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洗漱,中島敦將小杯子放進紙盒裡。
他注意到井口頻頻看向他的目光,但他不能在這裡把藥品交給他。
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會看見他手裡的藥品。中島敦不確定生病的井口能保住這些藥。
這裡最缺的就是藥品。孤兒院的孩子都團結在西村和山田身邊,井口現在幫他作證,還在生病,所以中島敦不確定他能保住這些藥。
銀白發的小孩抿住唇,他在用最壞的結果考慮,這不好受,但是他知道這很可能發生。
這就是孤兒院的環境。
他得這麼考慮。
排隊去吃早飯的時候中島敦找著井口的身影,他在哪兒?
接著他在食堂的角落發現一個人坐著的井口,他的臉不正常的紅著,吸著鼻涕喝湯。
中島敦睜大了眼睛,井口不會發燒了吧!
抱著碗終於打上飯的中島敦和平山夫人道謝一聲就往井口那個方向走。
平山看了眼目標明確的小孩,這孩子是在這裡有朋友了嗎?
她還不知道中島敦昨晚又進了一次禁閉室。
中島敦坐到井口身邊,若是往常他是坐不到位置的,井口身邊還有位置明顯是他被排斥了,但他很高,沒人敢欺負他,所以他有座位卻沒人和他同座。
“你還好嗎?”他問著,目光擔憂地看著他紅著的臉。
“中島。”井口燒得有點迷糊,中島敦坐在身邊都沒反應過來,他出聲才發現身邊有人。
“還好。我還能撐著。”他吸了吸鼻涕,嘴唇蒼白的說著。
中島敦看著他這副很不好的狀態,轉頭看了看食堂裡麵,這裡還有很多孩子。他不合適在這裡把藥給井口。
可井口現在就需要吃藥,他病得很重。
中島敦回頭看向井口,紫金色的眼睛和他迷糊的棕色眼睛對上。
井口的樣子似乎和那個死去的男孩對上雙眼。
中島敦握緊了手,小孩有點害怕井口會失去生命。
六歲的孩子臉色也白了,手捧著碗喝著菜湯。
不像往常慢慢喝著,他喝得很急很快。
井口迷糊地看著他,中島敦吃這麼急乾什麼?
他這麼想的時候中島敦已經喝完了。
中島敦起身抱著自己的空碗找到平山夫人。
井口愣愣地看著他走過去,他不會要去找那個老太婆再要一份湯吧?
孤兒院的孩子每個人隻有一份食物。中島敦不怕被罵嗎?
走到平山夫人身前的中島敦抱著空碗,“平山夫人,我可以要一點熱水嗎?”
他抬頭看著她,“我可以把這碗洗乾淨接點熱水嗎?”
平山看著這個跟她要熱水的孩子笑了笑,眼睛的皺紋聚起,“當然可以,但我現在走不開,你得找一個同伴陪著你去後麵的廚房。”
“中島,孤兒院的規矩,我不在廚房你要有個同伴一起進去。”
廚房放著孤兒院的食物,這個規矩為了防止這群孩子裡有壞孩子想要偷東西。
一個孩子進去如果丟了東西孤兒院可能找不到真正偷東西的人。
平山並不是不相信中島敦,這就是孤兒院的規矩。
中島敦點頭,“我可以讓井口陪我去嗎?就是那邊的男生。”他指了指那張餐桌上的井口。
平山看了眼發現是他剛去找的男生,她笑著點頭,“可以。你和他去吧。”
中島敦眼睛亮著,“謝謝平山夫人!”
道謝後的小孩轉身去拉井口把迷迷糊糊的他帶出了食堂。
他們身後是一些孩子的視線,在他們眼裡井口已經和中島敦是一夥的了。井口背叛了他們。
井口迷糊裡還有點震驚,“為什麼那個老太婆會同意讓你進廚房?”
