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計劃是，讓她慢慢習慣我的存在，依賴我，再也離不開我。

——《貪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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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新媒體運營的崗位，一般都要帶自己的賬號去。

檸檬頭那兩個視頻不合適用來應聘，而且席靈意感覺自己應該也不會再發類似的視頻了。

之前被架在全站第一審判的經曆，她是不想再經曆第二遍了，那份錢她掙不來。

所以周二早上席靈意化好妝，對著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看時間差不多就出門了。

這周寧褚也很忙，所以吃過早飯先她一步出門了。

席靈意很久沒有參加過這麼正式的麵試了，但是什麼事總要有個開頭，麵完如果不行，早點找下一家。

以前席靈意沒有關注過淩漾天悅，這次來麵試，麵試的候選人居然還挺臥虎藏龍。

跟席靈意同組麵試的有個姑娘，上一個運營的賬號有兩百多萬粉絲。

麵試官讓她現場想一個策劃案，她立刻規劃得明明白白。

從前期準備，到運營矩陣搭建，到最後成果的驗收和評估，每個階段花費的時間和經費講得明明白白，很明顯是有很強的相關經驗的。

席靈意坐她旁邊都有種聽課的感覺，隻覺得兩個人坐在同一個麵試場上是她高攀了。

因為是小組麵試，席靈意最後還是抓住機會，給那個姑娘的策劃案提了兩點最近她在實踐中體會到的。

席靈意一開始說的時候，其實想法還不太成熟，有點怕被人說外行，沒想到麵試官最後居然特彆對她提出的那兩條建議表示了肯定。

不過麵試的錄用名額隻有三個，一同來麵試的有好幾個組，席靈意麵完出來，覺得這幾十來個人裡麵，怎麼都排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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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褚：麵試順利嗎，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出了電梯，席靈意就發現寧褚給她發了信息。

『天靈靈：順利，除了對手太強了簡直完美。』

出淩漾天悅的大樓時，席靈意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寧褚居然拿著一個小小的紅絲絨蛋糕在這裡等她。

她跑過去，問寧褚在這裡等多久了，寧褚說正好中午出來吃午飯。

那個紅絲絨蛋糕是圓圓的，上麵還用白巧克力寫了“開工大吉”四個字。

席靈意接過蛋糕，她特彆愛吃紅絲絨的蛋糕：“什麼開工大吉呀，我都還沒找到工作呢。但是謝謝你的蛋糕，我超級喜歡。”

還好她還是來麵試了。

其實，周日晚上，她收到那條匿名信息的時候差點退縮了。

那條信息的發信號碼是匿名的，她打回去也打不通。

但是從語氣和內容上來看，很像是張幸發的。

席靈意本來想從微信上去問問他本人到底怎麼回事，但是她想起來自己好像早就已經在離開公司那天就把張幸的微信拉黑了。

微信名和電話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是什麼，連找都找不到了，所以隻能作罷。

那時時間比較晚了，兩個人正好要睡覺了，這條信息的細節她就沒告訴寧褚。

寧褚問她的時候，她隻說自己有點不想去麵試了。

當時寧褚安慰她，怕什麼事就先去麵對，可能到頭來也沒有那麼恐怖。

果然，確實沒有理那條奇怪的信息，也什麼壞事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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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一場麵試，席靈意還是學到不少，回來又細調了自己簡曆上的相關經曆，重新投了一輪簡曆。

席靈意篩選崗位的時候，看到雲行又放出來了新的產品運營和市場推廣方麵的崗位。

她看了看還挺感興趣，所以又把新的簡曆投給了他們，然後又去跟上次麵試的HR打了個招呼。

而陳茵女士，這次終於大發慈悲給她回了信息，允許她帶著寧褚下周六回江渝見家長。

席靈意打算好了，這次要把陳茵女士總提起的那筆錢還給她。

之後的事，就見了麵再說吧，人總要向前走。

或許是因為每天睡覺枕邊有了人，她心裡踏實了很多，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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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過去，到了周六。

他們起了個大早。

因為鹿空山公司本來員工就不多，所以公司裡所有人基本都得去現場，寧褚穿的是展台工作人員的統一服裝。

席靈意拿的是阿柒的票，阿柒撒潑打滾要看她穿JK，席靈意本來也在猶豫。

但是她隻有這一套衣服還二次元一點，穿彆的去怕到時候跟阿柒走在一起不搭，所以她就換上了。

還好今天天氣晴朗，他們到場館的時候太陽剛出來，朝陽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席靈意本來還怕自己穿得另類，結果從停車場出來，從出口到會場入口全是一群妖魔鬼怪。

頭發可以是綠色，嵐色，銀色，白色；身上穿的可以是製服，校服，戰鬥服。

甚至還有一隻拿著泡沫三叉戟的紅色波龍。

牆角還有人在cos垃圾桶。

不過也有很多人就穿著平時的衣服，不過在這裡，這樣的人反而成了少數。

席靈意跟阿柒聯係上，阿柒說已經看見她了，讓她站在原地不要動。

正好陸明給寧褚打電話了，好像有什麼事，席靈意就叫他先進去，她晚點去找他。

“哇，那是幽蓮吧，是鹿空山官方約的coser嗎？”身邊排隊的人起了騷動。

“我去，那可是縫山太太啊，這幾年很少接cos了。”

