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胡亂揮舞手裡的菜刀,四人退無可退,前有喪屍,“鎮民”,後有詭異白霧,他們似乎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走啊!怎麼不走了!”青年剛要跨出石門的腳一頓,卻見女生麵露難色,離門口隻有一步之遙的中年男人更是急忙往後傾身,像是這門後有什麼比眼前的喪屍更為可怕的東西。
女生之前還以為這些鎮民有辦法解決白霧呢,畢竟他們才是“本地人”。
可誰能想到,鎮民好像也不是人……
青年幾乎是瞬間明白了這門有古怪,可他們已經被逼上了絕路,他咬牙踢開一名撲上來的“鎮民”,扭頭看見白梨安表情平靜,與其他三人恐懼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都是你!”
青年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始了胡言亂語:“你是不是故意帶著我們送死?!這些都是你要做的!是你要急著來這裡!是你故意讓我去帶來這些怪物!都是你!你要害死我們!!”
女生因為躲閃不及,肩膀被其中一個“鎮民”撕咬下一大塊肉,再看其他人,除了白梨安外或多或少都多了大片大片的傷口,劇痛之下,青年的話如撒在傷口上的鹽,給幾人帶來了更大的傷害。
雖然他們處處不和諧,但他們真沒懷疑過白梨安,這個少年以一開始就能乾翻一整個學校的喪屍的強悍姿態在他們心裡留下了十分可靠的形象,再到後麵找到鎮門,帶回“鎮民”都表現出他對這個副本的把握。
可誰能想到,這些鎮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似乎聽從白梨安的安排,一步步將自己逼上了絕路!
天上的太陽不知何時被一大片發黑的烏雲籠罩,周圍的溫度也隨之降低。
壓抑的天氣,濃鬱的血腥味,步步緊逼的怪物和痛哭驚慌的人類。
這才是恐怖副本該有的氛圍。
*
直播間彈幕終於不@遊戲了,卻隻有剛被選拔賽直播間高達幾百人的人氣吸引進入的“新鮮”觀眾活躍:
“蕪湖!要死啦要死啦,這些新人真慘哈哈哈哈……”
……
……
“怎麼沒人說話?這直播間306人在乾嘛???”
“樓上的,給你一個忠告,他沒死透之前不要提前慶祝。”
“……誰?”
彈幕飄來一連串問號,但知道答案的這些一路追直播過來的“老”觀眾們紛紛默契的閉口不言,似乎揣著某種秘密一樣享受他人的好奇,期待他人麵對反轉時的目瞪口呆。
這就是這些“詭異”的惡劣脾性。
這也使得它們總是被某些同樣惡劣的“性格”吸引。
高傲,囂張,狂妄,偏執……
它們一邊謾罵卻又一邊控製不住地上癮,這似乎是它們靈魂深處腐爛的靈魂所雋刻的劣性。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有實力,還得是有足夠的實力。
你首先得活下來,活得越久越好。
它們才會一邊叫著讓你死,一邊像鬼一樣纏著你,追捧你。
*
“你和這些怪物是一夥的!!!”
青年帶著恨意的聲音充斥著所有人的耳邊。
白梨安垂眸,隻有他身邊圍著的鎮民和喪屍最少,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沾上了兩隻喪屍boss的血,怪物靠近他時都會下意識停頓一秒。
可這更像是在驗證青年所說的話。
白梨安沒有理會青年的話。
他也沒想到這些鎮民會發生這樣的異變。
白梨安沉著臉努力回想上一次在副本裡發生這件事之後所有人都做了什麼。
他們當時已經找到了這些鎮民,隻是其中一個鎮民在躲避喪屍群時被抓傷,他也說出了那句蠢話,青年和大部分鎮民一致同意趕他和被抓傷的鎮民出隊伍。
理由當然還是不能留一個定時炸彈在隊伍裡。
當時他們還沒找到鎮門口,喪屍分布密集,去鎮門口的路有三條,他帶著那個被抓傷的鎮民與青年他們在路口分道揚鑣。
後麵他就沒再見過他們了。
等他到達鎮門口時還很倒黴的遇見了那兩隻疑似boss的喪屍爭鬥,兩個倒黴玩意明明打得你死我活的怎麼一見了有外人(沒錯就是他)就可以握手言和,一致向外了呢?
真該死啊……
白梨安當時的確有一絲害怕,主要是身旁的鎮民一副嚇破膽的模樣,死纏著他絕不離他三步遠,讓他多少有點行動不便。麵前的兩個喪屍不僅麵目可憎看起來也比彆的喪屍厲害了不是一點半點的,他幾乎算是一路拖著那個鎮民到的鎮門口,中途還“不小心”讓鎮民幫他擋了幾波喪屍的攻擊。
……
其實他一上手就發現了不對勁,手心與鎮民接觸的皮膚一片冰涼僵硬,像是在摸一塊冰。
再仔細一看,鎮民眼睛裡已經開始泛白,他還以為是鎮民快要異變成喪屍了。
所以用鎮民來擋喪屍攻擊時除了有一點心理負擔外,還挺好使的……
現在想來,“鎮民”那時應該是快變成“怪物”了,隻不過他扯著人家擋傷害讓那隻“怪物”沒來得及攻擊他就被喪屍的攻擊弄得招架不住,這才乖乖的讓他拖著跑了許久,直到鎮門口。
白梨安:“……”罪過。
他最後好像連看都沒看直接就把人扔進白霧裡去了?
