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藏的地方隻有我自己能找到,到時候你就知道啦!”顏書之不方便跟他多透漏。
“行行行!且信你一回!”耿勳下了決心。
梁振延帶著顏書之回去複命,顏書之直接對著樊鄴欽開口道,“酒留給耿勳,我有彆的條件。”
他的反應在樊鄴欽預料之中,畢竟曾經當過將軍的人不可能因為一壺酒就答應救人,“你說吧。”
顏書之倒有些意外他的爽快,看來那個夫人對他來說確實很重要,那不如多加點籌碼,“救人出去之後給我一百兩銀子,還有要幫我做一件事。”
“何事?”樊鄴欽挑眉問,這個顏書之是不是太貪心了,不過為了能順利救下九公主,他決定先應承下來。
“送我去東都一趟,然後派個人當我的保鏢,我要回被抄的家取個東西。”
這個事也好辦,但樊鄴欽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畢竟潛入被抄封的官邸是有一定風險的,“你家離衙門有多遠?”
“十多裡地。”不知他為何問這些,顏書之如實說。
“這件事畢竟不是兒戲,搞不好就會被官府通緝,等我們出去且看看情況,要是附近沒有官兵看護,就沒問題。”樊鄴欽斟酌著說,他得先把利害挑明,省的答應的太爽快反而會引起顏書之的懷疑。
“你說這個情況我也知道,那行吧,咱們可說好了,隻要沒有官兵守著,你們可就得幫我!”顏書之再次強調道。
雷稷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們保證說到做到。”
兩邊說好,就等明天送葬時分。
月落日升,晨霧四起,十幾丈遠的地方都是模糊一片。
午時,送葬嗩呐吹響,吹吹打打領頭前行,後邊一行人黑虎為首扶著老母親的靈柩仰麵痛哭。
搖錢樹成群結隊,聚寶盆拉了一車又一車,金銀紙元寶更是裝了兩三馬車。
一行人撒著紙錢哭天喊地浩浩蕩蕩,奔向最高的山頭。
黑虎寨的一個新房窯洞裡,穿著整齊的耿勳帶著扛著一個女子的樊鄴欽往外走。
他們繞過崗哨,與顏書之彙合後走至後山,雷稷和梁振延正翹首以盼的等著。
“公子,我們順後山而下,可達東都。”梁振延一早又探了一遍路,以確保安全。
樊鄴欽點頭,“稷叔,她一直陷入昏迷,不曾醒來,你看看是怎麼回事?”說完就要把人放下。
“公子,不必放人下來。”雷稷上前先觀察九公主如常的臉色,又為她號了下脈,脈象平穩,隻是嗜睡,多半是中了迷藥,遲遲未醒,可能是……”
“嗨!迷藥過多導致的唄,過會兒就醒了!”耿勳見此人文縐縐的急死人,他立即插話道。
顏書之望望身後,怕有人發覺,“咱們快走吧,再晚些就被發現了!”
一旦被發現,按照黑虎那暴脾氣,可是要掉腦袋的。
今日這個穿戴整齊的耿勳跟昨日那個邋裡邋遢的簡直判若兩人,“公子,你已抗了夫人一路,換我來吧。”梁振延擔心他家殿下太過勞累。
樊鄴欽直接開口拒絕, “沒事,我不累,你帶路吧!
雷稷聽後,差點笑出聲來,這個梁振延也是有媳婦的人了,怎麼不懂殿下的心思?
這一路,殿下對九公主的態度由嫌棄到順眼,到好奇、欣賞,再到如今的視如至寶,他的舉動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
他壞笑著給了梁振延一拳,“你媳婦被彆的男人抗,你願意啊?”
“啊?當然不願意了……”梁振延後知後覺的偷眼看看他家殿下,總算明白了。
樊鄴欽聽到兩人的對話,壓住嘴角的笑,故作嚴肅道,“廢什麼話,趕緊開路去!”
他邊下山邊自問,他現在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嗎?
今早梁振延擔心黑虎會多派人手把守新房窯洞,主動要求去窯洞救人,卻被樊鄴欽一口否決了。
他的理由是:區區窯洞能有戰場殺敵危險?
於是,他親自去救人了。
當他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時,心頭一驚,他上前掀開被子,看到她衣著完整如初,這才放心下來。
大霧之中,六人走走停停,途中也不敢多做耽誤,至傍晚時分才走到了東都的城門。
身後並沒有人追來,這讓他們大大鬆了口氣。
“城門已經關了,就算他們追來,也進不來了!”再次回到故地,顏書之心裡無味雜陳。
耿勳看到熱鬨的街市,忽然聞到一股酒香, “答應給我的酒呢,我要喝!”
雷稷從衣袖中掏出來那個巴掌大酒壺,“給!”
“就這麼點!”耿勳不滿抗議。
“你先將就著喝兩口,等咱們找個客棧,保證讓你喝個痛快!”顏書之好聲好氣的哄道。
“行吧!”耿勳勉強同意,拔開酒壺塞子就往嘴裡罐。
濃烈的酒氣嗆醒了樊鄴欽肩膀上的邱芮穎。
“咳咳咳……”邱芮穎睜開眼,看到的是人來人往燈火輝煌的街市。
“我這是在做夢嗎?”她自言自語。
樊鄴欽忙放下她,一手攬住她的腰身,低頭輕問:“你醒了?”
