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302，艾馥依忽得有點傷感。她都一年沒見自己媽媽了，剛才看到3個笑眯眯的熊貓，思母情緒到達了頂峰。

艾哲聖也感受到艾馥依情緒低落，試圖轉移女兒注意力：“我們動物園下午五點閉館，這些個老油條四點就開始扒門等下班了。等明天他們上班營業，我帶你去動物園逛一圈。”

艾馥依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車在路過動物園時靜悄悄的，感情他們下班後還有專門的員工宿舍，並不像普通動物那樣直接在園區睡覺。她想起明天還有正事要辦，微微疑惑：“那在動管局工作的，都是化形的動物嗎？”

“你問的這個問題是動管局機密，要先簽訂保密協議後才能告訴知情人。”艾哲聖腳步沒停下，繼續帶艾馥依和小灰找空房間。他見女兒心情大好，立馬打電話給戶籍中心主任辛泰：“保密協議放哪裡了，你來帶他們兩個簽一下。”

辛泰的車正開出動物園大門，他表示今晚不想再回去加班：“局長，流程那隻猴子都知道，你找他就行。”然後果斷撂了電話，去享受下班後的美好時光。

艾哲聖本來還想問辛泰猴子在哪，看辛泰掛斷了也就作罷。他把3樓的宿舍都查了一遍，除了混進去一隻橘貓，其它的都是大熊貓在住。他隨機找了一隻熊貓詢問：“那隻能讀心聲的紅毛猩猩住哪？”

“我不知道啊。”這隻熊貓有些社恐，看見自家門口圍了三個人，局長又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趕緊把鍋丟出去，“要不您再問問？”

艾馥依不想搞得太麻煩，她暫放心中的疑惑，把艾哲聖和小灰往後拽了拽：“明天找也行，我們先告辭了。”

橘貓這時正探頭出來，見局長吃了閉門羹，精神一奮：“我知道他住哪！”他驕傲地甩了甩橘色的長尾巴，有些迫不及待。

【快問我呀！快問我呀！】

“不用問你，我來了。”紅毛猩猩本尊輕飄飄出現在眾人身後。

滇靖本來是隻普通的紅毛猩猩，在一家普通的動物園過著群居生活。他的同伴都比較佛係，隻有他天天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每天委婉伸手向要遊客要吃的。遊客也樂意投喂，經常帶蘋果橘子之類的常見水果看他。

後來這猩猩的膽子越來越大。看到遊客，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理直氣壯伸手要吃的，並且挑食起來。

蘋果吃起來太無聊了，不吃！

香蕉沒有果張力，不吃！

這水果蔫吧了？不吃！

再後來，有遊客向他砸了個榴蓮。他受不了這種奇怪的味道，竟捏著鼻子仰天長歎：“好臭啊！”

一般來說動物們會開口說話，動管局上門做個戶籍登記就行了。那個動物園的小園長在入職前也簽過保密協議，就把這事上報了。

動管局戶籍中心主任去這家小動物園例行公事，竟發現這隻紅毛猩猩還有讀心的特異功能。人事部部長坐不住了，立馬把他挖到自家動物園上班。

刑事組組長表示：“以後辦案就把滇靖拉出來，好人還是壞人，我們一聽便知！”

滇靖表示：“勿擾，謝謝。”

本來他想著藍山這麼大個有口皆碑的動物園，跳槽過來就能吃香喝辣的。結果呢？飯錢得自己憑本事掙，不乾活就沒飯吃。

還有一點他不能忍。他睡不瞑目啊！

本來他在小動物園的時候，隻能聽到人類的心聲，吃吃瓜也過得挺開心。跳槽到藍山動物園，不僅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到員工宿舍還得聽動物們的心聲。

醫療組組長怕他抑鬱，專門給他安排到員工宿舍頂層，一層隻有他自己住的那種。

滇靖總算能睡個好覺。

奈何今天動物們太興奮，心中所想竟然穿透層層壁壘，硬是傳到滇靖腦中，吵得他快顛了。

滇靖呐喊：“你們不能用母語交流嗎？求求了！”

滇靖在一眾嘈雜聲中敏銳捕捉到局長的心聲，吊著一口氣強行下樓，向局長展示他的黑眼圈：“局長，救救我，我快神經衰落了。”

“又、又來一個！”社恐熊貓眼見視線範圍內出現五個生物，大大超過了他的承受上限，嚇得趕緊藏進被窩。

艾馥依貼心地幫熊貓叔叔關上房門，轉頭觀察起這位紅毛猩猩：【這是多久沒睡覺了，沈之庭半三點沒睡都達不到這種效果。】

誰說不是呢！

滇靖感動得都快哭了，他吸了吸鼻子，靜待下文。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沈之庭怎麼樣了。沒有洋蔥他還吃的上爆炒魷魚嗎？八爪魚又能多活一天了吧？其實做撈汁小海鮮也不錯。】

