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淩厲來襲,直逼沈安歌的麵門。
沈安歌眸光犀利,手上打出一道符紙。
“護!”
一聲輕嗬後,眼前當即展開一道淺金色的屏障,輕而易舉將那劍氣擋散。
沈安歌眸中的殺意也在頃刻之間消散。
這個是她所在宗門——天玄宗的劍法。
“可惡!來得居然這麼快!師弟,這裡我來撐著,你快帶著劉小姐走!!”
“等等……首席師姐?!師弟速回啊!我們有救了!!!”
開口的是一位清秀的男子。
他衣著狼狽,臉上也蒙了層灰,但是見到沈安歌後,他說話的聲音從凝重突然轉變為了欣喜。
沈安歌聽著聒噪的聲音,她隻是揮了揮手,屏障頃刻間破碎消散。
沈安歌一手捏著點燃的符紙,自不遠處忽明忽暗的通道中出現。
焰火的光芒照亮了她明豔無比的麵龐,翡翠眸中不含絲毫的情感但卻給人一種無限生機的神性感。
沈安歌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就宛若是帶來希望的天神,驅散了此處的一切陰霾。
扶光倦倦地靠著沈安歌,用挑剔的餘光瞥向了向前來的兩人。
泛泛之輩,與他比之,不足為懼。
“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沈安歌冷聲問道。
她打量著麵前的二位師弟,他們身穿天玄宗的內門弟子製服,確實是宗門弟子。
“師姐,我名李子軒,師承二長老名下,這是師弟周沉,是剛入內門不久的弟子,暫未分峰。”
未分峰就是有天賦進內門,但是未分配是會到誰的名下。
沈安歌頷首以示了解。
“當日我們和師姐走散後就先來了南陽城。”李子軒道。
沈安歌想到當時自己確實是跟著兩位弟子一起出來的。
她不會特地去記人,對人沒有印象,但是這事還是知道的。
那日剛離開宗門不久就遇到了妖獸潮,沈安歌獨自去解決獸潮,也是這期間被暗算中了情毒。
沈安歌沒有開口,她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李子軒也是知道沈安歌那冷冰冰不愛與眾人交往的脾氣。
他簡單解釋他們分開後以及現下的情況,語氣沉穩,道:“來到南陽之後,城主熱情接待了我們,我們本想詢問城主之女被擄走的細枝末節,不曾想不久後我等便失去靈力和意識。”
“當意識到南陽城主有異已經也為時過晚,等到再次有意識,我們便出現在了此地。”
李子軒頗為無奈,“之後,我們便時不時的被潛藏在裡麵的邪修追殺。”
說到這裡,李子軒的神情變得憋屈又憤慨。
“說來慚愧,我們修為不足,隻能一邊躲避那邪修,一邊尋找離開之法,但此地宛若迷宮,我和師弟在這徘徊了許久都未找到出路。”
他們一路上也被那邪修當作玩物一般折磨,還不如一開始就把他們殺了來得痛快!
“不過也是巧,不久前我們撞見了一樣被關在這裡的城主之女,劉玉香,劉小姐是被城主獻給了這裡的邪修。”
沈安歌的視線越過李子軒和周沉,看向了一直躲在周沉身後的劉玉香。
劉玉香探了個頭,似乎在害怕沈安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周沉對劉玉香說:“劉小姐莫怕,這是我們天玄宗的首席師姐——沈安歌,她很厲害的!你放心,有她在一定會除了你那人渣父親還有那該死的邪修!”
周沉還是少年,約莫十四五歲,他顯然是為劉玉香的一切遭遇憤憤不平。
沈安歌聽到周沉所說的話後眉梢微挑,並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劉玉香聽了周沉的話後,她先怯生生地探出了頭,看到冷著臉的沈安歌,身體就先瑟縮了一下。
但她最後還是彷徨地從周沉的身後出來,“你…你好?”
“劉小姐不必緊張,就如師弟所說,若真是城主所為,我必會將其除之。”沈安歌聲線裡滲著寒意。
就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連安慰的話都給人冰冷的感覺。
沈安歌聲音稍放緩了些:“現下有許多疑點,到時候還需要麻煩劉小姐為在下一一解答。”
劉玉香柔柔點了點頭,她輕聲細語地說:“若是我所知之事,定會全部告知沈仙師。”
言罷,或許是沈安歌氣勢過於強勢,劉玉香又縮到了周沉的身後。
在說話的時候,沈安歌也在打量劉玉香。
南陽城有美人兮,玉麵羞花人間仙。
這句話說得便是劉玉香。
劉玉香麵容姣好,是那種蕙質蘭心的大家閨秀,靠近時,就能感受到她帶著一種讓人心生親切的氣質。
沈安歌隻稍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南陽之難中的各種細節都還沒有查清,沈安歌也不會武斷地確認答案。
現在確實矛頭都指向了城主,但沈安歌總覺得隱隱有哪裡不對。
沈安歌將思緒重新放回這密室通道內。
她詢問比自己早進來幾天的兩師弟,問:“你們在這可有什麼其他發現?”
