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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知道這是一樁連環殺人案凶手肯定會不斷殺人,但是謝靈韞在聽見陸蘭濯這般說之後還是微微錯愕地看向他似乎意想不到。
凶手殺人的頻率會不會高了一點兒?而且今天他們之間都碰麵了,他還敢如此明目張膽作案嗎?
不過,按照凶手如此招搖且挑釁的性格,越是這樣的時刻越有可能作案,這也是說不定的。
謝靈韞陷入了沉默,也再也沒有心情去吃飯了。
倒是陸蘭濯依然淡定,敲了敲桌子:「怎麼?沒信心了?還是怕了?」
“我怎麼可能會怕?我孑然一身,才不怕。”
「我怕。」
陸蘭濯伸出尖利的指骨輕輕戳了戳她的手背:「小謝啊,你可不能認為自己孑然一身就死得其所啊,我能不能改變命運可是靠你啊。」
“你放心,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而且,就這樣死在凶手手上不是太憋屈了嗎?”謝靈韞緩緩收回自己的手,總覺得被他戳過的地方有些癢癢的,讓她並不是很習慣。
「既然這樣還是多吃一點飯這樣才有力氣再去做彆的事情。」
“沒胃口了。”她的確有些懨懨的,頭也有些暈,甚至是覺得困,緩緩趴在桌子上,眼睛也閉上了,含糊對他說道:“我先歇息個15分鐘,你待會兒叫醒我,我們繼續來討論。”
這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已經是睡了過去了,還咂巴了一下嘴唇。
陸蘭濯又是在對麵靜靜地看著她,看見她額頭上滲血的紗布捏緊了指骨,他的確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但他其實也覺得自己無法去接受她受傷的事實。
相比於看見她受傷他寧願付出代價替她抵擋。
可惜的是遊戲規則根本不讓他全程為她保駕護航。重來了十次卻依然如此無力。
……
謝靈韞足足睡了一個小時才起來,一看時間頓覺懊惱,她還發現自己睡在辦公室簡易的折疊床上,如何被搬運過來的她一無所知。
陸蘭濯還在旁邊陪著她,坐著一動不動的,兩個眼眶還是直勾勾地對著她的方向,饒是看過這麼多骷髏還是讓她覺得詭異。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覺得他應該“睡”著了,想起暗巷裡的那一聲骨裂聲她還是不放心,靜悄悄地起來想繞到他身後看看他骨頭的情況,好想一想什麼辦法給他治療。
然而她剛剛來到他身邊還沒有繞到後麵去,原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動了,伸出爪子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前進。
謝靈韞猝不及防,一個站立不穩,居然就這般直愣愣地被他拉入懷裡,骨頭硌了她一身,唇瓣還不小心擦過了他的下頜骨。
陸蘭濯低頭看她,似乎沒感受到她剛剛的動作,好像也沒覺得她坐在自己懷裡是如何尷尬的一件事情。
他好像剛剛睡醒了那般,嗓音透出沙啞慵懶,伸出指骨戳了戳她的臉,語氣還是透著股熟稔甚至是親昵:「醒了?想繞到我後麵做什麼?」
謝靈韞抬頭看著他,微微屏住了呼吸,也按捺住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勾住了他的指骨糾纏:“你是不是我未來男朋友啊?”
一次她可以欺騙自己,但是兩次三次……這麼多次,她再反應遲鈍都不可能察覺不出不妥來,他生前定然和她認識的,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是親近。
更彆說他說他來自十二年後,十二年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小謝,你是不是想談戀愛想瘋了?你看我這樣的尊容怎麼可能配得起你?」陸蘭濯聽見她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語氣也是變得清醒過來,話裡也帶了點調侃與自嘲。
“想要我不多想那你是不是要收斂點?動不動就這樣保護我和抱住我,我想不多想大概也有些難。”
「我助人為樂你都要誤會?」
“沒有人助人為樂會到達去拚命的程度的。”
「我要靠你去逆轉自己的命運我自然要拚命去保護你不能讓你有所閃失,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行,反正最終解釋權在你手上,我說什麼都沒有用。”謝靈韞也不和他爭辯,知道和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索性不說了,還是將那封懺悔信給拿出來再看了一遍確認細節都看得差不多之後才起來裝好交到了物證部保管。
“你說凶手接下來會殺第四人,究竟會殺什麼人你知道嗎?”謝靈韞在去解剖室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陸蘭濯。
「我不知道具體會是誰,但是他選擇的目標不會變。」
“你這樣說這個範圍可大了,青桐市分七八個區,要逐個調查和偵破實在是太難了。”
「趙民浩是首先被毒殺再被剝皮分屍的,這個毒你好像還沒有檢測出來?我覺得你可以先找出毒殺他的是什麼再去向其他的。」他給出她有用的建議。
“好,我正有此意。”反邪()教協會那邊一時半刻還沒有消息傳來,謝靈韞又是受了傷,自然還是先捋清手頭上的線索再說其他的。
他們重新回到解剖室去提取趙民浩喉部、食道、胃部、肝部等地方的組織進行化驗,以檢測他體內的毒素,但是下得應該非常隱蔽,需要詳細檢查才行。
這個毒理化驗結果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出來,謝靈韞沒有閒著又是去看卷宗和驗屍報告再進行推理。
可惜的是,仍舊是沒有明顯的線索與規律。
凶手殺人全憑喜好,而且還打著替天行道維護正義的旗號,更加讓人存疑。
她歎口氣,決定先歇一歇,但還是不死心,看向陸蘭濯:“你有什麼想法?”
