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之庭聯係上了,艾馥依躁動的心也變得平靜。她覺得這個狗狗解救計劃有了主心骨。
各種思量堆積在心頭,艾馥依先安撫好眾狗,又歪著頭問喪彪:“彪哥,要是你被救出去,是去找譚玫還是去動物管理局?”
“動管局又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喪彪縮了縮脖子,小聲逼逼,“要考試的。”無論是實情還是借口,反正明擺著是想選譚玫了。
說好的結伴去動管局呢?艾馥依手快,已經撥通了動管局局長的號碼:"Emmm......"
“您好,哪位?”電話傳出低沉的男聲,像貼著耳朵灌入。艾馥依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親切。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艾馥依用著通用的開場白:“局長好,我是艾馥依。”
喪彪改了口風,艾馥依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叭叭,“我們車上有兩隻會說中文的狗,對了我還會多國語言,shift、呀咩die、歐巴、阿爾法貝塔......”
她等著電話那頭直接掛斷。
電話那頭沉默了,這都誰教她的亂七八糟東西?我那二十米長的大刀去哪了!
等艾馥依念完全部希臘字母,動管局局長艾哲聖艱難開口:“孩子,你在哪個車上?有什麼需要我來幫助?”
耶?局長這麼好說話的?您看我能不能去動管局當個公務員?
艾馥依心潮澎湃,表麵上斟酌用詞:“我們被狗販子捉了,現在麵包車已經開到博浩路。局長,您能不能來救我們?”
“誰這麼大膽敢捉、敢捉國寶?”艾哲聖頓了頓,麵色凝重,“孩子,我馬上去召集人手,鎖定目標需要點時間,你先想辦法拖延。”
艾馥依注意力全在最後一句話上。掛斷電話後,她的臉皺成一張苦瓜:“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讓我拖延時間,我能有什麼辦法?”
艾馥依嘴上抱怨,手卻沒閒下。
她搜索了區裡流浪動物救助站的電話,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尋求幫助。這次電話對麵沒有讓她拖延時間,就說會儘最大努力解救他們。
掛了電話,喪彪茫然地看著艾馥依:“你還真聯係上了?當初我在外闖蕩,費了好大勁才過了動管局駕駛員的初麵。”
“這不重要。”艾馥依做了多重準備後,召集大家集思廣益,“我們怎麼拖延時間?”
眼見有了生還希望,喪彪也不想這麼不明不白死了,他舔了舔自己爪子,拳頭慢慢硬了:“我們可以拚命弄出聲響,讓那兩個人下車查探。”
喪彪是行動派,對著車壁一頓酷酷砸。
改造的貨車車廂隻用普通的碳鋼焊接,在喪彪一頓輸出後發出“咣當咣當”的慘叫。
眾狗紛紛效仿,眼神堅定地仿佛要砸穿地心。
老破車徐徐向前行駛,鐵柱開方向盤的手有些顫抖:“亮哥,任由他們這麼鬨騰真沒事嗎?”
“幾條狗而已,下過藥正虛著呢,能翻出什麼花來。”亮哥摘下口罩喝了點可樂,再次強調:“租車費一百一天呢,等賣完狗趕緊還掉。弄壞要賠的。”
此刻,翻不出花的幾條狗已經把碳鋼砸變形了。微弱的陽光從縫隙灑進車廂,替艾馥依的手電筒照明,那是自由的希望。
艾馥依收起手機,從包裡掏出可樂瓶蓋,把它插在縫隙裡讓漏洞更大。
“快,合力把這塊頂開。”艾馥依身先士卒,一個助跑就頂著頭往前衝。
“轟”一聲,車廂的焊接處歪了。日落黃昏,晚風輕撫艾馥依的鐵頭,讓艾馥依想起媽媽的溫柔。
“不是說合力衝嗎?你怎麼直接把車廂擠垮了?”這麼輕而易舉,顯得我們十二條努力砸車的狗很呆誒。
喪彪感受到久違的光明,震驚中帶著亢奮,“再這麼砸下去不是可以直接跳車了?”
“摔殘廢了怎麼辦?”艾馥依掂了掂書包中的大洋蔥,計算用它砸死人的可能信。
邊上汽車一輛接一輛飆過,甚至有兩個騎共享電動車的也慢悠悠從後邊閃現到前方,喪彪審時度勢,計算跳車致殘的幾率。
看著空蕩蕩的下半身,他戴上痛苦麵具:“罷了,心已殘,總不能身體跟著一起廢了……等等,你在乾嘛?”
艾馥依搞了個大動靜。她在眾狗的協助下掰掉一塊碳鋼板,又把大塊板子拍成碎小塊,囫圇往嘴裡塞:“我在保存體力(嚼嚼嚼),吃飽了才有力氣戰鬥(嚼嚼嚼),你要來一塊嗎(咽下)?”
