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怕是不行,明日他還有貴客接待,“欽王殿下,明日下官脫不開身,您看後天如何?”
樊鄴欽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的想要去遊洲。
邱芮穎就更加不想了,她才不願意被人當猴看呢!
秦武超卻當真了,“殿下難得來此,不如明日由下官陪同殿下和九公主去四處轉轉。”
邱芮穎看向樊鄴欽,見他笑而不語,她也跟著做了個笑而不語的表情。
秦武超的話可把向琛嚇了一跳,欽王殿下在他竹琴洲,出去遊玩萬一遇到危險,到最後這筆賬還得算到他向琛的頭上。
不知這個秦武超是一時糊塗,還是刻意為之。
“秦老哥所言極是,隻是竹琴洲最近不怎麼太平,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委屈欽王殿下和九公主在府中遊玩吧!”
太平二字提醒了秦武超,他終是想起了一個嚴肅的問題,當朝皇帝陛下已垂垂老矣,卻一直不立太子。
現在正值大、二皇子和三皇子欽王殿下爭奪太子之位的敏感時期,欽王的安危確實馬虎不得。
“是下官莽撞了,還請欽王殿下和九公主責罰!”
樊鄴欽展顏一笑,“也是本王疏忽了,那不如明日勞煩秦大人帶著我們一起遊覽洲府如何?”
秦武超當然樂意了,如果將來這位三皇子能奪得太子之位的話,那他以後想要拓展些生意豈不是好辦的多。
退一步講,就算將來的太子不是他,那對自己來說也沒什麼損失,既然有利無弊,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下官榮幸之至。”
一切說定之後,秦武超喜滋滋地回到客棧,剛坐椅子上屁股還沒暖熱,就收到一封密信。
他拆開信封,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翌日一早,神情恍惚的秦武超如約來到洲衙,迎接他的是愁眉苦臉的向琛。
一見麵,向琛就把他帶進密室,確認關好門之後,他拉住秦武超的胳膊,眉頭皺成一團,“秦兄,昨晚我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說讓你我兩人聯手把欽王給……”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也收到密信了,可是……這件事情若是做不好,咱們兄弟二人可都是要滅九族的呀!”秦武超之所以辭官經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害怕得罪權貴,會有抄家滅族的風險。
他辭官之後,除了因生意上的事情跟這些官員有走動之外,彆的便再沒有過多的聯係。
他以為就此可以脫離深淵,卻沒想到他還是太天真了。
他不想參與這有滅族風險的買賣,但想起以往提拔自己做尚書之位的人,冷汗就出了一身。
他這才明白,隻要他活著,就得永遠受那個人的控製。
他的人生似乎沒有了自主選擇的權利。
這種身而為人卻不能按自己想法而活的痛苦,年過半百的他真的有些厭惡了。
他隻是想平平安安的活著度過晚年而已,這個簡單的想法與他而言是如今是如此的奢侈。
向琛並沒有給他過多憂慮的時間,他也不想和皇子為敵,但身在知州的位置,上頭的命令,他怎敢不從。
若是不從,他根本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秦兄,你說這如何是好?”向琛心底發怵,在他管製的地盤,堂堂的三皇子突然人間蒸發,陛下一旦問起責來,後果不是他一個知州能承擔起的。
秦武超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向大人,你我可有彆的選擇?”
要是有彆的選擇,向琛也不會自收到密信之後就等在大堂,他在大堂內踱步了整整一晚。
他黯然搖頭,“如果三皇子在我的地盤出了事,那陛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我全家都要跟著陪葬。”
“除非……”秦武超激動站起身,兩眼直放光。
“除非什麼?”向琛像是看到了活著的希望。
秦武超將聲音壓到最低,“除非太子登位!”
向琛恍然大悟,“是啊,如果太子子登位,那就換了天了,你我自然沒有性命之憂!”
可是皇帝陛下雖然年邁,但身體著實硬朗,又沒有定太子人選,那誰做太子?又怎麼登位呢?
他想到兩種可能,一、陛下自動退位;二、陛下薨,太子繼承大統。
想到此,他不禁冷汗直流。
秦武超看見他臉上滾動的汗珠,內心也是波濤洶湧,畢竟當朝陛下他可是了解的,他是不可能退位的,那麼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這件事情太大了,大到他無法想象宮裡此刻正在進行著怎麼樣的陰謀。
這時,向琛已經調整好了心緒,隻要有一絲活著的希望,他還是願意堵一把的。
宮內如何,他現在完全顧上想,“秦兄,你看我們何時動手?”既然沒有選擇,他決定速戰速決。
秦武超看向琛這麼快就進入了狀態,他開始思索對付欽王樊鄴欽的辦法。
“隻是今日兵部尚書杜論和蔣大將軍蔣賁要路過此地……”向琛揉揉疼痛的額頭。
不知這兩位大人物選擇支持哪位皇子。
除了這兩個大人物,還有一個重量級的貴客要來,就是當今右相的嫡長子馮闕。
向深隱隱覺得自己還忘了一件事情,對了,還有一個人物他差點給忘了,“今日蓉妃的祖父閆響也要來我竹琴洲。”
“他來乾什麼?”秦武超在竹琴洲的生意才剛有起色,他可不想有人來分一杯羹。
蓉妃是大皇子的生母,這時她派人來,用意何在?
