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嚴蕊發來信息的那一刻,景懷已經認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山海居投訴的客人住在一店,孟夏頌也住在一店,都住在22層,而且是差不多的時間入住的。
唯一不同就是,投訴的客人是入住一周後,也就是五月初才開始頻繁投訴,而景懷記得,上次嚴蕊來千流找他,恰巧遇到孟夏頌的時候,正是投訴前一周。
時間差不多對上。
景懷眯眼盯著手機,如果酒店的事情真的是孟夏頌做的,那他一定不會放過睿華生物。
回神過來,景懷給嚴蕊發去消息:我去接你下班。
嚴蕊回複好。
景懷到山海居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半,今天他特意讓張叔開車,方便待會和嚴蕊聊一下酒店的事情。
在車庫等了不到十分鐘,嚴蕊就下來了。
上車後,嚴蕊笑:“怎麼今天一定要來接我下班?”
“今天千流不忙。”景懷唇角微揚,“而且,我喜歡和你一起回家。”
嚴蕊挑眉:“那好吧。”
車子啟動,開出車庫後,透過車窗正好能看到西邊的夕陽。
今天是個頂好的晴天,五點半,正好是晚霞絢麗的時刻,橘紅色的光暈把雲彩染色,像是染料翻了盤,又像是一場盛大的白日告彆。
邁巴赫平穩行駛,景懷看了眼嚴蕊,似是不經意地問:“酒店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目前隻查出來是投訴人故意栽贓酒店。”嚴蕊輕歎一口氣,“因為他沒要求賠償,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景懷沉默,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種可能性,對方的目的一定是想要給山海居潑臟水,以及報複嚴蕊。
看旁邊的男人的不說話,嚴蕊轉頭:“對了,你下午問我投訴人住的樓層是為什麼?”
“你是查到什麼了嗎?”
景懷下意識否認:“沒有,就是奇怪。”
“哦。”嚴蕊點點頭,以為景懷是想通過對方住的房間類型推測是什麼人,所以也沒多想。
“今晚吃什麼?”
嚴蕊換了個話題,她摸了摸肚子,一整天沒好好吃飯,還真有點餓。
景懷笑:“你想吃什麼我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想吃什麼,不如我們去超市看看?”嚴蕊想,反正今晚不用加班,也不知道吃什麼,去超市逛逛說不定會有胃口。
“好。”
答應下來,景懷讓張叔換了個方向,兩人來到一家精品超市。
嚴蕊走在前麵,景懷推著購物車,兩人直奔生鮮區。
“景總,下班還要麻煩您陪我逛超市,真是辛苦了。”嚴蕊開玩笑道。
“不辛苦,我很喜歡。”
“為什麼?”
“我覺得逛超市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尤其是和愛人一起,可以討論下一頓飯吃什麼,也可以去家居區,選選兩人喜歡的杯子或者餐具。”
嚴蕊被景懷說動,控製不住地開始想象,回神過後,卻又恍覺,他們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真好,這樣的生活,以前我根本不想嘗試。”
忽然想起以前的想法,嚴蕊笑,她以前一直幻想自己是個女強人,能順利從嚴山手裡接過酒店,一展宏圖。
什麼結婚,什麼愛情,都是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可是,現在她和景懷結婚,一起逛超市,一起睡覺生活,並沒有那麼可怕。
景懷也不是絆腳石,反而是她帶領山海居走向輝煌的助力。
兩人來到蔬菜區,琳琅滿目的新鮮蔬菜在冷氣中顯得越發富有生機,嚴蕊不太會做飯,認識的蔬菜也不多。
她指著一把菠菜問:“這個怎麼做才好吃?”
“這是菠菜。”景懷一眼看出嚴蕊的盲點,但沒揭穿她,耐心解釋,“菠菜對眼睛特彆好,可以做湯或者和雞蛋一起炒。”
嚴蕊心虛地點點頭,默默記下一個知識點。
知道嚴蕊不會挑選,景懷隻讓她做選擇:“荷蘭豆炒臘肉還是蘆筍牛柳?”
“都想!”嚴蕊轉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男人。
景懷寵溺笑笑,隨手將荷蘭豆和蘆筍全部放入購物車:“好,那就都做。”
逛完生鮮區,兩人又去了家居區,嚴蕊玩笑:“景懷,海棠府的餐具都太素了,我們買點新的好不好?”
