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在誇本王?(1 / 1)

樊鄴欽二話不說,攬著邱芮穎就一路往前走。

“他們會不會殺了山頂上這些居民?”邱芮穎擔憂問。

“放心吧,本王已經做了引敵他處的記號,剛才那個黑衣人是我刻意沒有甩掉他,拿來殺雞儆猴用的。”

“啊?我說呢,剛才我還真怕你把人家的丈夫給殺了呢!”當時他淩厲的劍勢直衝寬柄脖頸,邱芮穎以為樊鄴欽要殺的是寬柄。

“像他這樣的男人,確實該殺,不過,殺了他,這個家就沒人支撐了,我放他一馬也是看在他媳婦和他那年邁雙親的麵子上。”他鬆開她。

邱芮穎笑笑,“原來如此!”

“不然你以為呢?”他撥開遮眼的樹葉,反問。

她當然以為他是看上寬柄那漂亮媳婦了,她彆過臉,看著漸漸明朗的天空尷尬笑笑。

“前麵好像沒路了。”樊鄴欽的四周全部被樹木包圍住,根本無路可走。

邱芮穎環視著周圍枝繁葉茂的樹木,又踮起腳抬頭望望太陽即將衝破雲層的天色。

她往右走幾步,鑽進林中,再回來時,手中已多了把鐮刀,她輕聲喊人,“樊鄴欽,這邊。”

“那邊我剛才已經找過了。”樊鄴欽雖然疑惑,但還是走了過去。

邱芮穎神秘低笑,“你跟我來就是了。”

樊鄴欽看她自信滿滿又神神秘秘的樣子,選擇相信她一回。

他走到她身邊看去,之前還被樹枝堵的死死的路,現在竟然開出了一個口子,他驚歎,“見鬼了!”

“先進去吧。”邱芮穎彎腰矮身鑽進去,等樊鄴欽跟上之後,她提起一麵爬滿爬山虎的木門順手給堵上入口。

樊鄴欽更加驚奇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當然是不小心發現的,諾,這裡有一把鐮刀,去開路吧三皇子。”這個古老的障眼法還是她第六世生活在這個山上時做的。

那時是用來迷惑野獸和逃生用的,沒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場,這麼多年竟然都沒人發現,說明她還是挺聰明的!

邱芮穎在心裡狠狠誇讚了自己一番,這才滿意。

樊鄴欽一手寶劍,一手鐮刀,三下兩下就把枝節橫生的枝條給削了一地。

他一路走一路削,邱芮穎則輕鬆地跟在他身後。

等最後一片枝條削完,眼前是視野開闊的河流。

“我們這麼快就下山來了?”樊鄴欽還有點不敢相信。

“嗯嗯,得把那個門抬過來,堵上出口。”邱芮穎纖手一指。

樊鄴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河邊一塊大岩石後麵果然躺著一麵被雜草覆蓋住的門板。

“給,你拿著鐮刀和劍,我來就好。”這點小事,他自己就能搞定。

邱芮穎還想補充一句,可樊鄴欽這邊已經快步走到了那塊大岩石前,他彎腰就握上木門邊框,手腕用力,使勁上抬。

門板紋絲不動,他又加重幾分力道,門板仍然一動不動。

他不信這個邪,最後使出全身力氣猛地上抬,木板才顫動了一下。

邱芮穎擔心他肩膀的傷口,於是快步上前,“你這人有時看著沉穩,有時怎麼又毛毛躁躁的。”

“九公主這話,是在誇本王?”這還是自他想要爭奪太子之位開始,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他毛躁。

長期以來他一直都很克製自己,無論麵對再大的事,他給人的第一反應總是冷淡、冷靜。

“你認為是就是!”邱芮穎丟下一句,她一步步走到距大岩石七八步遠的一塊長滿綠苔的小岩石前。

接著,她手腳並用挪開小岩石,“三皇子,可以搬了。”

“嗯?現在?”他試好幾次了都搬不動,她為什麼就說可以搬了?

“昂,你隻管搬就是了。”

看邱芮穎回答的乾脆利落,樊鄴欽彎腰伸手再試一次,他兩手握住木板邊,鼓起勁一抬,整塊木門都被他給輕鬆搬起來了。

堵上出口後,他看邱芮穎去河邊洗了手,也跟著洗乾淨手,他對剛才的事很是不解,“你剛才是對石頭施了魔法嗎?”

“我要是會施魔法,還會和你在這裡被人追殺嗎?”邱芮穎莞爾一笑。

他走近她,坐在一塊乾淨平整的岩石上,更是疑惑,“那是怎麼回事?”

邱芮穎找了一塊大點的岩石遮擋住自己身影,與他相對而坐,這是第六世時她自己研究的最簡易的機關。

她該怎麼跟他說呢,她想了又想,覺得還是直接闡明原理為好,“這塊小石頭下麵壓著一個活勾的蹺蹺板,那個活勾正好勾住了木板,就是這樣。”

“所以,把小石頭拿開,活勾自動鬆口,木板就沒了束縛。”他順著她的話說。

“沒錯,就是這樣!”

