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蓓的大一生活,在交完最後一門試卷時,宣告了結束。
施蓓回到宿舍,正好遇到拖著行李箱的蘇豔陽,“貝貝,許芝芝他們幾個都已經走了,我也是今晚的火車,你今年暑假真的不回家嗎?”
“回的,隻是要下個月才回。”施蓓回答室友,“那你一路順風呀。”
“嗯,好的,那開學見啦。”
“嗯,開學見。”
課題順利立項,接下來開題,因著課題小組中有兩位開學就大四的學姐,李老師便和大家商議,利用暑假一個月時間潛心待在學校裡做課題。施蓓很珍惜這次的機會,做課題的這段時間裡,雖然自己主要是做一些數據的收集與整理工作,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白日喧囂的校園,此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難得的休閒時刻,施蓓打開電腦,搜出一部自己很久之前就想看的電影,一邊吃著零食一邊慢慢觀看。整個宿舍異常安靜,好半晌,施蓓才反應過來,現在宿舍裡就剩自己一個人了,可以不用戴耳機啦,施蓓拔下耳機,清冷的女聲從電腦中傳來,讓這個宿舍裡,似乎多了一絲熱鬨。
施蓓在得知老師的安排後便立即打電話告訴了媽媽,在學習上,陳青竹一直都是支持施蓓的決定的。陳青竹告訴女兒,施蕾的牙齒矯正做得很好,現在每天帶著矯正器,醫生說一到兩年就可以有很好的效果。施蓓很開心,看到陸於加的□□頭像亮著,便發了一串感激的表情過去,陸於加則再次秒回,是一串憨笑的表情,施蓓數了數個數,正好和自己發的表情一樣多。
每天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實,施蓓時常和媽媽、施蕾打電話聊聊家裡的事,施蕾的中考成績出來了,考得不錯,老師建議她讀縣中,施蕾自己也有這個打算。弟弟施苗開學就要六年級了,他在電話裡跟施蓓抱怨,說媽媽最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了,他表示壓力很大。對此,施蓓隻能表示一丟丟的同情,但她卻十分支持媽媽的做法,小小年紀不想著學習,想什麼呢?
施苗不愛學習,按照媽媽的話說,他很難安靜地在座位上坐半個小時,以他現在的成績,六年級再不努努力,他肯定是考不上實驗中學的,連四中都有點懸。
對此,施蓓十分支持媽媽的嚴格做法。
施蓓偶爾也會和李心陽聊聊天,李心陽報了東北的一所大學,學的是漢語言專業,施蓓聽著電話裡李心陽吐槽著自己的專業課,每天麵對一堆文言文,麵對大量的術語名詞,還要閱讀大量的書籍,李心陽在電話裡表示自己現在在一萬個後悔當初的選擇,怎麼就信了家人的話?說這個專業以後考編會有優勢。
看來我們報考專業,都或多或少地受到家人的影響啊?施蓓曾經想過,倘若自己當初沒有報財會專業,那自己會選擇什麼專業呢?然後施蓓發現,這個問題,於她而言是無解的,她沒有機會去學習其他專業,而她能做的,隻是努力學好自己的專業課知識。
施蓓也會接到陸於加的電話,他一般會在晚飯後打來,此刻的施蓓,結束了一天的學習,正是大腦放空的最佳時間。電話裡,陸於加會跟她分享一些學習和生活上的趣事,比如暑假在自家診所觀摩時,遇到了一個患者來拔智齒,誰知這顆智齒長得實在是隨心所欲,主治醫生和助手兩人輪流使勁都沒能拔下來。兩人累得不行,患者躺在那,臉上打了麻藥,隻能用眼神絕望而又無聲地催促著醫生,這時主治醫生看向一旁好奇的陸於加,趕忙把他叫來,讓他按著自己的指導操作,這是陸於加平生第一次麵對“活的”患者,嗯,是活的,不是那課堂上作為教具的模型,也不是施蕾這個自己隻不過做過遠程間接指導的患者,而是活生生的一個患者……的智齒。陸於加硬著頭皮,最終這顆難度係數五顆星的智齒,終於結束在陸於加的手裡。
陸於加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托盤裡那顆造型奇醜的智齒,想著是自己費儘力氣拔出來的,詭異地,陸於加竟然將這顆奇醜的智齒硬生生看順了眼。
施蓓聽著陸於加在電話裡講述這件事,腦海裡想象著當時的畫麵,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感覺自己的左臉也隱隱作痛呢?
