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皇後的覺醒給王國帶來了很大變化。
人們驚奇地發現,這個原本愛美如命的女人,竟然開了許多競拍會,變賣她曾經最愛的珠寶首飾和華麗禮服。
在賣掉禮服之前,她還找人修改了禮服樣式,讓它們變得不緊身,更加寬鬆舒適。
儘管貴族們對此十分不解,還是爭相參與皇後的競拍會,畢竟,能擁有曾經屬於皇後的,獨一無二的定製產品,可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當越來越多的貴族們拿到了改良過的寬鬆禮服,並且穿著它出入各大社交場合,她們得到了褒貶不一的評價。
不少人發覺,寬鬆的禮服讓穿衣人比以往輕盈、自然,有活力多了,她們的步伐更靈巧了,她們的眼睛更加閃亮有神彩了,她們的臉色也透著多少化妝品都造不出的健康紅潤,實在可喜。而且——她們再也不會因為束腰太緊而忽然暈倒,嘔吐,或者生病了!皇後帶來的新風尚,果然不錯!於是,她們也紛紛拋棄自己的緊身禮服,改穿寬鬆舒適的樣式。
也有人——大部分都是男人——認為還是讓束腰勒出女人纖細的腰肢,更加賞心悅目。由此帶來的疼痛或者疾病,又算得了什麼呢?儘可能維持美麗,展現美麗,本來就是女人——尤其是貴族女人的義務嘛!
最沉迷細腰的四個貴族男人,還四處大談了一些“讓女人穿不顯腰身的禮服簡直是審美的墮落”“總穿寬鬆的衣服會讓女人失去約束身材的自律性”之類的“高論”。他們說得天花亂墜,振振有詞,又舉例許多高度自律的“女人楷模”,用儘華麗辭藻來讚譽她們,這讓不少已經穿上寬鬆款外出的女人,又動搖了,默默換回了束腰款。
皇後得知這樣的情況後,專門在一個大廣場召開了一個聚會,邀請所有的貴族,還有最有名的畫師和小報記者,都來參加。在這個聚會上,她招呼大家儘情地享用美食,美酒——除了那幾個最激烈的反對者,他們隻能在一旁饑腸轆轆地看著彆人吃。
等他們實在饞得不行,放下臉皮求皇後允許他們吃上一兩口時,皇後微笑著命人拿上幾副束腰,送到他們手上,說道:“要吃東西可以,但是得自律地吃,在維持好身材的前提下。你們的腰已經那麼粗了,要是不帶束腰放開了吃,那得成什麼樣啊?那會造成審美的大墮落!……這可是你們自己喜歡掛在嘴上的觀點,我幫你們貫徹了,你們不會介意吧?!”
他們不得已,隻好咬著牙戴上了束腰,有兩個沒撐多久就暈了過去,被抬走了,另外兩個疼得呲牙咧嘴,哭著求皇後放過他們。
“放過你們?我有為難過你們嗎?”
皇後一臉無辜。
其中一個貴族大著膽子辯解道。
“但維持腰細並不是男人的義務,隻是女人的義務啊!”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精力應該用在更重要的大事上,而不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皇後驚訝地大聲回道:
“所以,你們用自己做不到的事來要求女人,為難女人?這叫頂天立地?!”
“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怎麼讓人相信你們可以把大事做好呢?!”
他們啞口無言,不得不轉移話題,隻說自己有急事,得馬上離開。
皇後和顏悅色地勸阻了。
“再大的事兒也沒有用餐重要,先吃點東西再走吧!”
接著,皇後貼心地派人扶著他們去用餐,“伺候”他們多吃點。在皇後的特意關照下,他們吃得特彆“滿足”,甚至都吃吐了,最終也口吐白沫被抬走了。
這場聚會讓雙標的反對者們在貴族麵前丟儘臉麵,皇後請的畫師和記者詳細描繪了當時的場景,讓這件事在平民間也傳得人儘皆知。
從此,反對卸下女人束腰的人們再也掀不起什麼波瀾,穿寬鬆舒適服裝的風潮也很快普及到了全國,平民女人不會再因羨慕貴人氣派而強迫自己節食、束腰。
在這以後,皇後再推行什麼改革,阻力就小多了。
她以“為國祈福”為由,設立了每月一次的“繞城接力跑大賽”,每個家族派出一隊女性參賽者,哪個隊伍能把“祝福之花”最早送到終點,就能獲得特殊獎勵:把畫有隊伍群像,寫有成員名字的優勝旗幟掛在城牆七天。贏得越多次,獲得的獎勵越大,財富名望積累越多。
在皇後的大力推行下,女子練跑之風很快刮遍了全國:大部分貴族女子們難得有以獨立身份揚名斂財的機會,不少人當然不願錯過,鉚足了勁兒訓練;經常乾活兒的平民女子身體本就更健壯,耐力本就更好,現在更是覺得“原來我的力量和速度可以值更多”,十分賣力地提高自己的技能,紛紛去報名當貴族家的外援。
有人問起,為何隻能派女性參賽者,皇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因為花神是女性,希望之神也是女性,所以傳遞祝福之花,傳遞國家希望的也該是女人,很合理啊!”
