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太子(1 / 1)

囚妻虞娘 雩不見 4655 字 3個月前

“太子哥哥,現在想見你一麵可不容易呢!”楚燼納悶了,按理來說楚元煜搬出皇後寢宮,二人相處的時間應該更多些,怎麼經常見不到麵。

楚元煜麵露欠意,這些日子以來他時常在宮中和宮外連軸轉,因公務纏身壓根沒時間入睡,更彆說跟親近的弟弟見麵了。

楚燼諒她剛當上太子,事務繁忙,便也不多說了,他左右望著這個宮殿,又看楚元煜深埋在案桌上處理公務的模樣,心裡豔羨又慶幸。

這麼累。

“旁的不說,就是這殿裡的人,也怪少的。”顯得空蕩蕩的,坐久了好像有股陰氣,涼颼颼往衣袖裡吹去。

楚燼說完,音量降低了些,“那四個太監,我猜是父皇給的,兩個侍女,應該是皇後賜的,如何?”

楚元煜無奈抬頭,“準。”

“依我看,皇兄應當要選幾個貼己的,人哪能時時刻刻活在彆人的監視下?這樣長久壓抑,心裡會出問題的。”

楚元煜搖了搖頭,“你莫要再說了,孤是為了你好。”

楚燼也不會再多說,畢竟這裡全是耳線。

“時辰到了,孤去鳳鸞殿請安,你要一起麼?”

楚燼立馬告辭。

殿內隻餘楚元煜一人,候著的大侍女淺幽發覺殿下要出門,立馬幫忙給楚元煜披了件狐皮鼇。

時候已逐漸入冬,近幾天忽然就會下點小雪,鋪在地上黑白相間,楚元煜踩著雪路去往皇宮寢宮。其實她內心隱隱排斥去見自己的母妃,深知這是錯誤的思想,但難以消除。

去的時機不巧了,皇後今日還未睡醒,楚元煜不便進去,便坐在一處涼亭歇腳,望著靜寂的水流發起了呆。

忽而聽到不遠處園子裡有聲響,楚元煜乾脆抬腳過去,意外看到了頂替楚修成的孩童。

那孩童原本提著把木劍練著砍劈植物,乍然見到楚元煜嚇得身體一頓,緊接著迅速逃離此地,木劍也被丟到了地上。

楚元煜站在原地悵惘,悲傷的心緒淹沒了自己的心,這些日子每見到一次這幼童,就會想到已經不在了的楚修成,她悔恨不已,入睡前經常會想,母後罰自己罰的不夠重,不然為什麼楚修成從來沒有來夢裡見她。

終於還是走了過去,楚元煜拿起那把木劍,隱約覺得眼熟,目光順著劍身往劍柄看去,劍柄上赫然楚修成三個字。

他想起來了!這是今年楚修成剛過年時父皇賜的小木劍,做工十分精致,用的是上好的檀木,而且還是禦賜之物。

那是屬於楚修成的東西!

楚元煜第一個感覺是憤怒,她鮮少有生氣的時候,楚修成的東西是由皇後代為收管的,無論是皇後給這個替代品用,還是那個幼童自己拿的,她都不允許!

那是她幼弟的東西!

楚元煜提著小木劍氣勢洶洶回到寢宮,長筱見到她這副冰霜的模樣心頭一跳,什麼惹得這位菩薩如此發火?又看到那把小劍,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長筱恭敬道:“皇後娘娘知道您到了,說殿下可以直接進去。”

楚元煜頷首踏步進去,在裡屋看到皇後將那幼童抱在懷中,任由那幼童親昵蹭著她的胸膛,頓時心裡一寒。

皇後見她愣在那裡,勉強分出一絲精力斥道,“來勢洶洶,你幼弟惹你了?”

楚元煜雙手握拳,眸中含怒,“誰是他的兄長!我的幼弟隻有楚修成一個人!”

長筱頓時跪下。

皇後怒斥,“放肆!過來掌嘴!”

楚元煜當即扇了自己一巴掌,繼而說道,“這樣您可滿意?滿意了,就把楚修成的東西給我!究竟誰才是您的親生孩子!”

“長筱,收拾寢宮!”楚元煜喊她。

“慢!”皇後聽到懷中幼童害怕得哭泣的聲音,一雙手捂住他的耳朵,這才慢慢看向楚元煜。

“在本宮心裡,你們都是本宮的孩子。”

楚元煜閉了閉眼,“您不能把修成的東西給他,那是修成的。”

“罷,你要帶去,本宮也沒轍。”皇後似是妥協了一步,但又補充道,“本宮有一個要求,你須要做到。”

“說罷。”

“你須得將他當做真正的修成,你是他的兄長,要將他當做真正的修成一樣,來疼愛,嗬護。”

皇後示意長筱,長筱端來了一碗藥,哄著幼童慢慢飲下。

楚元煜看得渾身不適,“好端端的,喂什麼藥?”

皇後這才解釋,但也是推責,“五歲的幼童啊,記憶不是那麼清楚,時時會忘掉什麼。但是有些東西太深刻了,還是得喂上幾回,才能乾淨些。”

“啪嗒——”楚元煜手上的劍掉在了地上。

怎麼能、怎麼能!

楚元煜踉蹌走到床邊,看到喝了藥的孩童已然不知所畏地沉睡了過去,被皇後貼心蓋好被子。

她近乎懇求看向皇後,“母後,我求您、能不能不要再造冤孽了……”

“會有報應的。”楚元煜喃喃自語,幾乎要崩潰。

“你才知道多少?”