“不愧是鹿空山，一會兒進去直接衝衝衝。”

順著那些人的視線看去，從陽光初升處走過來兩道人影。

其中一個身材高瘦，一身模糊性彆的白色製服，連同頭發也是白色。

走近了席靈意才看到，那個人連眼睫毛都漂白了，更不要說露出的皮膚，全都是如雪覆蓋一般的白。

在這樣的白色中，製服的黑色皮質縫邊和純黑色的瞳仁就顯得格外顯眼。

“旁邊的那個小姐姐是不是b站的阿柒？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居然認識耶。”

走在縫山邊上的人，確實是阿柒。

阿柒今天也出了cos，是某個動漫裡的小狐狸，但搭的是一身粉色的塔裙，是跟席靈意說好的短裙，顯得特彆嬌俏可愛。

“還說會低調，看來完全低調不起來呢。”席靈意調侃道。

阿柒倒是沒有留意她言語中的揶揄，一見麵就熱情地裹著一陣香風將席靈意抱住了。

“啊啊啊啊靈靈你要擔心死我了，你最近經曆了好多，辛苦啦！”

“哎？跟阿柒抱一起的這個這是哪個coser，是哪部校園漫的角色？”旁邊有人在問。

“沒見過呀，不過看起來那幾個太太互相都是朋友吧。”

“那位小姐姐剛才跟鹿空山一個小哥哥一起來的，不會是新遊主角吧？”

“不是吧，新遊舅舅黨說好像是古代背景耶……”

有人在議論，也有人來找她們集郵，阿柒還算是見過當場麵的，幫忙排隊形配合拍了幾張照片，三人就找了個機會進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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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時間點隻有工作人員入場，所以場館裡麵還挺空的，他們算是第一批進來的，有些展台還在搭建，有工作人員在忙碌。

縫山是鹿空山請的coser，而且是開場節目，所以要在那邊的活動正式開始之前就過去。

從門口走去鹿空山的展台還是有點距離的，所以雖然席靈意看過幽蓮的視頻，阿柒還是給席靈意介紹了一下這個角色。

幽蓮是雪境這個遊戲的主角，英文名Julian，是墜毀在雪境的一艘飛船上的仿生人。

隻有當飛船上的所有人都死亡時，幽蓮才會蘇醒，ta的任務是，查明每個人的死亡原因，並找到方法將搜集到的信息發回母星。

幽蓮是這一個型號仿生人的代號，具有擬態功能。

所以在幽蓮走出飛船進入雪境的一刹那，在環境的感染下，它就變成了通體白色。

所以也有幽蓮降落在各種不同的星球上，像變色龍一樣變成不同顏色仿生人的二創，以前有主播拍過卡點變裝視頻，特彆酷炫。

阿柒給席靈意介紹背景時，縫山一直沉默地走在一旁。

就像是幽蓮在遊戲中的表現一樣，沉默而孤獨。

席靈意的手機在震動，她剛想掛掉，結果發現打電話過來的是寧褚。

寧褚很少給她打電話，他一般都得正在輸入一分鐘以上才能醞釀好信息。

所以席靈意還是接了起來。

她接起來以後，寧褚隔了一會兒才問她：“你……你還來鹿空山這邊嗎？”

這叫什麼問題，他們分開前她說了會去的呀。

席靈意看了一眼同行的兩人，笑道：“當然啊，我跟你們的幽蓮走在一起呢，怎麼能不去。”

寧褚說道：“好，那你過來了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你現在說唄……”

但是寧褚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不過這對於寧褚來說也不奇怪，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寧褚擺不平的事給她打電話，就是這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但是她實在想不出來她今天能幫什麼忙。

“你認識鹿空山的人？”

掛下電話，阿柒問道，小狐狸的眼妝把她的眼睛修飾得更大了，“我們從地鐵口出來遠遠看到你旁邊的人穿著工作人員的衣服，還以為是看錯了呢。”

“嗯，我……”席靈意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礙還是說出來了，“我男朋友。”

其實這幾天微信上聊，席靈意說還有一個朋友一起去的時候，阿柒就已經在死纏爛打問是不是男朋友了。

而且席靈意發的那兩個社死檸檬頭，阿柒已經看過好幾遍了。

據阿柒自己說，那倆視頻她都快背會了，每天睡覺不是累，是磕昏了過去。

她好像特彆希望席靈意能跟寧褚在一起，雖然阿柒其實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席靈意視頻裡所描述的那個男生什麼樣。

萬一一會兒遇見了，席靈意想著總得給寧褚一個名分。

阿柒驚訝的表情持續了好幾秒，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縫山微微偏過頭時臉上的古井無波。

阿柒：“所以你跟那個學弟，真的在一起了！”

