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文長一路辛苦。”胡玄微笑……(1 / 1)

“文長一路辛苦。”胡玄微笑著喚魏延的字。

麵對魏延,胡玄更擅長一些,更何況是現在滿臉“得不到合理解釋就要以下犯上”的怒氣值不低的魏延,她不放心由劉慧來應付。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在魏延這裡似乎是無效的,他依舊不大高興地瞪著胡玄,並不接話。胡玄還是順毛捋他。

“文長乃我父親之心腹大將,我召文長前來,自然不是為了消遣。隻是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胡玄微微一頓,環視四周,她既不能讓魏延直接去自己的書房——糜夫人還在那裡呢——不大方便,也不好帶著魏延去見那個老道士,她都能想象到如果自己真這麼乾了,魏延會是什麼表情。

如何安置來得突然的魏延,倒是成了一個小問題。

“南郡應該是有議事廳的。”劉慧提醒道。

胡玄這才記起,現在不是在自己那小小的地盤,而是在南郡,趕緊接上自己的話頭,喊來自己的貼身侍衛道:“你送魏大人去議事廳等我,上好茶仔細招待著。”

那個侍衛年紀不大,是新招的,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很輕快地應了,躬身去請魏延,給人一種很有活力的感覺。

魏延雖然脾氣古怪,但也不是不通人性,瞥了那少年一眼,就轉身跟著他走了。

暫且送走魏延,胡玄喊來典史,讓他繼續按原計劃送自己去見那個玄真老道。

算上上回被押入曹軍地牢,這是胡玄第二次進監牢。不過上一回是作為犯人,這一回是昂首闊步走進去的。

南郡的監牢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發黴的古怪氣味,成功讓胡玄腳步微頓。

典史有些不好意思,這監牢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掃過了,平常也馬虎,環境確實有些糟糕。

見到典史與胡玄,幾個獄卒圍了過來給他們行禮,胡玄擺手,隻要了一串鑰匙,就讓其餘的人該乾嘛乾嘛去了。

跟著典史往裡走了一段路,拐了兩個晚,胡玄在一間狹小的牢房裡見到了傳說中的玄真。

儘管房間逼仄,但玄真坐得並不憋屈。

他盤腿坐著,麻杆一樣又細又長的兩條腿塞滿了整間牢房,閉著眼睛,毫不嫌棄地靠在臟兮兮的有些潮濕的石壁上。他身上的皮膚已經有些鬆弛,往下垂著,頭發黑白參半,衣服半舊不新的,很符合胡玄對一個老道士的刻板印象。

胡玄走到他跟前,正在打量這家夥,玄真已經聽到了他們靠近的腳步聲,並未睜眼,而是神色淡然地與胡玄打招呼道:“劉小姐,你來了。”

“你如何知道是我?”胡玄問道。

聽到這話,玄真才緩緩撩開眼皮,麵帶微笑:“貧道算到今日你我二人有一麵之緣,果真如此。”

胡玄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上的鐵鎖:“此前對道長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玄真看起來渾不在意,雙手一撐地便站了起來。

“此處可有談話的場所?”胡玄問典史道。

典史雖然不知道胡玄的打算,但還是認真思索了一番,答道:“有一間舊的刑訊室。”

刑訊室.....

胡玄眼皮一跳,請人談話請去刑訊室也太奇怪了,給她一種不把對方綁起來說不了話的感覺。典史也看出她的顧慮,連忙解釋道:“舊的刑訊室僅僅有一些桌椅,並無其他東西,已經許久不用了。”

“如此,便請帶路吧。”胡玄對玄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人跟著典史而去。到了地方,典史很自覺地站在岔路口替他們守著,也避免了自己聽到一些不該聽的東西。

胡玄對典史的識時務很滿意,關上門,這個空間裡便隻有她與玄真兩個人了。

“你不是劉小姐吧。”

胡玄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就聽見了玄真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雖然他的話是問句,但語調卻無比地肯定。

胡玄與劉慧都有些拿不準態度,胡玄借著背對玄真的機會稍稍深呼吸了一下,平和地轉身問道:“道長為何這麼說?”

玄真已經自己拖了一把椅子,不管上麵的浮塵,一屁股坐了上去。聽到胡玄的話,他裂開嘴,露出有些稀稀疏疏的牙齒,輕輕笑了一下:“或者說,不完全是。”

胡玄背倚著門,冷硬的觸感跟她此刻的麵部表情一致,她冷冷地盯著玄真。後者倒是很放鬆,昏老的眼珠不停轉動著。

“貧道沒有要加害於小姐的意思,不必如此警惕。”老道士語調一如先前那樣平靜鬆快,“我乃世界之眼,隻不過能多比彆人看見一點東西罷了。小姐身上的因果線真是雜亂,甚至打了好幾個死結,貧道也是從未見過。”

胡玄並未順著他的話往下講,而是直接問道:“道長曾言,大漢的命數將因為一個外世的女子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是什麼意思?”