艾馥依神遊天外，沒有注意到滇靖逐漸垮下來的臉。

“沈之庭是誰？”滇靖很抗拒這種無聊的心聲，傷感地打斷艾馥依。

【糟糕，心聲真的被他聽到了。】

艾馥依自己也試圖打斷。誰知越想停止，腦子裡卻越有自己的想法。她在心中暢所欲言，持續對滇靖的耳朵進行精神攻擊。

【我想跟那位橘貓師傅學表演的秘密不會被這隻猴子知道吧！】

小灰麵色刷白，有種朝小白狗進化的趨勢。

“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

滇靖無助地吐槽，並打算尋求局長的庇護，卻聽到艾哲聖也加入了群聊。

【好你個沈之庭，到底給我寶貝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對你心心念念！鯊啦！通通給我鯊啦！】

艾哲聖表麵不動聲色，眼底卻暗流湧動。

紅毛猩猩激動得炸毛了，這才是他想聽的八卦好嘛！

滇靖偷偷瞄了局長一眼，卻對上艾哲聖那意味不明的心聲警告。

【敢說出去，你知道後果的。】

【死亡凝視.jpg】

滇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守著大秘密不能說，他心裡苦啊！

感受到局長的威脅，滇靖忙不迭點頭，滿臉寫著真情實感：局長放心，我保證不出去胡說八道！

艾哲聖得了保證，收回侵略性的視線，假裝無事發生：“既然這樣，先帶他們兩個去簽協議吧。”

“得嘞，我屋裡有打印好的模板。”

滇靖趕緊把兩位小祖宗往九樓請，爭取在局長女兒心裡留個印象分。

一路上，八卦聲不絕如縷。

【驚！艾局長夜闖女浴，竟為了……】

【爆！艾局長領回來一男一女，他們的真實身份即將揭秘！】

【活久見！艾局長為哄私生子開心，竟往臉上畫花貓！】

滇靖第一次覺得，這些心聲是多麼親切。

他真想拿大喇叭懟局長臉上：瞧瞧，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可不是我傳出去的噢！

當然，在艾局長眼皮子底下，滇靖也隻是想想罷了。

簽署的過程也很簡單，滇靖隻簡單問了艾馥依和小灰幾個問題，隻要回答符合要求就可以了。

當然，這個回答指的是艾馥依和小灰內心的真實想法。

兩小隻咣咣點頭，順利簽好這份保密協議。

走完全部流程，滇靖忍不住內心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問了艾馥依一個問題：“你和小灰是親姐弟嗎？”

【啊？這也是流程的一環嗎？】

艾馥依眨了眨眼睛，搖頭否認：“我是熊貓，小灰是狗狗，我們不是親姐弟。我們今天才認識噠！”

“你不是狗嗎？”滇靖用手蹭了蹭艾馥依腦門，直到自己猩紅的長毛也染上一層烏黑。他表情凝重，最終化成一縷歎息，“看來大家都猜錯了啊。”

他原本以為局長在玩什麼奇怪的cosplay，現在看來隻是不小心把黑灰色蹭臉上了。

大家都沒提醒局長，那他也不提醒了，免得徒惹一聲騷。

滇靖把兩小隻送到門口，艾哲聖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

“都辦好了吧？”艾哲聖一看到女兒，浮躁的心被瞬間撫平。

滇靖滿臉小得意：“那是，有我親自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他高深莫測一笑，又邀功似的請賞，“局長您看，能不能再給我安排個更僻靜的住所？”

“可以，等明天我派幾個人再給你蓋一棟空房。”艾哲聖心中十分痛快，又咂摸胡子思考了一下，“你這個保密協議有沒有電子版的？我看沈之庭那小子也知道我們不少秘密，先發給他簽一下，等他過來再補上提問環節。”

“謝謝局長！”滇靖眼神中透露著三分驚喜三分慌張，以及四分的不可置信。他嘗試從局長的心聲中聽出點什麼，奈何局長此刻心無波瀾。

滇靖打算曲線救國，從艾馥依這邊入手：“剛才我與兩位小朋友相談甚歡，正好我這層全是空房間，你們不嫌棄的話就在這兒將就一晚。”

“我可以！”艾馥依舉手表示同意，“我還可以把沈之庭的微信推給滇叔叔，方便你們溝通。”

“我也可以。”小灰什麼都聽艾姐的，住哪都無所謂。

“那我先回家了，滇靖你照看他們一些。”艾哲聖笑著把兩小隻托付給紅毛猩猩，準備回家陪老婆。

艾馥依加上滇靖後，把沈之庭的名片推給滇靖。沈之庭看是艾馥依推薦的好友，也就把人加上了。

當天晚上，沈之庭在洗澡的時候，接到了一隻紅毛猩猩的視頻通話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