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小狗都沒有人在乎,這句話撤回。
因為,有兩個人盯上艾馥依了。
“亮哥,前麵那條狗在乾嘛呢?”小弟鐵柱摸了摸乾癟的肚子,有點迫不及待,“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被叫亮哥的人一臉高深莫測,他右手拿著澱粉腸,左手拿著可樂,安慰這個唯一的小弟:“彆急。等乾完這票,大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哥,你這澱粉腸快吃完了。”買腸的錢還是鐵柱出的,原本的計劃是用肉香吸引流浪狗,藥暈後賣給狗肉館。
亮哥又咬一口腸,安慰鐵柱:“沒看那條狗都餓得吃可樂瓶了?就算剩根竹簽子,它也得乖乖跟我走。”
“我看她挺乾淨的,不像流浪狗。”鐵柱覺得大哥的目標不對。
“家養的狗就更好辦了,等她主人上門交錢贖身。”眼見艾馥依越走越遠,亮哥擼起袖子,“走,開車跟上!”
*
艾馥依委屈巴巴走在街上,還撿了好多空罐罐放進書包。她本來學聰明了,叫了輛網約車回家。
結果車就停她麵前打著雙閃,愣是不理她。艾馥依就掛車把手上,齜牙咧嘴把車門打開,在副駕駛落座後係上安全帶。
司機是個暴脾氣,冒著違停風險等了兩分鐘,看見上來一隻狗破口大罵:“彆耽誤我做生意,快走開。”
艾馥依揚了揚手機,向司機示意:這是我叫的車哇。
司機定睛一看,打車頁麵不正是自家車牌號?他不信邪,撥通了乘客的電話。
毫無疑問的,艾馥依的來電鈴聲響了。她伸出爪子滑動手機接聽鍵,裡麵傳出了司機暴跳如雷的咆哮:“什麼無聊的惡作劇,玩我呢?”
就這樣,艾馥依被丟出車窗。緊接著打車界麵顯示:原司機無法接您,正在重新為您優先呼叫。
隻能走回去,艾馥依快哭了:“能不能來輛好心車接我。”手機隻剩30%的電了,艾馥依趕緊打開節電模式把它放進書包。
上天好像聽到了她的祈禱,一輛古老的麵包車橫在路中間停下。隨著車窗緩緩下搖,一個帶黑口罩的男人探出腦袋,揚了揚手中隻剩一口的腸:“嘬嘬嘬,想吃肉不?”
按以往經驗,小狗這時會被勾得走不動道,流一地哈喇。
但這次勾引的目標是隻熊貓。
會拉肚子的。
艾馥依瞬間沒了興趣,繞開麵包車繼續前進。
“嘬嘬嘬。”亮哥趕忙下車追上去,把手中竹簽往艾馥依鼻子靠了靠,“裹滿辣椒麵的澱粉腸,吃不吃?”
不想吃。
艾馥依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
“彆走啊,我們還有好喝的可樂。”小弟鐵柱親眼見到狗子把易拉罐扔進書包,拿飲料下車為亮哥幫腔,“還可以送你回家。”
艾馥依接過可樂,疑惑地盯著兩個攔路虎。這兩人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難道還知道我家在哪?
再不回家沈之庭就快下班了。感性終於戰勝了理智,艾馥依喝了一口可樂,又掏了張紙出來,上麵寫著沈之庭的小區住址。
“竹橋苑?”亮哥大喜,“連勒索地點都有了。”
鐵柱看小黑狗喝掉下了迷藥的可樂,雙眼閃著亮光興奮尖叫:“大哥威武。”
勒索?
艾馥依臉色難看起來,準備跑路。奈何迷藥發作很快,她隻聽到一句惡狠狠地威脅:“老實點,否則把你皮剝了扔竹橋苑門口!”然後意識一片模糊。
等艾馥依轉醒後,發現自己躺在搖搖晃晃的老破車裡,周圍一片漆黑。她胡亂往地上摸了幾把,慶幸書包還在。
她在黑暗中摸索出手機,顧不得沒剩多少的電量,打開了手機手電筒開關照明。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每個角落,周邊原本模糊的輪廓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輛由麵包車改裝的貨車。艾馥依看見狹小的空間裡除了她以外,還東倒西歪躺著十幾條狗。光束所汲之處,狗狗們瞳孔反射出的鈦合金眼閃著詭異的光。
艾馥依觀察一陣,心中升起明悟。她應該是被綁架了。
“快開門,放我出去!”艾馥依把車廂拍得叮當響。
“彆白費力氣啦,他們是不會聽的。”車廂角落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他們要把我們賣給狗肉館,運氣好的話會有愛狗人士來救我們的。”
艾馥依把手電筒往角落照,說話的是一隻年輕的金毛,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項圈,明顯是有主人的。
年紀輕輕的,怎麼喪氣這麼重!而且他怎麼不盼著他主人來救他?
