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佑寧驚奇地看著那杯澄澈的茶,問:“你居然會茶藝?!”
“嗯。”應聽風頗為矜持地點了點頭。
桑佑寧舉起來喝了口,她不懂茶,也嘗不出和她喝過的其他茶的區彆,但感覺很不錯。
桑佑寧一口喝下小半杯,道:“黎岱老師是茶藝課老師,他泡的茶也很好喝。”
“但是我不是很懂茶,所以沒選茶藝課。”
“對了,”桑佑寧看向應聽風,“你選好課了嗎?大家都要至少選一門主修和一門輔修,每周還有五節必修課。”
應聽風愣了愣:“還沒。”
“那你快些呀,周一就要開始上課的。”桑佑寧絮絮叨叨,“沒有特殊情況缺課要被扣積分的。”
應聽風好奇:“積分?”
於是桑佑寧露出一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然後又絮絮叨叨把積分的用處講了一遍。
“......總之,可以兌換各種非日用品和出去玩。”
應聽風了然點頭:“那你一般都兌換什麼?”
桑佑寧又露出了得意的可愛表情,應聽風內心的小人被萌到吐血,她自豪道:“當然是出去玩啦!”
她像是想起什麼般摸了摸口袋,然後猛得站起身來,花容失色:“我終端丟......不是,忘帶了!”
應聽風不明白話題怎麼又跳躍了,他覺得麵前這個小Omega迷糊得有些可愛,反射弧也有點長。
然後他就看著桑佑寧急急忙忙衝出房間,然後是沒關的門外傳來隔壁房間指紋解鎖開門又關門,開門再關門的聲音,然後她有微喘著回到了他的房間。
才這點路而已,這麼容易喘,怎麼那麼嬌,他托腮想,他在軍校六分鐘一萬米都不帶喘的。
“為什麼要拿終端?”應聽風好奇。
“因為要加你通訊好友,還要教你選課。”桑佑寧一本正經。
然後桑佑寧就和應聽風交換了通訊方式。
“你想好選什麼課了嗎?”桑佑寧問他。
“不確定,先看看課表再說吧。”應聽風回答。
於是桑佑寧就把選課界麵找出來了。
應聽風看著上麵烹飪插畫禮儀茶藝等等課程,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問桑佑寧:“你選了什麼課?”
桑佑寧老實回答:“主修油畫和大提琴,輔修鋼琴和詩歌。”
應聽風默了默,勉強勾了兩個自己稍微會的,天知道這些東西他一定也不了解,他隻會打架和開機甲!
最後,應聽風主修機甲原理輔修星際機甲史。
——在Omega看護院裡,都是很冷門的課。
桑佑寧看著“機甲”那兩個字,忍不住問:“你真的上過軍校嗎?”
應聽風點頭:“聯邦第一軍校。”
“哇——”桑佑寧眼睛亮晶晶,崇拜地看向他:“那你也開過機甲咯?”
應聽風被她崇拜的目光看得十分受用,語氣也不免帶了些驕傲:“當然。”
“好厲害!”
“那聯邦第一軍校是什麼樣的?”桑佑寧好奇。
應聽風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講——不就是一群暴躁又煩人的臭Alpha嗎?有什麼好講?
但這話他又覺得不適合說出來,隻好打開終端相冊,點開全息模式,指著空中懸浮地畫麵說:“就這樣。”
桑佑寧:“哇——”
應聽風手指在光屏上一滑,一台深藍的機甲出現在他們眼前,左臂上還用金色油漆畫了個四角星,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機甲獨有的冰冷而殘暴的機械美感。
應聽風滿意地看到桑佑寧再次瞪大了眼:“哇——————”
“好酷!!!”
“這是我的機甲。”他說,“它的名字是‘深藍恒星’。”
桑佑寧托腮看著他,崇拜點頭。
應聽風又指著那顆金色四角星給她看:“‘深藍恒星’本來是純色的,這個金色星星是因為去年和同學打架......不是,切磋的時候不小心被對方劃了一道,後來去找另一個機械係的朋友幫忙補漆,但是因為這個色號的漆用完了,就用了這個顏色,為了美觀就畫了這麼個東西。”他頓了頓,又說:“後來看習慣覺得還不錯,更有特色了點,就一直這樣了。”
“這個是我們學校的演武場,很大是吧?”
“我們每天早上都要跑一萬米做熱身,我平均六分鐘跑完——是不是很厲害?”
“這是我們的宿舍,跟你們Omega看護院不一樣,我們軍校都是雙人寢——聽說皇家那邊還搞歧視,權貴可以住單人寢,一些平民甚至要十幾個人擠一間。”
“室友?是一個O唧唧的指揮係同級,特彆裝,還說自己有潔癖,嫌我又臭又臟!我都沒嫌他信息素難聞......總而言之特彆煩!”