“當然可以。”景懷用右手推車,伸出左手遞給嚴蕊。
嚴蕊微愣,旋即笑著牽上景懷的手。
選了一套景德鎮燒製的餐具,白瓷的,上麵勾勒著簡單的線條,質感非常好,嚴蕊不懂瓷器,但能分辨出品質好壞。
景懷靠在購物車上,看著嚴蕊認真挑選餐具的模樣,心裡一陣暖流經過,空置許久的心房被一種名為幸福的元素占滿。
選好餐具,又來到杯具的貨架前。
嚴蕊一眼看中最上麵一層貨架上擺的一對淺藍色水杯,淡淡的藍色釉麵看起來很高級,兩隻杯子的手柄拚起來正好是一個心形。
果然,標簽上寫著情侶水杯。
悄悄回頭看了眼景懷,嚴蕊小心拿起這對水杯放進購物車。
“杯子?”景懷不是沒看見嚴蕊的小動作,看她放進購物車,故意開口。
嚴蕊敷衍點頭:“嗯嗯,我辦公室缺個水杯。”
“嗯,那怎麼買兩個?”
“另一個給...給我助理買的,她也缺個杯子。”
“是嗎?”
“是的。”
景懷輕笑,不忍心再拆穿嚴蕊,於是停止了追問。
買完東西,張叔過來幫忙把東西搬到後備箱,嚴蕊囑咐:“張叔,裡麵有瓷器,小心一些。”
“好的太太。”
張叔順口答應,卻把嚴蕊叫得臉上一紅。
回到海棠府,景懷把所有食材都放到冰箱裡,抽出圍裙開始做飯,順便給嚴蕊洗好一盒草莓,放在新買的瓷器盤子裡,遞給嚴蕊。
“謝謝。”嚴蕊接過草莓,來到落地窗吧台。
此時的夕陽已經全部落下,隻是還留有深紫色的餘暉映照在天空上,神秘又瑰麗。
她忽然想到了在申市那天,海邊的藍調時刻,她穿著紅色的裙子和煙花合影,當時的她心情雀躍,無比開心。
還有景懷給她拍下的照片,發完朋友圈後,收獲好多人的祝福和點讚。
嚴蕊起身,來到廚房的島台邊上,景懷正在備菜,他把襯衫袖子挽到小臂上方,露出下麵精壯的小臂。
手上和手腕處沾上不少水漬,使得凸起的青筋看起來更加明顯。
右手無名指的戒指在燈光作用下,閃著點點亮光,嚴蕊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無名指,同款戒指在呼應景懷。
察覺到身後的目光,景懷轉頭,看到嚴蕊正盯著自己,笑問:“草莓吃完了?”
“沒有。”嚴蕊搖頭,“你做飯累不累,要不要請個阿姨?”
景懷輕笑:“不累,偶爾工作累了,做飯對我來說,倒是個解壓的事情。”
“好少見的癖好。”嚴蕊聽得一愣,笑著評價。
景懷:“你買的杯子呢,沒碎吧?”
“哦,差點忘了。”
一提醒,嚴蕊才想到去查看自己買的杯子,超市工作人員用泡沫箱給包好的,回來被景懷放到桌上,她還沒檢查呢。
來到客廳,嚴蕊找出剪刀把泡沫箱拆開,兩個杯子完好無損,她拿出來放到桌上。
回頭看了眼景懷,她還沒想好怎麼把這個杯子給景懷。
萬一景懷不想用這種水杯怎麼辦?豈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嚴蕊輕歎一口氣,隨後起身,拿著杯子來到廚房,景懷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我把杯子洗乾淨呀。”嚴蕊打開水管,衝洗手裡的杯子。
看著嚴蕊手裡的杯子,景懷笑笑沒說話,嚴蕊總不能真的跟自己助理用情侶款水杯?
嚴蕊洗完後又拿出紙巾擦拭乾淨,隨後放到到台上,靜靜欣賞杯子...以及景懷。
放這裡有點奇怪,算了,還是拿上樓吧。
額...悄悄把景懷書房裡的杯子換掉算了...