雖然有規矩兩個小孩可以進,但是大人是不會讓小孩去廚房的,他們害怕小孩偷食物。
“平山夫人不是老太婆,她人很好。”中島敦反駁他,給他手繩和食物的平山夫人才不是老太婆。
“你怎麼看出來的?”井口聲音憨憨地問他。
“平山夫人幫了我很多,她很好。”中島敦說著把他拉進來廚房,然後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裝熱水的桶。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熱水?”井口說著,中島敦怎麼這麼熟悉這裡,他怎麼知道這裡有水?
滿眼疑惑的井口被中島敦迷惑地看了一眼,“這裡一直有熱水啊?做飯的時候平山夫人會把燒開的水留下一些洗碗用。你不知道?”
他們的工作都是輪流做的,按說井口應該比他早幫平山夫人洗過碗,他沒發現平山夫人會留著水洗碗嗎?
井口麵對中島敦的迷惑點了點頭,“不知道。”
“那你沒發現平山夫人來了之後,洗碗的水不那麼涼嗎?”中島敦看了眼裝熱水的桶接著跑到水龍頭洗碗。
井口愣愣地,確實,洗碗不像以前那麼刺骨了。這麼說,那個老太婆是個好人。
井口被這個反轉震到,那個老太婆平時最喜歡敲桶而且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你幫她做事還真仔細,我們都沒發現。”
這裡和食堂是連著的,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
井口看著他動作跟了上去說著這句話接著就問他帶來這裡乾什麼。
“你生的病太重了。井口,你在發燒。”中島敦說著,“你摸摸自己的臉,全都紅了。”
井口聽著伸手摸了一把臉被滾燙的溫度驚得眼中的迷糊都散了很多。
心裡突現恐慌,嘴唇也刷的一下更白了,他不會死吧!
接著他想到了中島敦承諾他的藥品急忙去看他,“中島,你說的。”
他追問的聲音消失了,井口看著麵前的碗,清水裡碗底有著棕色的顆粒。
“藥?”井口的聲音恍惚,這樣珍貴的藥品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眼前。
中島敦點頭,“是感冒藥,你快喝了吧。”
第一次衝藥的小孩也不太知道要把藥攪勻,他隻是倒進去就給了井口。
井口聽著這個回答立刻就抱著碗把碗裡的水和藥一起喝了下去。
中島敦適時在他喝完的時候加了一點熱水,衝一下碗底的藥。
井口看著他的動作對這個關心地小動作有些發愣,說了聲謝謝後將剩下的藥喝了下去。
將碗洗了放起來,中島敦回頭看向他,從自己的口袋其實是空間裡拿出剩下的藥包。
“這些都給你,一天喝兩包。一共三天。”中島敦說著看了他還紅著的臉,“如果你還發燒,你來找我,我給你找退燒藥。謝謝你幫我作證,井口。”
井口看著這些藥,他不知道中島敦怎麼找到的這些藥,這些東西很珍貴,不被允許出孤兒院的中島敦怎麼會拿到他們很可疑。
他當初也懷疑過中島敦說的會給他藥品是不是騙他的,但他太害怕死亡了,他隻能相信他。
井口買不起外麵的藥品,現在他手裡有了好幾包藥。
“不用謝我。”井口知道中島敦是個很好的人,他還說可以給他退燒藥。“我沒有幫你很多,隻是說了幾句話。我也沒把西村的計劃告訴你讓你挨了一拳。”
井口因為中島敦的好愧疚,“我不會和彆人說起你有藥品這件事。我會保密。”
中島敦搖搖頭,“你能幫我作證很重要。你證明了我不是撒謊精和小偷。”他笑了笑,“謝謝你保密。如果你好些了可以告訴我。”
很重要嗎?井口看著他紫金色的眼睛點了點頭,“好。”
離開前井口停下腳步和中島敦說了句話,“昨天你和院長走了之後,山田坐起來說你是個怪物,他說你的眼睛會變色。你可能要有新外號了。”
井口是個憨直的人,最後這句話並沒有嘲笑的意味。
中島敦愣住,他昨天晚上眼睛還變色了。
接著他想到了月下獸,可能他使用異能力的時候眼睛就會變色,昨天被山田注意到了。
中島敦靦腆的笑著,“他總是找各種理由給我起外號。再多一個我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