玄真還是笑嗬嗬的:“小姐心裡應該很清楚啊,是不是?貧道已經跟小姐沾上了因果,此番不過是故意宣揚此事,想引起您注意罷了,眼下看來,確實很成功。”

“確實很成功。”胡玄重複著他的最後一句話,“道長想見我,既然我已經在您麵前了,不妨不要再打啞謎,直接告訴我您的意圖吧。”

玄真慢慢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顯露出那種老者的氣場來。

“小姐可曾聽說過禳星之術?”

禳星之術......胡玄一下子想到了諸葛亮。相傳諸葛亮在最後一次北伐之時,點了七星燈,想向天再借十年。可最後七星燈滅了,上天駁回了他的請求,換得一個秋風五丈原的結局。

胡玄剛想說聽說過,難道諸葛亮禳星禳到自己身上了?便聽見玄真道:“那是假的。”

眼看胡玄一臉無語,玄真緊接著補充道:“雖然禳星之術是假的,但仍然有人以自己的六道輪回為代價,燃儘三魂七魄,換了一次重來的機會。”

胡玄與劉慧都驟然一驚,聽見玄真繼續道:“這等術法本不該存於世,但我年輕時行走江湖犯下錯事,遇到一個在徐州被屠城時走散的孩子,結伴走了兩天,他無意間看到了我那記載著逆天改命之法的準備銷毀的冊子,但隻看到了一半。”

大約二十幾年前,曹操為了給養父報仇,攻下徐州後屠城。那一日萬千諸侯都好像成了啞巴,隻有劉備一人逆流而上,借了兵馬來救徐州。

也是那一年,徐州的幼年諸葛亮被迫背井離鄉,北上逃難。

“這術法與禳星之術極像,被流傳出去是我的錯,我的因果已經被牽扯進來,跑不掉了。”玄真慢慢道,“但因為他隻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大抵是他自己推導的,還是出了錯。雖然所有人回到了過去,可他卻失去了記憶,你一個遊魂,意外被卷了進來。我並不清楚到底發什麼什麼,這一切都是從我們二人身上纏繞的因果線中得出的。”

扔出這個重磅炸彈,玄真不給喘息反應的機會,緊接著追問道:“小姐近日可有覺得魂魄力量逐漸削弱?”

“道長有法可解?”胡玄猛然抬頭,不料玄真卻蹙眉搖頭。

“那術法我並未看過,我隻是攜帶者,且早在被那孩子看到的第二日我就燒了個乾淨,並不清楚該如何解決。貧道唯一確定的是,小姐的命數已經被牽連了進來,若是繼續活躍於天道之下,恐怕也要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儘管心裡早有預期,但真的聽到了這個結果,胡玄還是不免心下一沉。

關於這個術法,胡玄又追問了幾個問題,但玄真統一用“天機不可泄”糊弄了過去,末了還道:“小姐知道的越多,因果也就越深,貧道勸小姐還是不要過多了解為上。”

胡玄有些無奈。

根據已有的信息,她大概能推斷出,當初年幼逃難的諸葛亮無意間看到了這個術法的前半段。玄真沒法讓他忘記,但想著他隻看到了前半段倒也不打緊,當時要諸葛亮發了誓不會運用這個術法後便當麵焚毀了那個小冊子。

但玄真沒想到的是,諸葛亮不但是個天縱奇才,自己推演補上了術法的後半截,還是個孤注一擲的理想主義者,為了複漢的夢想不惜賠上一切,這才造就了如今這個局麵。

更具體的細節他也不知道了,畢竟他也沒有記憶,隻是能看到比常人多一些內容罷了。如今主動現身,主要是因為胡玄是被無辜扯入的,不幫她一把,玄真道心不穩。

所以玄真承諾,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他不會離開。

胡玄對這個充滿玄學的故事保留一定的懷疑態度,不過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心態,接受了玄真的留下。

談妥之後,她囑咐典史帶玄真去尋個住處,自己則匆匆趕回去見魏延。

魏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但即使不耐煩,他還是老老實實坐在原位上等胡玄回來,沒有亂闖。

胡玄有些歉意地與他打了個招呼,不過還沒等她坐下,便又被打斷了。

“小姐,張老先生的回書到了。”

貼身侍衛朝胡玄耳語道,雙手遞上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