說乾就乾,嚴蕊拿著水杯上了二樓,書房就在主臥旁邊,她推門進去,看到主桌上有一個白色的水杯,是景懷慣用的。
走上前,嚴蕊將白色杯子拿下來放到抽屜裡,把新買的水杯放在了杯墊上。
做完這些,嚴蕊才下樓,準備吃飯。
景懷做了三菜一湯,除了荷蘭豆和蘆筍,他還做了一條清蒸魚。
嚴蕊胳膊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喜歡吃海鮮,之前因為忌口不能吃,現在,景懷特意做了海鮮給嚴蕊解饞。
“魚肉好嫩哦。”嚴蕊點評。
景懷笑:“多謝老婆誇獎。”
嚴蕊白了景懷一眼,認真乾飯。
席間,景懷接了兩個電話,是林特助打來的,景懷看了眼嚴蕊:“我去接個電話。”
“嗯。”
離席後,景懷來到一樓的臥室,接通了林特助的電話。
“景總,按照您提供的信息,我去查了山海居22層的王先生,資料顯示他就職於一家美妝公司,職位是項目經理,但他就職的美妝公司是睿華生物的子公司。”
林特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景懷的心越來越沉。
“還有嗎?”
“暫時隻有這些,可以肯定的是王先生和睿華有關係,但他投訴的事情不知道是否是睿華孟總指使的。”
“知道了。”
掛了電話,景懷捏緊手機,他自覺對睿華已經夠客氣了,這個孟夏頌到底還想乾什麼?
針對山海居和嚴蕊?
景懷重重呼出一口氣,又向林特助打去電話:“找機會,單獨會會王先生,儘快。”
“明白,景總。”
景懷眯眼,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神色無常。
飯後,景懷收拾碗筷,嚴蕊問:“我先去洗漱了,你今晚加班嗎?”
“嗯,要加一會,你先睡。”景懷淡淡點頭。
“哦,那你要去書房?”
“你要用書房?”
“不用!”
景懷狐疑地看了眼嚴蕊,感覺有點奇怪,但看著嚴蕊一本正經的臉,又看不出什麼。
“那我上去了。”
“嗯。”
回到臥室的嚴蕊,一邊緊張一邊幻想景懷看到情侶水杯後的反應,激動的心情不亞於昨晚穿著小衣服在景懷麵前晃來晃去的時候。
“嚴蕊,能不能有點出息,又不是二十歲大學生談戀愛!”嚴蕊拍拍自己腦袋,安慰自己,忽然又覺得自己給景懷送的第一個禮物是不是有點太廉價了。
一對情侶水杯,不過才三百多,而景懷給自己的東西,驚喜又無價。
嚴蕊在心裡默默記下,等到下次,她一定要給景懷挑選一個精致的禮物。
洗完澡,不過才半個小時,嚴蕊穿好睡衣在床上玩,等了一個多小時,景懷才回房。
她靜靜地盯著景懷的反應,可是那個男人什麼動靜也沒有,衝她公式化地笑了笑就走進浴室,緊接著響起水流聲。
嚴蕊奇怪,難道景懷沒去書房加班?
也沒有看到她換的水杯?
“你...加完班了?”
片刻,景懷洗完出來,嚴蕊開口詢問。
景懷洗完澡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露出上半身和小腿,隆起的胸肌和大臂看起來力量感十足,他勾唇,走向床邊看著嚴蕊,眼含笑意:“是的,嚴總,您有什麼吩咐?”
“乾嘛叫我嚴總?還有為什麼要這麼說話?”嚴蕊被突然靠近的男人嚇到,又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
景懷輕笑:“嚴總不是說那個水杯是給您助理的,現在它在我書桌上呢,所以我現在不是您助理嗎?”
嚴蕊:???
所以景懷看到杯子了啊,現在他是在cosplay陰陽她?
“我說著玩的,那對杯子是我特意買的。”嚴蕊羞赧,紅著臉解釋,“情侶杯,我們一人一個。”
“哦~”景懷點頭,“那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嚴總?”
嚴蕊:“......”
“你自己知道啊,不要問我了。”
埋進被子,嚴蕊又開始裝鴕鳥,她真是好奇,為什麼景懷一進了臥室,就會從正人君子變成大色狼,簡直變了個人!
景懷坐到床邊,伸手摩挲著被子,也就是嚴蕊腦袋的位置,他低頭湊近:“蕊蕊,告訴我,我現在是你的什麼身份?”
隔著被子,嚴蕊聽到男人的聲音有些模糊,語氣帶著壓迫性,但又很溫柔,嚴蕊覺得臉上更加燒得慌。
“不想說!”
外麵的男人低低笑出聲來,聲音沉悶,片刻,嚴蕊聽到男人略帶蠱惑性的嗓音再次出聲。
“我替你說。”
“蕊蕊,我是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