“你是怎麼發現的?”樊鄴欽不相信從上漁村的八卦坑生門到不久前的下山密道,再到此刻的木板翹板機關,這一係列都是巧合。

邱芮穎繞開他直視的眼睛,望向他身後波光粼粼的河麵,“小石頭下麵有個槐木樁子。”

“嗯?”樊鄴欽低頭尋找,果然一眼就看到暴露在地麵上的一根外皮漆黑的木頭樁子。

“這木樁外皮黑乎乎的,你怎麼就能斷定它是槐木而不是彆的木頭?”

“槐樹耐腐嘛!三皇子該不會是沒出過皇宮,不知道吧?”她試圖轉移話題。

“可耐腐的也不一定是槐樹啊,你怎能如此確定?”樊鄴欽對她的話保持懷疑。

邱芮穎無奈往眼前一指,“我的三皇子,你往後扭頭看看。”

樊鄴欽扭頭後看,高高的山坡上長滿了槐樹。

他不由尷尬笑道:“是本王觀察不力,這麼一大片槐樹林都沒有發現。”

邱芮穎笑笑沒再說話,隻是剛才用力推石頭時,左臂上的傷口被拉扯了一下,疼的她直皺眉。

樊鄴欽解開粗布衣帶,往衣襟裡掏了又掏,最後掏出一個乾燥的藥包,“我來給你上藥。”

邱芮穎忙擺手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樊鄴欽直接將藥遞給她,在一旁靜看她卷衣袖的動作。

傷口和衣服又黏一塊了,邱芮穎一點點卷起袖子,扯疼了傷口,她嘶吼嘶吼的整個麵部疼到扭曲變形。

“再皺下去,你的臉都能當腐竹拌菜了,藥給我。”樊鄴欽有點看不下去了,照她這慢騰騰的速度,在天黑之前這藥都不一定能撒到傷口上。

邱芮穎這次沒有拒絕,乖乖遞給他藥,她隻管咬牙閉眼等著左臂上的刺痛。

“好了,睜開眼吧!”樊鄴欽已經坐回到他之前的那塊石頭。

“嗯?這麼快?我怎麼沒感覺到疼呢?”邱芮穎睜眼,看到左臂上的傷口已經上好了藥,驚訝不已。

“衣服和傷口粘連一點而已,卷衣服越快越感覺不到疼痛,”他邊解答邊解開衣帶,舉起手中的藥包往他身上的傷口上撒。

邱芮穎念他剛才給自己上藥的份上,走過去拿過他手中的藥包,“你夠不著,我來吧。”

樊鄴欽愣怔片刻,並沒有拒絕,而是默默看著她,回想以往他在戰場上渾身是傷,自己塗抹藥草自己包紮的場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認還沒有他夠不到的地方。

既然有人願意替他上藥,他也樂的清閒。

他肩膀上的刀傷依然醒目,她上藥的動作很輕柔,上完藥,還替他把衣服拉上。

樊鄴欽很少這樣被人照顧,感覺有點彆扭,但更多的是心底生出的那一點不可言說的異樣感覺。

藥包遞還給他,邱芮穎後退兩步,坐在石頭上。

兩人相對無言。

一個扭頭看槐樹林,一個側目看河麵上自由翱翔的飛鳥。

邱芮穎仰頭看看有些偏西的太陽,“咱們走吧,晚飯還沒找落呢!”

樊鄴欽回頭看向她,卻沒有起身的意思,“賣油翁說這個藥可以治你臉上的斑點,不如試試?”

邱芮穎想治也不想治,如果治好了,將來可能就會有一些不必要的美麗的麻煩。

可要是不治呢,她就要長期忍受世人異樣的目光和區彆於常人的對待,以至於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更甚至失去更多可以發家致富的機會。

權衡利弊之後,她覺得自己內心還是偏向致富多些,“行,那就試試吧。”

“我去取點水來。”樊鄴欽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走到河邊,又折返回來。

邱芮穎看他舉著一隻手過來,待看清他掌心中盛的水時,她驚道:“你用手掌盛水和藥?”

“不然呢,本王手邊又沒彆的物件,你把藥倒我手裡一點。”

邱芮穎拿過他遞來的藥包,打開,倒進他掌心中一點。

“不夠,再來點。”

她又倒出一些。

“停,好了。”樊鄴欽用另一手的小指在掌心中攪動幾下,稀稠正好的藥膏就和好了。

邱芮穎看著他那纖長又靈活的小指竟有些羨慕。

“你坐下,我來給你塗藥。”樊鄴欽微微彎腰低頭,舉起小指上的藥靠近她。

“哦。”邱芮穎找了石頭坐下,仰起臉,由於怕兩人距離太近而尷尬,她索性閉上了眼。

當涼涼的藥膏敷在臉上,邱芮穎的耳邊卻是樊鄴欽的呼吸聲還有數數的聲音。

“一、二、三……十,十一……三十三……四十五……五十五。”樊鄴欽收回有些酸的胳膊,並評論一句,“九公主,你臉上的斑都能組成一隊騎兵去打仗了!”

邱芮穎被氣笑了,“那你倒是帶它們去打呀!”

看她生氣了,樊鄴欽連忙閉上嘴巴,轉到河邊洗手去了。

等他洗完手,邱芮穎已經走遠了,樊鄴欽施展輕功跨過片片岩石,輕鬆追上,“九公主,本王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又乾嘛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