似乎,好像,大概有那麼一聲短促的尖叫?
白梨安突然想到了什麼。
“生存者!”
為什麼遊戲給出的任務是【尋找小鎮生存者並將他們帶出小鎮】
是生存者而不是幸存者!
生存者,它說的是那些已經死亡但暫時未被發現的人。這些人,不,這些鎮民們已經不是人了,但他們還在小鎮“生存”。
喪屍,集體異變的鎮民,白霧,尖叫……
還有,鎮民們口裡所說,彆想帶他們出小鎮!!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們不能出去了!
他們早就異變了!隻不過變成了另一種怪物,不人不鬼的殘活在喪屍小鎮裡,鎮門口的白霧就是阻擋他們的屏障。
可他在用木棍伸進白霧被攪碎後也用手試過,白霧無差彆攻擊,要不是他縮得快,手指就不隻是被削掉一層皮那樣簡單了。
那為什麼上一次自己整個人衝進霧裡卻一點事也沒有?
唯一的區彆就是,在他之前被扔進去的“鎮民”……
“把他們扔進去!”白梨安想通其中的關鍵,現在他要驗證這個假設了。
青年早已杯弓蛇影,聽不得白梨安說一點話:“你想乾嘛!還要害我們嗎?!”
白梨安懶得理他,隻對女生和中年男人喊道:“白霧裡的東西隻想要這些怪物,隻要把它們扔進白霧,我們就能安全出去!”
說著,一腳將身邊撲過來的“鎮民”踹進白霧。
下一秒,所有人都清楚地聽見了一聲淒慘的尖叫,嘶啞銳利。
他的意思是把這些異變的鎮民當做交給白霧的過路費?
很荒唐很無厘頭的一句話,可現在他們還能信誰呢?
死亡已經近在眼前,白梨安的話就是唯一的生機,最壞的結果就是“過路費”不管用,他們被白霧撕碎,但比起被喪屍和怪物一口口吃掉這樣至少死得痛快一點。
女生咬牙,最先反應過來,帶著絕望的哭腔孤注一擲般抓住在她麵前的一位“鎮民”:“大不了就死!”
她還是選擇了相信白梨安,抵著那個“鎮民”幾乎用儘了20年的勇氣和全身的力氣向白霧衝去。
儘管白梨安並沒有進入到白霧。
她想,自己不能總是依賴彆人,至少自己也得有點用吧?如果那個聲音說的是真的,如果她還能活下來,那麼以後還會有無數個副本,就會有無數次像這樣的危險,她現在沒有經驗,那麼至少去直麵一次死亡,至少去“勇敢”一次,以後的副本,以後的路,或許她一個人也能走好。
她不想死。
卻更不想擔驚受怕地活著。
白梨安看著女生絕決的背影生出幾分意外,但他似乎也並沒有多意外。
人是一種複雜的生物,有時候總會生出些旁人所不能理解或體會的感受與蛻變。
這一係列事發生下來不過短短幾秒,鎮民繼續圍攻剩下的玩家,而大部隊喪屍這時才慢悠悠地圍到近處來,黑鴉鴉的一大片,推搡擠壓擋在它們麵前的鎮民與同伴。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再次響起,依舊是“鎮民”仿佛共用一套出聲係統的嘶啞尖叫。
青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等著下一道女聲響起。
等了多久?他不知道。
他似夢似幻地發現,沒有女聲。
!!
下一秒,青年的心瞬間死灰複燃。
沒有下一道慘叫!!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不用死了!他們還有活路!!
縱使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青年也不再怨恨將他啃成這樣的禿頭“鎮民”。
乖,過路費,吃了我這麼多肉,該到你獻身的時候了!
禿頭“鎮民”:“……”
好惡心的眼神,我啃!!
早再青年與中年男人將注意力關注在女生身上時白梨安就已經在“收拾”鎮民了。
確切的說,是將近處的“鎮民”通通踹進,踢進,推進,扔進身後白霧裡。
他這番動作下來,等青年反應過來時,就隻剩他跟前還咬著他手臂的唯一一隻“過路費”——那個禿頭“鎮民”。
青年趕忙一把摟住鎮民的禿頭,生怕被白梨安搶走而讓自己沒有了“過路費”。
白梨安詫異:“……你還有這癖好?”
青年:“?”
感歎著人不可貌相的白梨安大跨步走進白霧。人不可貌相,但他覺得有些明麵上的神經病還是少接觸的好。
“不是!我沒有!”青年反應了過來,但白梨安已經走了,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了他一個。
連天的喪屍眼看著就要撲上來,青年嚇得話都說不清,連拖帶拽的把禿頭“鎮民”拽進白霧。
*
直播間(432人):
“我靠???”
“這都能活???”
“果然,我就知道,這家夥哪那麼容易死。”
“我要沒看錯的話,他剛走進那道門時是不是有一個一閃而過的中指?”
“額——我也看到了,應該?不是對著我們比的吧……”
“嘿嘿,樓上的,天真,就是對著我們比的。他超愛,都這時候了還不忘鄙視我們一下~~~”
“哦喲呦~暴躁小蛋糕,這姿勢帥得我左邊第三隻腦袋的第五顆眼珠子直顫~”
“嘖嘖嘖,還是熟悉的味兒。”
“……?”為什麼你們說得那麼自豪!那麼驕傲啊啊啊啊啊!那特麼是中指不是比心啊靠!!
時刻關注著各主播直播間彈幕風向的遊戲:“……………………”
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