有男人抱怨,他們的妻子、女兒沉迷訓練賽跑,整天不著家,還穿著平民的平底鞋,在路上飛奔,弄得渾身臟兮兮,汗津津,實在不成體統,還因此荒廢了婦功,不好好縫紉,插花,管理家務了,簡直主次顛倒。皇後聞言,更為嚴肅地說:“覺得家務重要,那你們自己去做,不要隻會抱怨!像個長舌夫一樣,就惹人笑話了!”
……
漸漸地,不受阻礙儘情奔跑的女人們體會到了運動本身的快樂和好處,也體會到了穿平底鞋實在比穿高跟鞋自在太多,所以繼束腰後,又紛紛拋棄了高跟鞋。為了更方便訓練,她們也不怎麼化妝了。
可每次的優勝者畢竟很有限,每次的參賽者也有限,時間久了,一直沒贏過的隊伍,一直沒被選上正式參賽的預備選手,難免懈怠。
皇後又趁機推出了包含更多運動項目的“生命女神杯”運動大賽,還有“秩序女神杯”知識競賽和“命運女神杯”技能大賽,所賽內容包羅萬象,而且放開了階層限製。這麼一來,無法在跑步競賽中奪魁的女性又看到了新的希望,掀起了新的學習熱潮。
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抓住商機的聰明女人們合資建了許多女子學校,不再拘泥於常規女校所教的內容,引進了許多原本隻有男人才會學的東西——因為這是皇後牌競賽的內容。
這些女子學校,一門課的周期並不長,學費並不高,而且報的課越多價格越優惠,所以一投入市場就大受歡迎——畢竟當一次競賽冠軍,獎金比學費多多了!
……
漸漸地,國內女性的平均文化水平和技能多元性得到了顯著提升,女子學校也越辦越好。皇後又展現了慷慨的一麵,為頗受好評的幾個學校進行投資,完善了校園環境和教育設備,引進了更多優質師資力量。這一舉動,為皇後積累了不少美名。
當皇後覺得時機成熟時,終於把她的女兒瑪麗婭送到了一個女校去。
那時,瑪麗婭已經十一歲了,在這之前,她一直在宮中接受私人教師的指導,忽然接到要去學校的消息,有些無措,但十分開心。
她等了許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天!
原本,她也不理解母親的做法:母親體會到女性隻知沉迷修飾外形的壞處,所以不想讓彆的女人繼續這樣下去,這可以理解;母親想為自己和她培養一批批優秀的女官,所以需要先提升女人們的平均文化、技能水準,這也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要繞這麼一大圈呢?為什麼不直接下令廢除束腰、高跟鞋,直接舉辦女子運動會,創建女子學校,鼓勵女性踴躍參與呢?為什麼不早點把她送到女校去呢?
但是,在魔鏡和母親的耐心解釋下,她明白了。這些迂回之法,是知識淵博的魔鏡和見慣了反對者的母親共同商量出來的。
她們告訴她,很多人是無法一下子顛覆過往認知的,所以改革初期最好少說道理,直接用實效讓其體驗到改革的好處,不從的危險,這才能快速又高效地讓人們接受改革。巧立名目,實給好處,都比強製下令管用。
而且,由於人設的限製,伊娃皇後在國民心中是跋扈的惡女形象,這是一時間難以靠語言解釋來改變的。如果她直接出麵進行改革,無論做什麼,都會招來懷疑、忌憚,索性先暗中引導市場改變風氣,當許多人自發地開始厭棄老一套,追求新的生活、教育模式時,再順利成章地出手資助、優化。
至於讓她延期上學,則是因為她本性太愛替人考慮,太易受人影響,最好磨幾年心智,觀察幾年情況,慎重地挑個最適合她的學校。
不過,為了讓她不孤獨,在她去學校之前,每次上家教課,伊娃皇後都會把她森林裡的家人們接過來,讓她們也一起上。
在宮廷裡的家教課結束後,她們會留下來,跟伊娃皇後還有瑪麗婭一起練魔法。
伊娃皇後覺醒後,翻出了那些被她閒置已久的魔法書,和瑪麗婭一起學習。瑪麗婭學得很快,讓她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驕傲。
得知她們還有同出一源,住在森林的可愛家人們,皇後更是熱情地邀請她們加入自己的女巫小組。這個小組原本隻有她和魔鏡,現在可算熱鬨了!
女巫的身份現在還不能被大多數國民接受,所以,她們的練習是私下進行的。說實話,好不容易學會一個非常瀟灑的新招式,卻不能示眾,多少讓人有些遺憾。
她們互相鼓勵道:
“沒關係,慢慢來,有一天,我們會讓所有女巫都可以昂首挺胸做人,不再被誤解和歧視!”
“到了那時候,我們甚至還能開設專門的女巫培訓學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