“這是我上次考試的成績單——除了文化課有點不行其他都挺不錯的吧?”
桑佑寧看了看應聽風99分的機甲實操、96分的機甲理論、98分的體能測試和95分的武器組裝,又看了看他12分的理綜和26.5分的文綜,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打開終端,找出自己上次考試的成績單,指給他看:“我們都一樣。”
應聽風看了看她100分的油畫、99分的大提琴、97分的鋼琴和94分的詩歌,又看了看她71分的文綜、53分的理綜、46分的禮儀、32分的烹飪還有13分的生理,同樣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問:“為什麼你詩歌那麼高文綜卻不及格?詩歌和文綜的區彆很大嗎?”
桑佑寧沉痛搖頭:“大!當然大!詩歌是藝術,但文綜是刑罰。”
應聽風也對此深有體會,沉痛點頭。
*
桑佑寧和應聽風從“閱讀理解根本理解不了一點”聊到“拉格朗日壓根就拉不了”,相見恨晚。
這場‘閨蜜茶話會’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桑佑寧的終端連著震了幾下才勉強停下,否則她感覺能自己今晚能跟應聽風睡一張床上,然後再聊到天明。
她點開消息,有兩條訊息。一條是上午沈鬆月發來的,是畫室裡那張照片,確實拍得很好看,不愧是選修攝影的Omega,技術就是讚。
另一條來自她的油畫兼大提琴老師黎岱,叫她回畫室改畫,順便練一會兒琴,為一個月後的星際大提琴比賽做準備。
聯邦很多大型比賽都是三年一度,比如三個月後的軍校大比,比如下周三的星際油畫大賽,又比如一個月後星際大提琴比賽。
桑佑寧雖然意猶未儘,但想了想黎岱的消息和未來的冠軍獎杯,權衡了一下,還是依依不舍朝應聽風道了彆:“老師叫我去畫室改畫,下次繼續聊呀!”
應聽風也意猶未儘地點了點頭。
桑佑寧起身打算走,但想了想突然彎下腰,用自己的臉頰貼了貼應聽風的。
應聽風身子的頓時僵得像石像。
桑佑寧卻還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唇齒開合間溫熱的吐息全都噴灑在他敏感的耳根上,白皙的後脖頸近在咫尺,應聽風甚至可以透過她細軟的皮肉嗅到她香甜誘人的氣息:“這是我們關係好Omega朋友之間的貼麵禮,你以後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應聽風愣愣點了點頭,桑佑寧又很快放開他,小跑著推門離開了。
應聽風神色恍惚地摸了摸自己通紅的麵頰,遲鈍地想:她一個Omega怎麼可以這樣......就是生理課隻有13分也不應該對他一個Alpha這樣......
——對了,他現在也是Omega來著。
所以Omega們之間都是這樣相處的?
應聽風神色更恍惚了。
那他之後還是隻和桑佑寧一個Omega當朋友吧......
*
小跑著穿過開滿黃色星星花的小徑。
等桑佑寧來到藝術樓三樓時,0310畫室前已經有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在等待了。
襯衫黑褲,休閒皮鞋,清瘦的腕上戴塊黑帶銀盤的表,黑發略長,遮住了白皙的頸,濃密纖長的微垂著,漆黑的眼冷而淡,清泠泠看向她腳步傳來的方向——
是黎岱。
他冷淡的目光在和桑佑寧蜂蜜色眼睛對上如冰山消融,然後迅速帶上不耐,這個人看上去鮮活了不少。
“乾什麼去了這麼慢,等你好久了......過來。”
桑佑寧屁顛屁顛跑過去:“黎岱老師!”
“老師我已經畫完了。”她說,“等會兒再稍微潤下色就可以啦!老師稍微等一下下,我馬上OK!”
指尖按上門鎖上的指紋識彆器,“嘀”的一聲輕響,門應聲而開。
因為比賽場地——也就是桑佑寧的0310畫室被四個全息攝像頭全程360度無死角監控,並且不允許外人進入,黎岱隻得和上午的沈鬆月一樣站在門外監控器可以拍到,但無法乾擾的位置看桑佑寧捯飭自己的畫。
大約四五分鐘的樣子,桑佑寧停了筆,她琥珀色的貓眼大而明亮,眼尾有些許微翹,此刻正專注地端詳自己的畫,片刻後有動筆添了點什麼,半晌才滿意地放下了筆,露出了一個柔軟甜蜜的笑來。
黎岱默默看著她,看著她畫看著她笑,生硬的嘴角也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桑佑寧站起身,理了理裙子,朝門外的黎岱小跑過去:“黎岱老師!我完成了”
黎岱抱臂挑眉,問她:“不給我看?”
桑佑寧朝他眨眨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來:“誰都沒看過。”
“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