縫山：“喂，你們兩個好像在聊什麼我不知道的話題。”

阿柒跟縫山嘰嘰喳喳地解釋了一遍。

縫山表示朕已閱，愛卿可以退下了。

“縫山是我高中室友，那時候說好要做一輩子好姐妹，”阿柒搖著席靈意的手，“結果這幾年她忙工作忙得都快退出cos圈了。這次也是因為接到了鹿空山官方的邀請才來的。她特彆喜歡幽蓮，所以想來見見幽蓮的媽媽。”

席靈意不太理解。

這次輪到縫山的眼睛逐漸睜大。

“哦，我們有時候會說角色的主筆就是角色的媽媽，”阿柒說道，“雪境時期鹿空山應該隻有不嗣音一個文案。”

又聽到了那兩個熟悉的音節。

sì yīn，是哪兩個字。

縫山講話啟動比較慢：“喂，你彆瞎講啊，誰說我來是想……”

阿柒把她按下不表，問席靈意：“當然啦那都是猜測，滄瑤不一定跟不嗣音是同一個人啦，但是你不是認識他們公司的人嗎，不會有他們文案組的內部消息嘛？”

席靈意就聽見一堆“不”還夾雜著她不知道的那兩個音節，實在不太清楚阿柒到底在問什麼東西：“好像……好像因為他們公司人少，所以這次所有的人都會在現場，具體是誰……我也搞不清楚……”

縫山雪白的睫毛垂著：“那樣也好，就算你們知道，也不要告訴我。我一向認為角色誕生以後，它就不再屬於創造出它的那個人，而是屬於所有閱讀過它、參與過它的人。幽蓮對我意義重大，我今天會來隻是因為幽蓮，不是因為任何旁人。”

阿柒：“瞎說，你就是因為社恐，隻想躲在屏幕後麵，不想跟人接觸！”

縫山：“你才社恐，我隻是單純不能接受滄瑤是男的。雪境和噤蟬的很多文案根本就不是男性視角能寫出來的好嗎？”

“滄瑤肯定就是不嗣音啊，雪境設定集裡麵那些人物小傳很明顯就是不嗣音的文風。”

“那都是碎片了，哪裡還有文風，就算是同一個人，都換馬甲了，就應該當作兩個人來看了，”縫山反駁，“而且不嗣音早期寫過那種小說，我個人表示完全接受不了一點。”

“那種小說怎麼了，大作家誰沒個成長過程，不是都封完了嗎，人還會走彎路呢，偶爾寫點奇怪的東西怎麼了，你從小到大日記本上還沒有寫過奇怪的東西嗎？”

“沒有！他寫那種小說就是思想不正確，是道德的敗壞，人性的淪喪，不可饒恕，你現在這種想法很危險，放到網上，是會被出警到死……”

席靈意本來還想問問她們爭論的那個筆名到底是哪兩個字。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種世紀戰爭她還是不參與為妙。

一直聽著她們講，她倒是想到了可以怎麼去搜寧褚的筆名，直接搜雪境主筆滄瑤，估計就能搜出來他們講的那個sì yīn是誰。

阿柒和縫山兩個人是高中室友，淵源太深，吵到了鹿空山的展台附近還沒有吵完。

席靈意遠遠地就看到寧褚等在入口的方向了，就抬手向他揮了揮，然後寧褚就走了過來。

“一會兒去後台的時候跟你說。”寧褚對席靈意說道。

縫山已經恢複了生人勿近的高貴仿生人幽蓮模樣。

寧褚幫忙把負責接引縫山的小姑娘喊了過來，那小姑娘會帶縫山去後台準備和看走位。

阿柒不想自己一個人去逛展，所以就跟縫山一起走了。

臨走前，阿柒還湊到席靈意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彆見怪哈，縫山不是厭惡某個人，而是平等地厭惡每個人類。”

席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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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我上台主持？”

席靈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站到旁邊的椅子上去。

“對，我們本來定的主持人來不了了。”寧褚跟她說道，“不過流程不長，而且我現在隻跟陸明和唐若提了你，還沒有跟彆人說，如果不行我們還有備選方案的。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可以。”

從剛才的震驚恢複過來，心跳微微加速的感覺仍在。

不是恐慌，不是焦急，而是興奮。

那種興奮，就好像暗淡無光的蠟燭剪了燭花，突然被點亮了。

大學的時候，她沒少被拉上台主持過，她那屆的畢業晚會就是她主持的。

其實她很享受那種感覺。那種跟一群人一起努力，將一群人用心的作品呈現得更好，被更多人喜歡的感覺。

之前有段時間，席靈意覺得自己可能再也沒有辦法當眾講話了，她想把自己藏在人群裡最不起眼的位置，她隻敢仰望那些會發光的人了。

但是最近，她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像又恢複了。

而且這次的活動，對寧褚、對他們公司來說，都非常重要。

她想要幫助這群很幸運地能把興趣當作工作的人。

就好像幫助了他們，她自己也同樣可以得到救贖。

“好。”席靈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