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哪裡還來得及？

粉紅色的劍氣接觸到人氣瞬間被激發，爆發出強大炫目的能量。

蘇小小被震飛出去，卻意外地沒有重重摔到地上，而是被什麼人穩穩接入懷中，然後輕輕放下坐好。

寶劍的光亮已經褪去，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蘇小小沒能看清來人的臉。

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就動不了了。

“你是誰？你要乾什麼？”

起先，蘇小小還以為來的是李樞或者於辰他們。

但他們沒必要不讓自己動。她有點慌了。

但是，沒人回答。

確切的說，是什麼聲音都沒有。那個人還封閉了自己的聽覺。

“你到底是誰？！你想乾什麼？！你放開我！”

良久，蘇小小感覺眼睛被晃了一下，是方才那柄寶劍發出的粉紅色光芒，但它現在在自己身後，所以蘇小小仍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又過了片刻，耳邊有細微的聲響傳來，是那人解開了自己的聽覺禁製。

四周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蘇小小現在唯一能依賴的隻有自己的聽覺。

她聽到有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腳步很輕，不疾不徐，四平八穩的。

若那人是要做什麼壞事的話，恐怕現在才剛要進入正題，蘇小小不敢再輕舉妄動。

她感覺到那人來到了自己麵前，但周圍一片黑暗，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暗暗調動靈力試圖衝破身體的禁製，但似乎毫無作用，那禁製在遇上自己的靈力時竟毫無波動。

蘇小小愈發好奇他到底是誰。

難道是……劍靈？

是了是了，除了李樞和於辰，現在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恐怕就隻剩下劍靈了。

嗯，一個粉紅色的劍，幻化出來的聽聲音還是個男子的劍靈。

但是，他為什麼要困著自己呀？

正想著，蘇小小突然察覺到那劍靈在自己麵前蹲了下來。

他似乎並不會被黑暗阻礙視線，就那麼蹲在自己麵前，看樣子甚至是在仔細地端詳著自己。

也對，但凡是個靈力稍微高點的，都不至於在這種地方寸步難行，更何況還是個在這種地方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劍靈。

“你是……劍靈吧？”蘇小小大著膽子問道。

總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做，乖乖的坐以待斃。好歹跟人套套近乎，說不定還能有什麼轉機。

但那劍靈就是不說話。

蘇小小硬著頭皮道：“你這麼多年呆在這裡一定很寂寞吧？不如你跟我結契吧！我帶你出去玩！”

劍靈仍舊不說話。驀地，蘇小小感覺臉頰被人捅了一下。

……

這劍靈什麼毛病？

“你到底是誰？你想乾什麼？你放開我，我師父是予羲宸，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他老人家不會放過你的！”

蘇小小感覺那劍靈的身形凝滯一瞬，而後竟輕輕地嗤笑一聲。

蘇小小：？？？

你個小小劍靈實力這麼雄厚的嗎？連把你收了的予羲宸都敢不放在眼裡？

“那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好不好？”

那劍靈仍舊不說話，將目標轉到了蘇小小的手上。他輕輕挑起蘇小小的一根手指，指腹相接，然後再任由它從指尖滑落，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蘇小小：這粉紅色的劍幻化出來的劍靈果然風騷無比。

她也是被折騰得徹底沒了脾氣，好聲打商量道：“劍靈兄，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一定想儘一切方法幫你辦到。”

許久，那劍靈都沒有回應。就在蘇小小以為自己這話又要放個空時，忽地感覺胸前一陣鈍痛。

確切的說，是疼了兩下。

那劍靈用手指戳了自己的胸前，兩下。

什麼意思？

我問你想要什麼？你點我乾什麼？

蘇小小感覺到那劍靈不知何故愣了一下，然後驟然間平地起了一陣邪風，將她的頭發吹得四處亂飛。風停後，劍光大亮，照得整個石塚都亮堂起來，粉紅寶劍在蘇小小身周盤旋數圈，最後於她麵前緩緩落定。

劍靈已不見蹤影。

禁製解除，蘇小小拿起那寶劍輕輕撫摸劍身，見劍柄處刻著“妃顏”二字，便知那應該就是寶劍的名字。

“果然夠騷。”她道。

妃顏抖了抖。

蘇小小失笑道：“嘿嘿，你這是已經通靈了？”

也對，他都能化成人形出來調戲自己玩了，通靈也是在情理之中。

妃顏抖了抖，然後又左右擺了擺。

“哎，可我該把你放到哪呢？”

剛想到這，妃顏便已自己飄起來化成一道精光潛進了蘇小小的墟鼎之中。

蘇小小呆了片刻。

“哦！所以你這是跟我結契啦？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蘇小小感覺到墟鼎裡的妃顏晃了晃，頓時樂得笑出聲來。