她揉揉眼,仰頭看他,疑惑不已“夢裡怎麼會有你?”
樊鄴欽知道她這是迷藥的後作用在作祟,於是笑笑不語。
一旁的耿勳哈著嘴裡的酒氣提醒她一句,“他是你男人,你夢裡當然有他了!”他不明白,女人夢見自己的男人有什麼可稀奇的。
邱芮穎腦袋懵懵的,“我……男人?我沒……”
樊鄴欽忙一手捂住她嘴裡的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幸好他捂的及時,不然顏書之和耿勳聽了該起疑心了。
“你夫人,不會是夢見她還是閨閣少女的時候吧?”耿勳異常興奮地問。
“嗯嗯,有可能……”樊鄴欽鬆開手,他剛才怎麼沒想到這個理由?
他望望越發漆黑天色,又生怕邱芮穎再說出什麼彆的話來,他往她袖口裡的暗袋裡摸去,果然摸到一個錢袋。
他拿出丟給雷稷,“稷叔去找個客棧吧!”
雷稷應下,往前走了不到百步,就有一個三層樓高的都米客棧。
看到幾位來客,掌櫃遠遠就高聲歡迎道:“幾位客官,要來幾間房?”
雷稷也不詢問樊鄴欽的意見,張口就答,“三間。”
掌櫃行動神速,收了錢,直接拿出三把鑰匙,並親自帶人上樓找到房間,“幾位客官請,樓下有吃食,隻要您朝樓下喊一嗓子就有人送來。”
“多謝!”雷稷道謝之後,推開最中間的一間,對樊鄴欽道:“公子請!”
樊鄴欽扶著還在迷迷糊糊中的邱芮穎進了房間,這邊他剛將人放在椅子上,那邊雷稷就順手帶上了門。
他輕笑,這個稷叔是想給他和九公主多點單獨相處的空間。
既然他們都看出自己的心思來了,那他以後也就不用刻意掖著藏著了。
行了一天的路,確實餓了,他走出門朝樓下喊道:“掌櫃的,來盤牛肉,再來個油炸花生米,四個饅頭,兩碗蛋湯。”
“成嘞客官!您稍等,做好了就給您送去!”掌櫃喜顏悅色的回道。
當小二端著菜敲門進來時,邱芮穎的腦袋才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等小二上齊菜走出房間帶上門之後,她盯著樊鄴欽驚問,“這是哪裡?”
“東都都米客棧。”他擺好筷子答。
她聽得更糊塗了,“咱們之前不是在黑虎寨嗎?”
她突然想起黑虎說要和她洞房的事,忙低頭去看身上的衣服,幸好還是之前的那身,就連腰間係的繩子結都是原來的樣子。
“我們逃出來了!”他拿起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看向她有些茫然的眼睛,“先吃飯吧。”
邱芮穎心中有疑團,不解開就渾身難受,肚子雖然很餓但是吃不下去飯。
“你說說經過吧,要不我吃不下去。”
樊鄴欽深深看她一眼,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他隻好放下筷子,“行吧,那你有什麼想問的?”
“我記得黑虎找人把我綁了起來,然後塞我嘴裡一塊有異味的布,之後我兩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回憶道。
樊鄴欽接過話來, “之後,他就把你關進了作為新房的窯洞裡,說是等他母親的葬禮一結束,就要和你洞房。”
邱芮穎急忙問:“後來呢?”她可不想做黑虎的小老婆。
“後來我們就找了兩個想要逃出黑虎寨的幫手,趁著他們送葬之時把你救了出來,然後一路跑到東都這裡。”
“噢,原來如此!多謝你們救我出來!”
“嗯。”未婚妻謝未婚夫把她從彆人的新房裡救出來,樊鄴欽不知該作何回答。
“那我剛醒來時,怎麼有個說什麼我男人?我說我沒有,你怎麼捂我嘴呢?”她那時半是清醒半是迷糊,但說過的話她依然記得。
“因為……之前救你的時候……”他想著看看怎麼回答合適,“稷叔和振延對那兩個人說你是我的夫人,他們才肯出手相救的。”
“夫人?那他們指的我男人就是……你?”邱芮穎試探著問。
“嗯。”樊鄴欽默認。
問完之後,邱芮穎尷尬了,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好了,先吃飯吧。”
既然想知道的問清楚了,邱芮穎開始埋頭乾飯。
正當兩人吃了多半時,樓下傳來嘈雜的謾罵聲。
樊鄴欽出門往樓下一看,被一圈人圍在中間的耿勳則舉著一個空碗往嘴裡倒,旁邊的顏書之正掐著腰跟一個拄著拐杖的男子大吵大罵,兩人互相指指點點的,大有乾架的苗頭。
人群中走出雷稷,他從錢袋裡掏出三枚銅錢遞給拄著拐杖的男子,那人才罵罵咧咧的推開人群離開了客棧。
不等樊鄴欽問怎麼回事,顏書之就匆匆上的樓來,不由分說就嚷道:“咱們之前說好的,你快派個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