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紓就這樣被他推去了房間,爬上來床,看著陳時書往外走,安紓剛準備開口,陳時書將門往外推開了點。
“我知道,不關門。”
安紓躺在床上露出個腦袋,陳時書剛剛把被子全蓋在她身上,現在就個腦袋在外麵,就這樣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陳時書說完話就往客廳走去。
安紓沒想到他還記得。
她看著他關了客廳的燈,掀開被子,靠坐在那,他本來還要拿電腦乾點活,但擔心客廳的光線亮眼,安紓不好睡覺,也一起關了。
安紓轉過腦袋,不再看他,過了會,聽到些動靜,她認為陳時書也躺下,才慢慢在床上轉身,睜開眼往外看,看到陳時書側躺在那的腦袋。
眼睛適應黑暗,就這樣看了會,見他有轉頭的趨勢,她馬上閉上眼睛,假裝熟睡,和上次一樣。
過了會,她又繼續睜眼,這次可以看到陳時書的臉,她彎了彎嘴角,為了看完整些,她還把腦袋伸出床外,看久後一時之間發了呆。
陳時書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過了兩三分鐘這個感覺還沒消失,因為整個房間隻有他們兩個,陳時書還疑惑,安紓看著自己乾什麼。
他心裡有個奇異地猜想,如果這個時候睜眼,就能驗證。
安紓看著陳時書的臉發起了呆,完全沒想到他會睜開眼。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還能看到陳時書眼底的考究。
心臟跳的有些快,有些重,躺在那都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不睡覺乾嘛?”陳時書發現真是安紓在看他,微皺眉頭。
好一會,安紓才從慌亂中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睡不著。”
“說了晚上少喝點奶茶吧。”
看來陳時書信了,安紓用被子蓋著自己腦袋,悶哼聲:“嗯。”
等安紓轉過身去,陳時書看著那個方向,眼眸暗了暗。
一夜無話。
陳家父母開車從慶陽回到懷義接上安紓和陳時書,幾人一起回桉樹村。
“聽你媽媽說這段時間成績提升很快。”顧雲滿臉柔和地看著安紓。
“還可以。”安紓謙虛地應著。
乖巧的模樣顧雲看著心裡歡喜,“以後有什麼不會的就問你時書哥哥,讓他教你。”
安紓往陳時書的方向小心地看了眼,見他淡淡地點頭。
那天晚上被發現後,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作祟還是晚上喝的奶茶真起作用了,她失眠了,翻來覆去快早上才睡著,醒來時隻有桌子上的早餐,陳時書已經走了。
她不知道這人是真對自己晚上看他不在意,還是信了她說的話。
兩人後麵的相處也算正常。
但現在很不正常。
一般來說陳時書肯定會說自己已經畢業很久都忘了,而不是這麼淡然的點頭。
可陳時書的樣子又不像是生氣了。
她搞不清楚。
車上大多是安紓在講逗顧雲開心,陳時書偶爾說說話。
連顧雲都說這孩子怎麼變沉默了。
陳方林在開著車說了句:“孩子長大了,成熟多了。”
陳時書看著坐在自己旁邊,湊在他媽媽旁邊的安紓。
看她白皙的臉,腦後的馬尾一晃一晃。
確實長大了。
陳方林將安紓送到她家,順便在安紓家買點東西。
安紓將東西放到自己家裡,出來看到陳時書站在那一臉嚴肅。
“陳時書,你怎麼了?”安紓歪著頭,盯著他,看他緊閉著的嘴唇,視線往上對上他的眼睛。
陳時書把手掌按在她的臉上,移開她的眼神。
淡淡道:“沒怎麼。”
安紓一喜,陳時書恢複正常了。
“你終於理我了。”
“我沒理你嗎?”陳時書偏頭疑惑。
“嗯!”安紓用力地點頭。
“那對不起。”
隻憑安紓那天晚上看著自己並不足以讓陳時書完全認為安紓對自己有彆的想法。
但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他沒辦法視若無睹。
他猜不透安紓對自己的想法,他逃避,沉默隻是在思索,他自己呢,自己對安紓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隻是單純的兄妹情誼還是彆的。
桉樹村的傳統,除夕夜需要守夜,到零點時會放煙花。
家裡大人覺得安紓讀書辛苦,老早就讓她回房間休息,她躺在床上刷著手機。
到了零點,手機裡湧入許多短信,都是在祝新年快樂的。
她早在和陳時書的聊天界麵,時間一到便按下發送鍵。
外麵的煙花照亮整片天空,發出很大的聲響。
安紓在房間裡聽到外麵的放煙花的聲音,興致衝衝地跑到陽台看。
煙花綻放的亮光映在安紓的眼裡,形成縮小版煙花。
她拿去手機準備拍照片,看到陳時書給她回了消息。
安紓:新年快樂,陳時書。
陳時書:新年快樂,安小紓。
她突然好想聽到陳時書的聲音,自己親口對他說新年快樂。
毫無防備,她按下通話鍵。
安紓沒有等很久,電話被接通。
“喂。”
陳時書的聲音在煙花聲下顯得有些低沉。
“新年快樂,陳時書!”安紓聲音雀躍,她沒想自己突然給陳時書打電話是不是顯得不合時宜。
“不是說過了嗎?”