這一遭本來是陪男主李樞來拿武器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害有意外收獲！

“不過我聽說，收服靈武跟馴服烈馬差不多，雙方勢必要大戰一場，勝則成，敗則後果自負，怎麼你這麼輕易的就從了我了？”

妃顏似乎有點委屈，“垂頭喪氣”的。

蘇小小想了想便懂了，“想來是我太過人見人愛，你會拜服在我如此強大的魅力之下，實在也是情理之中。”

“小小？小小！小小你在哪？”李樞聽到了蘇小小的笑聲，立馬往這邊趕來。

蘇小小趕緊應了一聲，起身整理好衣裙，朝著李樞迎了過去。

“怎麼樣？沒事吧？”李樞關心道。

蘇小小搖頭，“你們呢？怎麼樣？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她說著往跟在後麵的於辰那邊望了一眼。

見兩人都全須全尾兒的，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從於辰那雙年輕卻好像永遠都古井無波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隱藏的笑意。

蘇小小沒多想，跟李樞他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問道：“你們呢？找到師父留下的劍意了嗎？”

李樞搖頭，又道：“不過應該快了，我們再往前走走，找找看。”

正說著，就聽頭頂上方“喀嚓喀嚓”一陣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李樞大驚道：“不好！”摟著蘇小小迅疾轉身。

二人甫一站定，身後的石塚便轟然倒塌。

蘇小小忙去瞧於辰，擔心他功力不夠不能及時逃脫，卻見那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正神色古怪地看著自己和李樞。

蘇小小這才驚覺自己還被李樞摟在懷裡，趕緊手忙腳亂地掙脫出來。

“走吧。”李樞道。

三人複行。

走了不多時，就見前麵視野忽然變得開闊，又有長明燈照耀，道路終於不再那麼難行。

幾人來到那處開闊地，發現裡麵呈環狀整齊排列著無數劍樁，每個劍樁上都懸著一把寶劍，或長或短，或寬或窄，或精美絕倫，或樸實堅毅。

但無一例外，全都閃著獨屬於它們自己的奇特劍光。

李樞一見，簡直有如老鼠見到了大米缸，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

饒是不怎麼喜歡舞刀弄劍的蘇小小也被這規模宏大，數量種類繁多的劍塚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倒是一旁的於辰，自始至終麵無表情。眸色複雜，卻並無震驚。

“這裡應該就是劍塚中心，”蘇小小道，“但是，這麼多的劍，怎麼才能知道師父要我們找的是哪?把？”

李樞聞言收神思忖片刻，忽然起勢運起靈力。

寶劍有靈，若真的有緣自會有所感應。

果然，李樞起勢不久，便有十數把劍發出異動。

李樞環視一圈，認準一把黑色玄鐵劍，飛身躍至它所在的劍樁前麵。

玄鐵劍通身漆黑，劍身寬且長，上刻“烏雲”二字，低調霸氣。

李樞伸手握住烏雲劍柄，烏雲劍立時光芒大盛，震顫嗡鳴不止。

蘇小小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男主出手果然不一樣。彆人來劍塚，來了不老少都沒有一個人能拿的出去一把劍。他一來，隨便一抓就抓到了唯一帶著劍意封印的那把。

你不當龍傲天誰當？

李樞緊緊握住烏雲劍不肯放手，烏雲劍於是抗拒得愈發厲害，兩方勢均力敵僵持不下。忽地，李樞拚儘全力奮力一拔，烏雲應聲出世，劍身爆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華，逼得人睜不開眼。電光火石之間，周遭事物極速變換，再一睜眼，蘇小小發現他們幾個已經置身於一個幽靜雅致的庭院之中，李樞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手執烏雲，正在無比認真的修習。

眼前人雖然是李樞的樣子，但不知為何蘇小小卻清楚的知道，他不是李樞。

這是封印烏雲劍的劍意造出的幻境。

李樞需要解開劍意才能突破幻境，真正與烏雲劍結契，否則則可能會被幻境所困，禍及自身。

蘇小小在意識裡寵溺地拍了拍妃顏。這麼一看，我們的妃顏可真是個溫柔可人的乖寶寶，都沒為難過自己的主人。

後者無語片刻，而後搖頭擺尾熱情回應。

收起玩心，蘇小小開始仔細思量。

這劍是予羲宸的啟蒙劍，劍意是予羲宸留在上麵的封印，那這幻境裡的人莫非是……

予羲宸？！

想到這裡再看那孩子的臉，果然就從李樞變成了予羲宸，或者說更像是二人的結合，是那劍意在帶著李樞體味予羲宸走過的人生。

他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樣子，稚氣未脫，眼神卻透露出異於常人的堅毅。出劍十分迅速，且乾淨利落，身姿招式沒有半分差池。

這麼看著，蘇小小竟覺得那個人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