並熱心挑了一塊最大的分給喪彪,又選了十塊小的分到眾狗爪裡,“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特殊時期嘛,大家克服一下。”
狗群一陣騷動,誰都不敢對自己這麼狠。有條灰白相間的小狗鼓足勇氣舔了一口,反胃得渾身冒汗:“汪嗚,嗚,我受不了了。”竟被逼出一句完整的人話。
“兄弟,你也會說話了。”喪彪灼灼目光裡帶著欣喜,然後毫不猶豫吞下最大的那塊鋼,吐出一聲嗚咽,“嘔。”
這體力,不要也罷。
眾狗紛紛把碳鋼板還給艾馥依。對他們來說,開口說話還沒有依托答辯有吸引力。
“都給我嗎?我也吃飽了。”艾馥依推辭一番,兩眼看向正前方,露出女王般的勝利微笑,“該乾活了。”
在眾狗崇拜的目光中,艾馥依抬起右手,用力砸向前方車廂。在這蓄足力量的一擊下,車廂被砸出一朵花。艾馥依乘勝追擊,又朝前踹了一腳。
“轟!”
前方一片碳鋼板簌然倒塌,露出亮哥和鐵柱鋥亮的後腦勺。
“熊、熊貓?”亮哥回過頭,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他做這偷狗的勾當,隻想老實本分掙點小錢,可沒想進局子啊。
開車的鐵柱也傻眼了,他抽出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擦了把汗,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亮、亮哥,買賣熊貓是犯法的。”
“彪哥,快去控製方向盤!”艾馥依看兩人驚恐到失聲,又偷偷瞄了自己一眼。墨汁已經被喪彪痛哭出的幾斤眼淚洗沒了,她身上一陣白一陣黑的。
暴露了,沈之庭不會生氣吧?艾馥依皺著臉,有點心虛地想。
“會說話的熊貓,那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眼見鐵柱被製服,亮哥惡向膽邊生,直接向麵包車後座走來。
“小、小心。”灰白小狗試圖拖住敵人腳步,卻被亮哥踹到車廂角落。
“小灰!”艾馥依擔心夥伴受傷,從包裡掏出兩顆大洋蔥,向亮哥腦門砸去。
“你拿什麼砸我!”亮哥摸著左右腦門對稱兩個大包,氣得胸膛起伏,“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戴口罩的男人兩腿岔開,居高臨下俯看地上的熊貓,麵色逐漸猙獰。
“當然還有啦!”艾馥依沒想到還真有傻子自動送上門來。她舉起自己能徒手敲核桃的小爪,重重往亮哥胯部砸去。
沈之庭拷給她的電子書裡講了,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
艾馥依重拳出擊,亮哥隻覺小腹仿佛被扯碎,熾熱的疼痛在一瞬間席卷全身。他像被抽乾力氣,用慘白的手捂住襠部喘著殘氣。
喪彪也不開車了。他把鐵柱踹到後座,看地上蜷縮成一隻蝦的亮哥,忽得有個離譜的念頭:至少,她讓醫生給我打麻藥了。
啪!
他給了自己一拳,喃喃自語:“PUA要不得。”
看著車上一窩牛鬼蛇神,鐵柱也毫不客氣給了自己一巴掌:“乾什麼正經營生不好,非得被人忽悠瘸了去賣狗。”看一堆狗把自己圍在正中,他身體抖得愈發厲害。
“彪哥,看住他們兩個,我先給沈之庭報個平安。”艾馥依打開手機,關掉微信共享實時位置,給沈之庭發了定位,附帶一條求誇信息。
【F1:我們已經製服歹徒啦,你要帶警察來這邊嗎?】
沈之庭卻是直接撥來一通電話,確定艾馥依是否真的平安。萬一是歹徒發現艾馥依的秘密,搶了手機發假消息呢?
沈之庭越想越不放心,直到艾馥依用微信視頻直播歹徒那半死不活的狀況,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
他下班後就趕忙去警察局報警,此刻正坐在警車後座容光煥發:“找到小偷了,就在博穆路。還有以前幾十起入室偷狗案,怕是也與這些人有關。”
與此同時,坐在專車裡的艾哲聖也接到了電話:“局長,鎖定罪犯車牌號了。該車目前停在博穆路。”
艾哲聖黑了一路的臉總算有了緩和,他瀟灑吩咐司機:“掉頭,快去博穆路。”
哪個歹徒不開眼,竟敢捉他女兒?簡直Big膽!
還有一路人馬。流浪動物救助站接到艾馥依的第二通電話,也在往博穆路趕來。
救助站是個公益組織,隻靠好心人的資助過活。一周前他們突然收到譚玫女士的幾十萬巨額捐款。譚玫隻留了一張圖和一句話:“不用你們特地去做什麼,隻需在有一條叫小花的噶蛋金毛消息的時候,通知我一聲就好。”
隻要有熱心市民提供流浪狗或狗販子的信息,他們就出動!萬一小花在裡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