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不，我敢肯定，祂是千翎城光輝的未來！親愛的，我看到了，那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明天。”

交談的最後一絲聲音滯留在了角落，男人起身走到欄床旁，他望著圍欄裡熟睡的嬰兒，嘴角緩緩彎出弧度，隨後男人怪異地笑出了聲，宛如世間極致汙穢的惡鬼的森笑，一切為之斂容。

他伸出手，溫柔地撫著嬰兒稚嫩的臉，像是見到一件舉世珍寶，雙眼都亮著星火。

“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孩子，你可真是一件寶貝啊……”

……

冬日，楓川換來凜寒，人坐在高閣處向外看去，天色灰蒙，罩著一層薄霧，傾下一片純白的霜花綴著天地，白雪藏匿了萬物的情愫，潔白地落了滿地，洗去了無數說不儘的汙穢。

楓川披上一層絨雪，軟軟糯糯，與往常的冬日頗為不合。

今年的冬天，好似格外的柔情。

予彤走到飄窗邊，捧了一把落在窗欞上的絨雪在手心端詳，他用手指細細地捋開雪粒，霜雪點點攤在予彤的手心與指間，把他修長的手指凍得指節泛紅，倒是有些令人賞心悅目。

閣中點了暖爐，香熏縈繞的，予彤隻穿了件深色的雲紋襯衫。他立在窗前望著樓下在雪堆裡來回穿梭的予弘，隨手撒掉了手中的雪。

予彤攏了件紅色的長罩衫，將從窗外飄來的初冬的凜霜味封在襯裡。

他下到閣前的寬場上，不遠處，予弘舞著掃帚“嗖”地一下滑過予彤麵前，那意氣風發的臉上洋溢著笑，但才剛出現一會，便被埋進了潔白的雪堆裡——沒看路的予弘一頭撞進他自己剛掃起來的雪堆裡。

聚起來的雪堆瞬間炸開，雪塊四處翻飛，濺了予彤一臉，隨後被他平靜地擦去。

如此，予彤向正樂嗬著從雪堆裡爬出來的予弘招手，將他招呼了過來。不一會，予弘就蹦躂蹦躂地躥到予彤麵前，臉上還掛著大攤大攤的雪霜。

他雙腳才剛在予彤麵前站定，身子重心都還沒找穩就被予彤崩了個腦瓜，整個人倒摔入身後那片厚實的雪堆裡。

“哥！”予弘四腳朝天地栽在雪裡，眼神幽怨地瞪著予彤，他委屈地揉著自己發紅的額頭，“你做什麼彈我！”

而予彤一隻手握拳遮於唇前，眯著藍色的眸子隱隱發笑，隨即拿起倚在牆邊的掃帚，裝著嚴肅用掃帚柄頭杵著予弘的臉，擺出一副威嚴的表情發問：“我叫你是出來乾什麼的？”

“清雪。”

“那你呢？你乾了什麼？”

問出這句話後，予彤便見予弘老老實實地抓起掃帚，抿著唇轉到一旁賣力地掃起了雪，一時雪塵飛揚，雖說這掃得過於賣力了些，但也算是不再鬨騰。

予彤也安心地處理起自己腳下的雪。

冬日晴空少有萬裡無雲，卻是白雪鑲著金色的太陽光斑洋洋灑灑地落了滿地。雪粒渺小而不化，比起常年的初雪更是柔軟了許多，像是要將遠方的思緒帶來訴說一番。

某一刻，予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有所感應一般地轉身，伸手接住了從空中降落的白鴒。

“予彤哥哥，我回來了！”白鴒身後一對潔白的羽翼一展，興奮地將予彤一裹，擁上予彤。他臉上還帶著絨雪，此刻蹭在予彤臉邊，癢得予彤咯咯笑。白鴒則是雙眼放光地跟予彤講述自己得意的功績，“我還把漠北的使者給帶回來了！”

予彤溫柔地將白鴒臉上的霜雪抹掉，可還沒來得及擦完就有一隻手從另一個方向伸來，提起了白鴒的後領，將他從予彤身上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予弘拎著白鴒與自己平視，他奓了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威脅之意。他指了指予彤隨即又指了指自己，“這是我！哥！你給我離遠點！”

“行了予弘，你跟一個小孩較什麼勁啊。”

“他都長到我胸口了，小孩什麼小孩——啊！臭鳥毛你咬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