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傑森.陶德不知道身後的鳴笛聲是什麼時候停的。

他轉身，發現一輛車如他所料，安靜地停在自己身後，與黑夜近乎一體。

想了想，傑森邁開腿，在駕駛座外停下，伸手敲了敲閉緊的車窗。

“看在輪胎的份上，”他說，“我來開。”

-

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

可惜，賽娜沒能自在太久。

因為有的車能開到一百七十邁。

隨著輪胎和路麵摩擦時發出的尖銳聲響，一輛通體漆黑、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轎車刷一下閃現在賽娜麵前。

速度之快，讓她一度以為這車是遊戲係統直接加載出來的。

傑森.陶德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帥氣的出場。

等車窗降下，他該說一句帥氣的台詞。

但是。

又是“但是”——

不管車窗降下以前，傑森.陶德的腦子裡有什麼。所有的所有，都在他見到偷車賊那血了呼啦的臉的一刻，變成了一句樸實無華的——

“f*”

-

賽娜失去了意識。

她的記憶以一輛帥氣昂貴的黑色高級跑車結束，又以一個普通廉價的白色天花板重啟。

賽娜不確定她最後一刻見到的是不是跑車，但她很確定自己現在看見的是天花板。

【地標建築已解鎖：哥譚-哥譚總醫院】

醫院？

賽娜有些茫然，她微微低頭，看見了埋在手背的滯留針。

【hp+0.01】

係統突然冒出一個提示。

賽娜眨了下眼睛，順著透明的輸液管向上看，看見了一袋藥水。

在賽娜的注視下，一滴藥液緩慢滴落。

【hp+0.01】

“……好慢。”

玩家思考了一會。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

病房外，傑森.陶德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垂眸看著牆壁上乾淨到近乎反光的瓷磚，一言不發。

他並不想留在這裡，支撐他到現在的，是憤怒。

傑森不是很想回憶愛車現在的模樣與它以前的模樣。

當然，留在醫院的並不是隻有傑森一個人，那對病人來說有些危險。

迪克.格雷森也在，作為警官，他是最該出現在這的人。

如果賽娜有駕照，他還能現場吊銷。

——隻要布魯德海文警局把哥譚劃進管轄範圍。

-

病房裡，賽娜起身，不小心在病床旁的矮櫃上撞了一下。這點微弱的響聲被病房外的兩人同時捕捉，傑森猛地起身，不由分說地推開房門。

他身後，迪克默默收回試圖敲門的手。

注意到這裡的動靜，值班護士急忙趕過來查看情況。

三個人一前一後站著，同時朝病房裡看，就看見腦袋纏繃帶的賽娜正踮著腳，試圖取下高高掛著的輸液袋。

她成功了。

接著，她打開輸液袋，往嘴裡猛灌。

幾秒後，輸液袋空了。

目睹全程的傑森：“……”

目睹全程的迪克：“……”

-

值班護士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

賽娜當然知道輸液用藥水不能直接喝。

但玩家乾點不正常的事不是很正常嘛。

【hp+103】

這不就快多……

啪嗒。

一滴血落到賽娜的手背，染紅了自粘紗布。

賽娜摸了摸鼻子，發現鼻子沒有流血。

賽娜：“……”

她抬頭，對上了三雙瞪圓的眼睛。

昏迷前，賽娜悔不當初。

早知道就喝一半了……

-

再睜眼，賽娜看見還是普通廉價的白色天花板。

她坐起身，白色的月光與黑色的影子一同灑在被子上。

賽娜偏過頭，看向窗戶。

風吹起窗簾，吹不散來人的影子。

“蝙蝠俠。”

賽娜輕輕吐出這個名字。

不等蝙蝠俠開口，賽娜東摸摸西摸摸，終於在矮櫃的抽屜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沒有自拍杆，她隻能儘量抬高胳膊。

像她在阿卡姆門口做的那樣，賽娜朝鏡頭比了個“耶”。

哢——

【地標建築已解鎖：哥譚-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