課題小組的任務完成了一個階段,大家便各自回家享受剩餘的假期。
安靜的房間裡,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住,隻在四周滲透出幾縷細細的光線,床上,一個人影正靜靜的躺著,肚子上蓋著小毛毯,輕微而有規律的呼吸聲傳來,表明主人並沒有轉醒的跡象。
李心陽走到窗邊,還算仁慈地拉開一半的窗簾。昏暗的房間裡因這突然湧進的光亮瞬間明亮了起來。施蓓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最終,她睜開眼睛,看到站在床邊衝她獰笑的李心陽。
“貝殼啊貝殼,你可真能睡呀。”李心陽在床邊坐下,深深感歎道。施蓓揉了揉眼睛,慢慢倚到床頭,用眼神控訴著好友擾人清夢的可惡行徑。
“哎呀,貝殼,你的臉怎麼腫成這樣了?”看到施蓓明顯腫大的左臉,李心陽驚道。
施蓓抬手摸了摸左臉,“上……上火,牙……疼。”施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說了也奇了怪了,自從幾天前聽陸於加說完他給人拔牙的經曆,施蓓就覺得自己的左邊智齒隱隱作痛,本以為是心理因素,沒想到等回到家時,左臉頰已經腫得老高了。昨天去看了醫生,說是上火導致智齒發炎了,如果想徹底解決就拔掉,如果不想拔掉,那以後上火的話,還是會犯。
施蓓想著長痛不如短痛,直接拔了吧,便約了今天下午去拔智齒,因而從昨天晚上起自己就沒再吃止疼藥,昨晚因牙疼,自己直到後半夜才終於迷迷糊糊睡去。
看到施蓓半張臉腫得老高,像一隻鼓著臉的小倉鼠,雖然有些不厚道,但李心陽還是覺得有點好笑,她按捺住笑意,清了清嗓子,說道:“貝殼,你看你這回遭老罪了,我給你拍張照紀念一下吧?這智齒拔了可就沒有了,必須拍照讓你留戀一下。”說完立即掏出手機,對著施蓓拍了幾張。
施蓓想去搶手機,奈何牙疼吃不下東西,她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除了喝了一杯酸奶外加一杯果汁外,就沒吃啥東西,所以她想要起身去搶李心陽的手機,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力氣,眼前閃過一片金星。得,施蓓乾脆破罐子破摔,拍吧。
李心陽見好友這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難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收起手機,見好就收。現在的施蓓,像一隻牙疼休息的小老虎,她還是見好就收吧,小心這隻小老虎之後報複。
“貝殼,我前幾天……”李心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望著施蓓,欲言又止。
之前施蓓和牛甫超在一起,李心陽一直是知道的,他們互相告白的那天晚上,還是李心陽創造的機會呢,為此,李心陽一直沾沾自喜自己是兩人的紅娘,後來施蓓和牛甫超分手,電話裡,她聽著好友傷心地哭泣,十分為好友心疼。可是兩人才剛分手不久,牛甫超竟然又交了新女朋友!李心陽十分生氣,但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告訴施蓓。
施蓓等眼前的金星慢慢消散,看到好友一臉糾結,一字一字問道:“怎麼了?”
李心陽一咬牙,開口道:“我…我前幾天看到牛甫超了,他……他好像交了新女朋友。”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瞬間一靜,原來,即使過去三個多月,再次聽到他的名字,自己的心裡還是會難受啊。
“嗯,我知道。”施蓓輕聲說道。
“你知道?”李心陽大聲問道,“你知道他和錢昕在一起了?”
錢昕?原來他們倆真的在一起了。
“嗯。”許久,李心陽聽到施蓓輕聲說道。
看著好友紅了的眼眶,李心陽懊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
下午,施蓓拒絕媽媽的陪同,和李心陽一起去牙科診所拔了牙,此時麻藥藥效還未消散,施蓓感覺自己說話都不受控製了,她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左臉,麻,沒啥感覺。
李心陽和施蓓回到家後,兩人坐了一會兒,這個時候的施蓓,智齒的創傷口還隱隱出血,李心陽起身離開,讓施蓓好好休息。
麻藥藥性過後,施蓓感覺傷口隱隱作痛,便打開電腦準備看看電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剛上線,便收到陸於加發來的信息,他對施蓓的智齒發炎表示了一下關心,然後又發了一串拔智齒後的注意事項,嗯,比牙科醫生交代的還全麵,施蓓感覺心裡一軟,給對方發了一個大大的感謝表情包。
兩人在網上隨心地聊聊天,不知不覺天已經晚了,施蓓聽到客廳傳來施苗的聲音,想來媽媽他們外出回來了,施蓓和陸於加說了一聲,便下線了。
走出房門口,施蓓才意識到,自己本打算看電影的,沒想到不知不覺竟和陸於加聊了兩個多小時,原來他們之間有這麼多的話題了?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假期,施蓓偶爾和李心陽、陳小迪她們約著見個麵,大家一起找個地方聊聊,吃個飯,分享一下各自的生活。
陳小迪在南方一所學校裡就讀設計專業,施蓓看著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學業和將來而努力著,也由衷地感到開心。是啊,生活就是這樣,有挫折,也有期待,這一切,很好呀。
而其餘大部分時間,施蓓則是待在家裡,看看老師推薦的專業書,看看電影,和陸於加在網上聊聊天,時間就這樣充實而又平靜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