皇後搖了搖頭,對她有點失望,“身在宮中,沒點手段,如何存活?你有沒有想過,若有朝一日,你。”點到為止。

楚元煜艱難咽了咽口水,麵容複雜看著熟睡的幼童,內心悲痛不已,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些,又為什麼讓她無能為力。

“不要再給他喝藥了,我認就是了。”終究是退了一步,楚元煜將楚修成的劍放在了床邊。

罪孽是因她而起的,如果她能夠看好楚修成,楚修成沒有死,也就不會有這幼童。

“我會把他當做我的弟弟,但不會是楚修成。”楚元煜很清楚,無論怎麼喂藥,怎麼相似,他們都不會是同一個人。

若有能力,她想把這個孩子送走,遠離這權力渦流。

“母後,他是從哪裡來的?姓甚名甚?”

“既然已經是我慕容蟬的兒子了,就沒有什麼過往。”

“莫要打探,你也累了,回去罷。”

楚元煜臨走前又喝了毀損女子根基的藥,從來不覺得苦澀的藥,今天卻分外的苦。

她是心甘情願的,將這碗苦到發澀的藥喝了下去。一個幼童怎麼能喝藥。她不同意。

既然從母後這裡得不到消息,那她就隻能從彆處去尋了,若是被賣的,楚元煜就替他尋一個好人家,送離京城,若是被慕容府強迫帶來的,家人還在尋,就把他們全家都送走。

若是還有更多的幼童……楚元煜心頭緊了緊,那她也必須去解決,妖魔鬼怪之事,遲早會毀掉慕容府。

這廂楚元煜作下了決定,殊不知皇後寢宮內,同樣在商議她的去處。

“長筱,你說,本宮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慈悲為懷的孩子呢?”

長筱謹慎道:“因為殿下被教育得太好,少了些波折。”

皇後搖了搖頭,“說到底,還是修成太小了,前些年有幾個都胎死腹中,好不容易有了修成,也葬身水海,如若修成長大了,元煜也該……”

“她不適合當慕容族的掌權人。”

長筱勸慰她,“畢竟不是天下的女子都如皇後娘娘您一般才華。”

皇後的臉色冷了下來。

-

楚元煜魂不守舍地回到太子殿。

所有心事壓在心頭,楚元煜痛苦閉眼,覺得自己似乎不太應該對一個孩童這麼苛待。

“殿下,穀豐公公請見。”淺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楚元煜起身走出門,看到院子裡頭站著黑壓壓一群侍衛。

穀豐公公甩著拂塵走到楚元煜身前行禮,“殿下,這些是皇上派來供您挑選的侍衛,個個是武官訓練出來的能手,實力不相上下,您可擇十之二十作為您出行的侍衛。”

楚元煜禮貌頷首,“多謝父皇體恤,勞公公費心了,替孤向父皇道聲謝。孤這便來挑選。”

“殿下請。”

四個侍女和兩個太監在階下好奇看著,不作交談。

楚元煜踱步一圈,目光有神審視每個侍衛,其實選誰都一樣,但還是要走個過場,畢竟皇帝讓來挑選,也算是皇恩浩蕩。

直到走到最後一排時,楚元煜的腳步停頓,她看到熟悉的麵孔站在這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混雜在人群中那張臉也十分出眾。

這頓步實乃異常,讓那個說自己名叫蕭隨的男人不由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那一刻,楚元煜感歎這是孽債,不想被發現什麼,偏被發現。

蕭隨麵上震驚,但很快收斂,裝作畏懼的樣子,心內卻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惡念。

還是被我找到你了,太子殿下。

“殿下,發生了何事?是否有什麼不妥之處?”

太監穀豐很快發現了她的異狀,過來詢問,目光巡視最後一排的人,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於是目光看向楚元煜。

楚元煜搖頭含笑,“無礙,隻是有些困乏,剛好在此處歇了腳。”

穀豐笑著,“原是如此,殿下且莫累了身子。”

楚元煜大手一揮,“孤挑不出什麼好歹,個個都是好男兒,今日七號,那便一,三,七排的侍衛來侍奉孤罷。”

最後一排恰巧是第七排。

楚元煜目光隨意滑過底下的人,與蕭隨不經意對上,對方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緊盯著自己,一眨眼又恢複成平靜的模樣,心想是自己看錯了罷。

其他人遺憾離開了太子殿。

餘下的人仍站在院中,穀豐先請辭楚元煜,離開了東宮。

楚元煜站上台階,比院中的人高兩個頭,她目光含笑,覺著人多了屬實有趣。

“二十一個人,孤需要一位正統領,一位副統領,二位統領會日常伴隨孤左右,其餘人留守殿內,或分派任務辦事。現在孤要讓你們決出二位統領。”

“規則一、莫要見血,比劃即可。”

“二、莫要出人命。”

“三、並不隻有武力可比。”

“開始吧,諸位。”

話音剛落,底下頓時如養蠱爭贏互相比劃起來,楚元煜正認真看著每個人的表現,忽然發覺身後有人靠近,她隻略一思考便知是誰。

任由那人提著刀架在自己脖頸上挾持。

楚元煜眸中含笑,蕭隨見她不為所動的模樣心頭悸動,“殿下,不怕我殺了你嗎?”

比拚的侍衛逐漸發現這邊的情形,紛紛停下了動作狠厲地盯著蕭隨。

“不怕。”楚元煜淡笑,“你我皆對彼此有恩,為何要痛下殺手?”

蕭隨驚歎此人的單純,越發覺得有意思極了,“那殿下可知,這天下之事,並非非黑即白?人若要取殿下的命,隻需要略、微、一、動。”

楚元煜搖了搖頭,“孤不認為你在此之列。”

蕭隨拿著刀的手鬆了又緊,不知為何,掌心癢得嚇人,女人潔白的頸部線條優美,叫他想毀滅欲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