艾馥依看金毛趴在那裡生無可戀,把手電筒往下麵挪了幾寸,恍然大悟:“哦,你的蛋蛋被噶掉了。”
“你!”公公氣急了也是會咬人的。金毛看新來的夥伴竟然揭自己傷疤,一怒之下捏緊了拳頭,“哼,一起等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十幾條狗,隻有金毛搭理自己。艾馥依情真意切跟他套近乎:“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先混熟,再趁機向他打探情報。
“我姓喪,單名一個彪字。你可以叫我彪哥。”金毛喪彪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眼神堅定起來,“孩子,等狗販子交接的時候你就跑。我看你也會講人話,有幸跑出去的話就去尋求動物管理局的庇護吧。”
“他們不會說話嗎?”艾馥依還以為剩下的小夥伴隻是比較內向,她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我能聽懂狗語,是你也會說人話。”
喪彪坐了起來,眼角竟然濕潤了:“當初我為了她,放棄去動管局當公務員的機會,隻當自己是條普通的狗陪在她身邊。結果她呢,她是怎麼對我的!”情到深處,竟留下悔恨的淚水。
艾馥依目瞪狗呆,想起腦子裡存有動管局局長號碼,她輕輕為喪彪擦去淚水,見縫插針問道:“彪哥,動管局是乾嘛的?”
“那裡啊,聚氣了很多修成人形的動物們。”喪彪低低開腔,卻掩藏不住那股興奮,“如果我們有幸逃出去,就結伴去那看看吧,就在隔壁動物園。”
喪彪看到光明重燃鬥誌,主動往艾馥依身邊靠:“你打110報警吧!”
“汪!”
“汪汪!!”
“汪汪汪!!!”
十幾條狗齊齊嚎叫,催促艾馥依趕緊打電話。
“咦,你們不是不會說話嗎?”艾馥依在撥號界麵按下,準備撥打。
“人類聽不懂狗話,但是我們做狗的能聽懂人話啊。”喪彪解釋。
“汪!”
“汪汪!!”
“汪汪汪!!!”
群狗應和。
“歪?”
電話撥通,艾馥依示意狗子們噤聲,然後向警察說明情況:“有輛麵包車改裝的貨車裡載了十幾條狗,請趕緊出警解救!”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然後有遲疑的回複:“請問被抓走的是家養狗還是流浪狗呢?”
喪彪小聲說了一句:“我是流浪狗陣營的。”
艾馥依數了數具體數量,如實闡述:“一隻算是家養的,剩下十二隻算是無主的吧。”
“您是那隻家養狗的主人嗎?”電話那頭繼續詢問。
不,我是那隻狗。
艾馥依被這一連串問題衝得思維混亂,小聲回答:“不是。”
“非常抱歉,隻有狗主人報警後,我們才能以盜竊罪立案。並且,狗的價值需要超過千元。”電話那頭傳來無奈的聲音,“如果想解救它們,可以試著給流浪動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員打電話。”
電話掛斷,看著十二雙滿懷期待的眼睛,艾馥依眼睛紅了:“對不起,警察說他們管不了。”
她彆過眼,不忍看狗狗們失落的眼神。
喪彪對這個結果沒有意外,他想好了退路:“等狗販子跟賣狗的交接,我就瞅準機會咬他們,你趁亂逃跑。”
喪彪又伸出爪子安慰艾馥依,故作輕鬆,“我可不是平白無故幫你。你逃出去後幫我找到一個叫譚玫的女人,告訴她:我喪彪去外麵的世界瀟灑去了,不要她了!”
艾馥依也悲從中來,撥通了沈之庭的電話。
沈之庭秒接:“艾馥依,這麼準時五點半給我打電話?乖乖等我回去做飯,我半個小時後就到。”
“嗚嗚嗚。”艾馥依哇一聲哭出來,嚇得邊上的狗子退了好幾步,“沈之庭,我被賣狗的捉住了。”
艾馥依絮絮叨叨交代了五分鐘的後事,然後想起共患難兄弟的囑托,不忘把喪彪帶上:“然後去找一個叫譚玫的女人,告訴她,喪彪永遠愛她。”
“你不要瞎說啊!”彪哥心臟猛然一跳,然後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起來,“哇,我好想那個女人啊!”
一熊一狗抱頭痛哭。
“艾馥依,你在微信打開共享實時位置,我看看你在哪。”沈之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你搜索看看哪個狗肉館離你的位置最近。”
艾馥依聽了沈之庭的話,也恢複理智。她把撕心裂肺的喪彪趕到一邊,開始與沈之庭溝通:“我們是從昨晚那條夜市街出發的,現在我在博興路,離這最近的雷記狗肉館還有9公裡。”
“好的,我先報警,就說狗販子入室搶劫把你偷走,再去狗肉館救你。你想辦法拖延時間。”沈之庭掛斷電話,撥通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