李子軒和周沉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搖了搖頭。
李子軒說:“除了一直在裡麵繞圈子,並沒有發現其他問題。”
周沉有些不該肯定的補充了一句:“或許,這裡有時候會突然有強烈的靈氣漲了一下,這個算不算?”
沈安歌難得多看了周沉幾眼,露出了“終於有能看的苗子”的欣慰,她真心誇讚了句,“挺敏銳的,不錯。”
“不錯什麼不錯?”扶光一直在偷偷監察沈安歌的表情,這會子一聽沈安歌還誇上了不能忍。
沈安歌經常就會做事的時候自動屏蔽扶光,跟銅牆鐵壁一樣這就算了。
本來就煩了。
現在又多了兩個小鬼加上一個不知名的奪走沈安歌的視線。
扶光素白著一張俊臉,耷拉著眉頭,這舉動在他的臉上,我見猶憐的意味瞬間拉滿了。
“我方才還幫你捂著散靈香你都沒和我說聲謝,還懷疑我。”扶光委屈的拽著沈安歌的袖子,“這小鬼隨便說一句你就誇上了。”
隨口感慨一下好苗子的沈安歌:“……?”
說實話,她真的不太理解扶光的腦回路。
在沈安歌沒注意到的地方,扶光看向周沉的視線帶著幾分矜貴之人高高在上的睥睨。
哪怕他現在瞧著弱不禁風誰都可以為所欲為的樣子,但是就是帶著幾分壓迫感。
除了沈安歌,沒有人能讓扶光有好臉色瞧!
隻是這些都在沈安歌的視線落在扶光身上的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
瞅著就是無害的病魔纏身小白花,嬌嬌弱弱。
但是李子軒和周沉並沒有注意到扶光的視線。
他們隻是詫異剛才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沈安歌身邊居然還跟著個人。
尤其是李子軒,他入門比周沉早,對沈安歌這位首席師姐還是相當了解的。
沈安歌性情清冷並不合群,尤其是她有潔癖極其厭惡他人近身觸碰。
之前有不懂事的師弟想著靠和沈安歌有點不一樣的關係一步登天。
隨意靠近沈安歌,最後的下場無一例外,全部慘不忍睹。
李子軒不由多看了一眼扶光,這人到底何方神聖?居然能碰到師姐的衣袖。
碰到就算了,言辭也是挑戰著首席師姐的底線。
他竟然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
“首席師姐……他是?”
沈安歌毫不猶豫的說:“無關緊要的嫌疑人。”
扶光急促地咳嗽著,沙啞的聲線帶著一股幽怨的氣息,“哦?嫌疑人?”
“……夫人可真是無情,我的好從不記就罷了,每次都用完我就丟。”
此話一出,李子軒覺得自己好像吃到了什麼巨大的瓜。
瞳孔地震。
這……這真的是他能聽到的嗎?!
不是,師姐修的是無情道啊,能搞這事情嗎?
他們會不會被首席師姐滅口啊!!!
這瓜太震撼,都讓李子軒忘記他們現在的處境相當不妙了。
周沉也沒想到看著冷冰冰的首席師姐是這樣的人。
沈安歌莫名覺得氣氛變得詭異了。
她沒多想,隻是皺眉解釋了一句:“你們彆聽他胡說八道。”
這句話說出口,李子軒就覺得有點欲蓋彌彰的那味。
周沉其實還挺好奇的,少年好奇心旺盛,但是在李子軒的眼神示意與沈安歌那冷然氣勢之下,默默將好奇心收回去了。
扶光輕輕勾唇,他就知道沈安歌對這事遲鈍。
他宣示主權完又裝作沒力氣了,靠在沈安歌身上虛弱哼唧。
沈安歌此刻真的很想把扶光踹開,但某個病秧子又一副發病的樣子,隻能讓他繼續這麼待著。
沈安歌修了那麼多年的無情道,這會是真的被扶光這一係列的操作搞得有點破功了。
不過有一說一,扶光這麼一打岔,原先凝重不安的氛圍倒是消散了個七七八八。
沈安歌也不囉嗦,直接切入正題:“你們找不到出路也正常,這裡設了一個龐大的幻陣。”
李子軒神色一沉,他自然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師姐,你是不是懷疑,這裡會有聚靈陣。”
沈安歌遞了一個讚許的眼神,還算聰明。
她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這次也不開口例行鼓勵,直接給師弟展開教學,她道:“沒錯,能支撐這麼大範圍的幻術就一定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撐,不然很快就會消散,唯有聚靈陣,不斷的給幻陣補充能量。”
李子軒和周沉一臉受教的表情。
“有師姐在,看來我們這次穩了!”周沉大大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口氣還沒鬆完,周沉又提了上去。
隻聽沈安歌似是有意地淡然出聲:“穩不住,我無情道破了,現下修為儘失。”
“什麼?!”李子軒和周沉異口同聲。
師姐,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現在為什麼還能這麼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