓燕修寧被刺客殺死。

謝霓裳找到了幾個剛戰鬥結束的暗衛,地上躺滿了刺客屍體,她提著裙擺從死人身上跨過去。

她顧不得害怕,顧不得驚慌,氣喘籲籲道:“燕統領有危險,你們快去救他!”

“是,太子妃殿下。”

幾個暗衛得知消息,分頭行動幾個去支援太子和文德帝那邊,幾個跟著謝霓裳去救燕修寧。

謝霓裳一行人趕到時,燕修寧靠在樹乾上,一手捂住流血的傷口,一手扶住樹乾。

謝霓裳癱倒在地上鬆了一口氣,太好了,趕上了。

燕修寧看著麵前去而複返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目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