右耳手機裡傳來的煙花聲和左耳空氣中傳來的煙花聲重合。
他站在陽台處,因為地勢原因,他家比安紓家地勢高,能從陽台輕鬆看到安紓家的陽台。
陳時書看到安紓穿著白兔棉服趴在陽台欄杆處,手裡拿著手機,望著不遠處的煙花。
“親口說才顯得隆重。”
“嗯。”陳時書回答,“那新年快樂,安小紓。”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他清楚的知道,這份感情不隻是兄妹情誼那麼簡單。
陳時書覺得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能奪走煙花綻放下他的視線,那隻有安紓。
每次看到安紓和自己說話,衝著自己笑,陳時書感到無比的輕鬆和愉悅。
比如現在。
她笑著邀請自己明天晚上一起去放仙女棒,去放鞭炮。
他欣然答應。
想明白這些這並不困難,他們一起長大,有很多瞬間,陳時書都知道,如果他們隻是兄妹,他會不甘心。
隻是以前的他不願意承認,也從沒往這方麵想過。
這個假期很短,短到安紓感覺沒睡幾次懶覺就要回市裡了。
看著還可以繼續賴在家裡的陳時書,安紓表示羨慕。
於是她找他幫忙,給自家後院那塊地蓋上塑料膜。
陳時書雖然不懂,但還是答應了。
他拿著塑料膜來到地裡,才鋪上,便有路過的人問他在乾嘛。
陳時書笑著說:“實現承諾。”
安紓小叔看著陳時書忙上忙下。
“小紓讓你乾的吧。”
陳時書看著來人,點頭。
“嗯,小叔。”
“她這丫頭聽彆人說今年冬天冷,得蓋上塑料膜,不然種的東西會凍死,人家說的是要在下雪之前蓋,她倒好雪都下完了讓你來乾這活。”
陳時書笑,“她您還不了解嘛。”
“是,想一出是一出。”小叔似是想到什麼,笑了起來。
“她說這裡自己種西瓜。”陳時書看著蓋上的那一片。
“她種的那西瓜早就死了,暑假去市裡之前這丫頭偷了我倉庫裡的化肥,在大熱天給她的西瓜施肥,結果第二天西瓜苗都乾死了,誰在太陽底下施肥的,我們都是看天氣快要下雨了才去施肥,等雨水將肥料溶解,這樣好吸收。”小叔想起安紓,臉上笑的很開心,“我們幾個就騙她,說西瓜張很好,都被我們吃完了,拿在外麵買的西瓜拍照給她看,小紓還信了。”
陳時書大概能想象到了那個場景,也笑了起來。
安紓偷肥料估計也是聽彆人說,種東西要施肥,結果搞錯了天氣。
她看到西瓜照片時估計還驕傲自己種出來的西瓜又大又甜。
陳時書覺得這就是安紓能乾出來的事。
“好了,彆忙活了,外頭冷。”小叔勸陳時書。
他搖頭,“不了,小叔你去吧,我這快弄完了。”
既然安紓想蓋塑料膜,無論有沒有必要,他都會去做的。
能讓她開心就好。
安紓回市裡後,特意在開學前找了趟溫芝芝。
她上次期末考的並不好。
雖然看起來二十幾名也不錯,可她平時都在前十的。
安紓怕她壓力過大自己難受,就想著找她出去吃點甜品,再一起學習一下。
也算是陪著她,不讓她一個人心裡難受。
但溫芝芝說最近家裡有點事,她沒有辦法出來。
安紓隻好和她約定開學再見。
開學考結束後,安紓回到教室。
她感覺大家都在看她。
安紓摸了摸臉。
自己臉上也沒有東西啊?
還是說過了一個寒假,自己又變好看了?
王柔還是坐在她前麵,轉過頭雙手撐著臉,“我還以為你要去一班了。”
旁邊也有不少人湊了過來,“是啊是啊,你成績應該已經達到一班的要求了吧。”
“我都忘了你會去一班,還後悔期末的時候沒和你好好道彆。”
“是啊是啊。”
“但沒想到你居然沒去。”
“為什麼呢?”
安紓看到有這麼多人來問她,清了清嗓,開始裝起來了。
“不想去,一班有什麼好去的,還不如待在二班。”
眾人驚呼。
“哇。”
安紓得到這個反應,內心有點小得意。
“沒想到我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
“有點感動。”
“彆說,我也感動到了。”
不知是不是剛剛這句話觸動了他們。
安紓繼續擔任語文課代表。
嗯,也有可能是本來就沒人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