「我倒是覺得可以從一些糾紛和矛盾之類的入手,我重來了這麼幾次他每次所殺的人都不一樣的,我也無從判彆具體的目標,但是他現在隻殺司法無法裁決或是被對方僥幸逃過刑罰的人,你從這方麵去判斷便好。」
“那他有沒有說這個區殺了一個就到彆的區再殺一個這樣的喜好的?”
「也不好說。」
“那他之前都殺過什麼人?”
「很多,殺過被買凶殺人的殺手,殺過有戀屍癖還專門殺人奸()屍……甚至是碎屍再奸()屍那種……還有人販子等等都殺過。」
“這……什麼碎屍再奸()屍?我是聽錯了嗎?”謝靈韞覺得自己是不是腦袋傷得有些嚴重了,所以才聽見了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饒是她解剖過不少還是覺得魔幻啊。
「沒聽錯,還是兩個男的。」
“啊?”
「為了生計所以就去做了這樣的事情,然後越來越上癮最後……落得個如此下場。」
“這……當時也是我著手去處理這個案件嗎?”
「毫無疑問,是的。」
“……謝謝。”救命她現在真的很想要一雙沒聽過這個案件的耳朵。
謝靈韞不想再問他了,不僅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衝擊更覺得自己額頭上的傷更嚴重了,她撫了撫額,決定先好好休息,其他的再說也不遲。
陸蘭濯也知道自己所說的這個案件嚇倒她了沒再說話,而是幫她捏了捏後頸讓她放鬆放鬆。
歇了也沒半個小時,她的手機便響了,她一看是反邪()教協會打來的,立即振作精神接電話:“喂?我是謝靈韞。”
“小謝啊,你讓我查的那個事兒有頭緒了。”那邊的人名叫莫叔,這般對她說道。
“莫叔,是什麼?”
“我已經發了一份資料到你郵箱了,你先看看。”莫叔和謝靈韞的關係還是比較熟的,他並不廢話:“根據你給我們的那個印記去核查,最終發現這是我們1、2年前就接觸過的一個邪()教,當時規模並不大,但是宣傳教義看起來也好像沒什麼不妥,如果不是1年前有人在這個教裡瘋了我們還不知道原來這個教如此掩人耳目。”
“那現在呢?轉入地下了還是被搗毀了?”
“這個教的目標人群是教師、白領、律師、醫生等各行各業的精英,剛開始時候以心理谘詢為一個切入點去介入,逐步攻破他們的防線,引誘他們入教,再宣揚他們的教義。”
“他們的教義是……‘光明與黑暗不能並存,我等必掃清黑暗還光明人間’?”謝靈韞已經看到了莫叔給她發來的郵件了,剛好看到他們的教義,還有他們這個教的名字:共明會,也算是一語雙關了。
“是。”莫叔接著問道:“小謝,是與案件有關?”
“目前來看是的,”謝靈韞不會泄露太多線索出去,隻確認道:“他們每周三、周五都會聚集在一起探討教義?還是線下的?”資料上有提這一點,但是具體聚集的地點並沒有提。
想來也不會有具體的地點了。
狡兔三窟嘛。
“是,今晚周五,估計他們會聚集然後討論,根據我們的線人提供的線索會在‘退場’這個酒吧進行。”莫叔問道:“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試試臥底一番?搞不好能找到你想要的證據和線索好早日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