恐怕不止是搶生意這麼簡單!
“唉!誰知道呢!”向琛頭疼欲裂。
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什麼牛馬鬼神都來湊熱鬨,而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知州,真是誰都得罪不起啊。
“倘若杜尚書站在大皇子一邊話,那今天這事可就不好辦了。”秦武超一直都明白二皇子是不願意讓彆人知道是他指使人動手殺了三皇子的。
尤其是不能讓大皇子的人知道,不然大皇子參他一本兄弟相殘,那他將永遠失去競爭太子之位的資格。
對於三位皇子暗地裡競爭太子之位的舉動,老皇帝背地裡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如果誰要將事情鬨到明麵上來,按照他那六親不認還以家庭和睦自居的性子,結果可想而知。
皇帝的逆鱗絕對不能明目張膽的碰觸!
可暗箱操作,在兵部尚書、大將軍還有右相的兒子馮闕和蓉妃祖父的眼皮子底下,是幾乎不可能的。
“關鍵是現在誰也不了解誰背後的靠山是誰,假設我們成功解決掉三皇子,相信消息還沒傳入二皇子的耳中,大皇子的人就率先發現了,到時候第一時間丟命的還是你我二人。”向琛越想越覺殺三皇子樊鄴欽的事很是棘手。
秦武超長籲短歎,眼眸一轉,他想到一個辦法,“不如這樣,等會兒我帶人把三皇子樊鄴欽他們引入密室,你派人圍困起來,等兵部尚書、大將軍和馮闕還有蓉妃的祖父一走,咱們立即動手!”
向琛聽後,舉雙手讚成,這個辦法好,不僅可以掩人耳目,還可以悄無聲息的完成任務。
如果他日二皇子做太子,那他將來說不定就能做六部尚書了呢!
兩人就此商定好,一切按計劃行事,秦武超帶樊鄴欽他們遊玩洲府,計劃著怎麼把他們引入密室。
向琛這邊帶著人,大張旗鼓的先後將兵部尚書杜論、大將軍蔣賁和馮闕迎入府內,並設宴款待。
但蓉妃的祖父閆響卻遲遲沒有來,向琛不時派人打探消息,直到這邊酒足飯飽之後,閆響才帶著百十號人威威風風的進了洲衙。
幾人見麵,相互見禮。
向琛忙命人準備飯菜,誰料飯菜還未上桌,閆響就拿著房契地契非要讓他蓋章。
“閆老先生,這些地契房契的,隻要你和賣家商議好,錢貨兩清即可,是不需要蓋章的。”他賠笑道。
閆響隻盯著他不言語,並不斷地給他使著眼色。
向琛假裝不明白,“閆老先生,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您有話不防直說。”
閆響不再打啞謎,神氣道:“這些賣家死活不賣,隻要向大人章子一蓋,哪裡還有他們願意不願意的!”
向琛悄悄打量著杜尚書和蔣大將軍還有馮闕的臉色,前兩人嘴角噙笑,後者眼睛垂著一臉嚴肅。
三人人都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當著這三位的麵,向琛不可能按照閆響的要求做,不然他就變成大皇子一黨的人了。
他笑嗬嗬的給閆響倒了杯茶,“不知閆老先生買的是何處的房和地,又出價幾何?要是我竹琴洲的人坐地起價,那下官一定替您老人家討回公道!”
閆響麵有不悅,正是他想壓低價格,想要空手套白狼才找的這個向琛,不然他跑這洲衙一趟做甚!
“房和地自然是繁華地段的,至於價錢,本人這不特來找向大人你給往低處談一談嘛!”
這個老油條不說多少錢,就想讓他向琛往下壓價格,這不明擺著讓他做壓榨自己洲的老百姓的昏官麼!
向琛向來愛惜名聲,這種賠本的買賣,他可不做。
“閆老先生,您看中的是哪家的房和地,不如我將人請來,你們再商議一番,您看如何?”
閆響心裡當然不願意,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也隻能同意。
向琛派手下按地契房契上的名字去請人,此時午時已過,杜尚書和蔣大將軍還有馮闕一直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不由心中著急,不由朝身後密室的方向看了又看。
此時密室裡空無一人,秦武超沒想到洲衙這麼大,他帶幾人隨意逛了逛便找不到了東西南北,想要找個衙役問路吧,找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
定是向琛怕暴露意圖,把所有的衙役都給支走了。
秦武超尷尬不已,他帶人逛著逛著不知怎麼就闖入了向大人的後院,向夫人正在花園裡修剪花枝,看到秦武超帶著人來,還以為是他家老爺讓她在後院接待貴客。
於是笑著迎上前去,“秦大人,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