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不解師弟們為什麼又恢複了絕望的神情。
“有必要這麼慌嗎?”
她剛才那話是說給有心人聽的。
就算真出什麼事,沈安歌也是有把握的。
不然這種事情說出口隻會是暴露自己的弱點。
沈安歌沒想到那話還沒有誘出有心人,反倒把兩師弟的心態搞崩了。
於是,她冷聲安撫,“沒有修為我還有靈力。”
但,並沒有安撫到。
李子軒已經心如死灰:“可是……修為和靈力不是……相輔相成的嗎?”
沒有了修為,如何將靈力發揮出淋漓儘致的效果。
不也是就等於沒有靈力了嗎?!
李子軒現下已經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了,真算起來,沒準現在是他的修為最高了。
沈安歌淡然處之,“李師弟,所有功法皆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有些話,沈安歌就點到即止。
“況且,方才在此地我就感覺到自己身上損耗的靈力在聚靈陣發動時,也源源不斷的被填充,隱有突破之勢。”
這話不假,沈安歌稍微凝神便能把那些靈力煉化入體。
符修主要消耗的便是靈力,若非這裡的聚靈陣,沈安歌也不至於可以一張接著一張的畫。
沈安歌想到此,她還不忘試圖教會這裡的兩師弟,“你們也可以試試看,很簡單的,隻要閉目稍微感知便能將聚靈陣的靈力把握住,這或許是個機源。”
實話說,聚靈陣並不常見,這陣法形成殺條件相當苛刻,要結合天時地利人和,一樣缺便成不了。
沈安歌也奇怪,南陽城主哪來的本事。
李子軒沉默了,他現在正在思考該怎麼告訴沈安歌,這方法隻限製於她這種逆天的人才可以成功。
他們這些人就算如何被人稱之為天才,但是在沈安歌麵前都是資質平平。
人比人氣死人,和沈安歌比,隻會自愧不如。
周沉聽完之後,他還真試了試,結果無事發生。
“我隻做一次。”
沈安歌給他們現場示範了一遍,隻見她伸出手,都不用念訣,稍稍一握,空氣中殘留的靈力瞬間凝聚她的掌心,一點點融入她的體內。
“就這樣,簡單吧?”沈安歌還特地放慢了速度。
“……”
周沉還是少年口無遮攔,並沒有李子軒考慮的那麼多,“師姐,您說得每一個字我都聽懂了,但是為什麼合在一起我突然聽不明白了!”
扶光見此,“噗嗤”笑出了聲,他一副看戲看笑了的表情,意味深長地說:“夫人,你也彆以一概全,並非人人都與你一般。”
李子軒在心裡給扶光點了個讚。
不愧是師姐夫,敢說多說!
難怪當時找首席師姐提點的人,回來之後各個麵如土色,然後唾口大罵沈安歌高傲自大,羞辱人。
破案了,李子軒也算是知道為什麼了。
心下酸澀。
沈安歌:“……”
她沉默了一下,扶光的話也算提醒到她了。
沈安歌突然意識到了嚴峻的事情。
師弟們好像並不太聰明的樣子。
本來還想要趁機提點一下,他們修為提升也提高離開這裡的概率,現在沈安歌打消這個念頭了。
算了,不拖後腿就都是好事。
其他的還得看個人的悟性。
沈安歌給他們三人每個人遞了一張畫好的屏蔽幻陣影響到符。
“這是可以減輕幻陣影響的符文,你們隨身帶著。”
“多謝師姐。”
李子軒和周沉連忙給自己貼上,劉玉香也接過,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這會,劉玉香溫婉地說:“謝仙師。”
“客氣,叫我沈安歌便好。”
劉玉香:“好的,你比我大,我便喚你沈姐姐吧。”
沈安歌沒有拒絕,算是應允。
劉玉香接過符紙後,她垂眸,將符紙隨意綁在自己的腰帶上。
這一舉動,儘收沈安歌眼底。
她與劉玉香接觸的時候,聞到了劉玉香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火味。
沈安歌斂眸,她似是無意的問了一句,“劉小姐也愛拜佛嗎?”
劉玉香虔誠一笑,“不瞞您,因祖上是出家人還俗,故而我們劉家一直以來都愛拜佛。”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沈安歌頷首,“這我倒是聽說過,南陽城主幾乎代代都樂善好施,且一直以來都遵從一夫一妻,品行端正。”
劉玉香談吐緩慢,不疾不徐,“父親原先並非這樣的,隻是一月前不知哪來了一位術士帶來了一尊處處透著詭異的佛像,父親突然間開始癲狂的追求成佛。”
說到此,劉玉香露出哀淒之色,“後來我曾求父親及時止損莫要被蠱惑了去,不曾想父親居然想把我獻給那邪門的術士。”
“我不從,他們便把我關在了此處,對外還說我被邪修擄走……”
劉玉香隻是一個弱女子,她無助的幾欲求死。
但無奈,她還是抱著希望父親能清醒過來的期望,支撐到了現在,還碰到了李子軒二人。
“都怪我,要是我能夠勸住父親的話,今日這事便不會發生,也不會連累諸位了。”
李子軒穩重寬慰道:“劉小姐嚴重了,斬妖除魔是我們修道之人所要做的事情。”
“師兄說的沒錯,劉小姐您是普通人,已經儘了自己的努力這便足矣。”周沉撓了撓頭,少年看到嬌滴滴的少女落淚表現的有些不知所措。
劉玉香手抓著自己的袖口,輕輕擦拭自己眼角的淚珠,“沈姐姐,我情緒難抑,失態了。”
“屆時若是抓到了父親,還請大家手下留情,我覺得父親定是有苦衷的。”劉玉香愁苦的抿唇。
“劉小姐,還真如外界所言一樣,菩薩心腸。”周沉感慨道。
沈安歌對此不置可否,她也算是聽了一下始末,在劉玉香的自述中,那術士應當便是藏匿的邪修。
那人引誘了城主,導致現下的事情。
但是對於這裡的幻陣還有聚靈陣的事情,劉玉香似並不知情。
沈安歌沉吟片刻,“劉小姐可見過那邪修,或者知道你父親現下在哪?”
劉玉香搖了搖頭。
沈安歌摩挲著手中的符,她喜形不動於色,連聲音都不含有任何的波動,“那麼劉小姐可知道會動的佛像嗎?”
“會動的佛像?”劉玉香似乎很詫異,“我們府內確實有一個很大的祠堂,那裡的佛像也隻有手掌大小,裡邊有一顆舍利子,並不會動。”
沈安歌眼神淩厲了幾分,“舍利子?”
“是傳說取經得到的佛子的舍利子,此物乃我們劉家的傳家寶。相傳有鎮邪奇效,所以劉家傳世至今並未有過被邪魔騷擾之說。”劉玉香解釋道。
沈安歌若有所思,佛子的舍利子,幻陣,聚靈陣。
看似不相關,又環環相扣。
根據前世的記憶,這裡必定是遭到了邪修的入侵。
用幻術遮蓋邪氣簡直是天方夜譚。
邪氣這種東西是無法被掩蓋的,但是有了這個舍利子呢?
舍利子鎮邪,將邪氣彙聚一處,幻陣掩蓋城主府異常,聚靈陣又源源不斷給幻陣輸送能量。
南陽城現下的修士一批接著一批來。
就像是要等待時機一樣……
沈安歌覺得現在就缺少一條線將一切全部串起來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劉玉香的身上,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正想再問些什麼,扶光就拽著她的袖子,聲音發顫,“夫人,我好冷啊……”
扶光突然的一句話就將沈安歌對著劉玉香的視線拉回,他的臉色看著虛弱慘白,淺灰色的眼眸注視著前方。
他明明看著沒有任何的威脅,整張臉耀眼的過分,但不知為什麼,劉玉香看在心下覺得分外的恐怖。
劉玉香默默藏在了周沉的身後,躲過那富有壓迫感的視線。
沈安歌思緒又一次被斷,她揚眉,“又怎麼了?”
他又想作什麼妖?
——不過,冷?
“嗯……想要夫人為我暖暖~”扶光聲線都拉長了。
聽得旁人渾身上下骨頭都開始發酥。
李子軒假裝沒聽見,眼神示意周沉現在是需要裝聾的時候。
沈安歌周身依舊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外人瞅著總感覺這兩個人在一起違和又恰恰互補。
沈安歌不為所動,“你這麼對我講也沒用,自己記著教訓,下次記得穿厚點。”
沒記錯的話方才見到扶光的時候,他穿著輕薄又露膚,該。
李子軒:“……?”
周沉悄咪咪的和李子軒說:“師兄,他真可憐。”
李子軒點了點頭,是挺可憐的,各種意義上。
周沉單純可憐扶光身子虛弱還在這裡折騰,但是李子軒比他懂得多了。
當然有心人耳中,這個可憐必定一語雙關。
周沉的聲音細弱蚊震,但是也輕而易舉進了某為老祖宗的耳中。
扶光有點破防:“……”我!聽!見!了!
扶光差點表情就扭曲了,但他忍住了。
哼,他不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計較。
要是破了他現在和沈安歌貼貼的現狀就得不償失。
有了先前那一遭,沈安歌多少能猜到扶光幻術的等級不低。
她問扶光:“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
修習幻術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世間幻像在眼中皆空。
沈安歌隱約能覺察到幻陣對扶光無效,這麼一想,他也確實是在看一出“好戲”。
扶光帶著微不可見的陰陽怪氣,“嗬…我突然沒心情了,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也是有脾氣的。
沈安歌見此也不追問,她心下已然有數。
沈安歌聚靈力與手指尖,她蹲下在地上畫了個咒。
李子軒和周沉也跟著圍觀。
他們還沒有看清什麼,就聽沈安歌清冽地喊了一聲,“散。”
片刻之後,此處場景便開始扭曲。
李子軒和周沉才驚覺他們一直所在的通道居然是幻境形成的。
更讓他們詫異的是沈安歌。
“師姐,你…不是功力儘失了嗎?”李子軒有點懷疑人生了。
他也是直觀的見識到了沈安歌是多麼的離譜。
這…看著並不像是功力儘失的樣子!
但是——這該死的突然就感覺安全感爆棚了啊!
沈安歌起身泰然自若,她道:“師弟謹記,技多不壓身。”
更何況,對付邪修,沈安歌有的是力氣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