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年珠自聽出了四爺話中的意思,頓時是心中狂喜。

她這些日子一直在絞儘腦汁,想著如何才能順利抱上四爺大腿,如今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她並沒有答應的太快,畢竟這等事換成任何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都會覺得匪夷所思的。

自四爺第一次見年珠,就沒將她當成一尋常小丫頭片子,隻覺是自己的“誠意”不夠:“想必以你的聰明才智,已知道京城之中是什麼局勢,我與十四弟一黨是勢同水火,若來日十四弟登基,後果是不堪設想。”

“早在你姑姑嫁給我的第一日,你們年家就與我綁在了一起,來日十四弟登基,以如今局勢想要年家也就勉強自保,想要長盛不衰,卻是難事。”

頓了頓,他又道:“你阿瑪年羹堯如今身在四川,如今與我常有書信來往,更是暗中已在替我籌劃……”

年珠麵上沒什麼表情,一點不覺得意外。

這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嗎?

她仍沉浸在那良鄉百畝田莊即將屬於自己的喜悅中,要是她身後有尾巴,那尾巴定止不住搖了起來。

四爺見年珠沒有接話,一時間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是自己的誠意不足,還是這話說的不夠明白?

如今屋內也沒有旁人,四爺索性開門見山道:“珠珠,你還想要什麼?”

“我對身邊人一向不薄,但凡你開口,隻要我有,就絕不會拒絕。”

年珠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卻不急不緩開口道:“我實在受不起王爺這話,那良鄉的田莊已十分貴重,隻是……”

頓了頓,她才看向四爺的眼睛,麵上是前所未有的鄭重:“隻是我還有一不情之請。”

“阿瑪雖與王爺交好,但他少年成名、性情張狂,來日若王爺登上皇位,難免行事會愈發狂妄。”

“若真有那一日,還請王爺看在我們父女兩人替王爺殫精竭慮、出謀劃策的份上,饒我阿瑪一命。”

她雖覺得年羹堯不是個好丈夫,但在她心裡卻是個好阿瑪,得了荔枝會記得她,每每回京更是會將她高高拋在天上,逗的她哈哈直笑。

四爺道:“好,一言為定。”

年珠卻有些不放心,憂心忡忡道:“王爺,來日……您不會反悔吧?”

“不過小小一要求,我既答應了你,就沒有反悔的道理。”四爺被她逗笑了,道,“難不成還要我簽字畫押?”

年珠連聲稱不敢,將地契收下後,高高興興就離開了外院書房。

殊不知,不遠處的香樟樹後有個小太監瞧見年珠出來後,飛快的朝薔薇院方向跑去。

這人正是李側福晉安排的人。

雖說王爺已許久沒來過薔薇院,但她知道兒子在圓明園被皇上誇讚兩句後,那叫一容光煥發,不止一次私下與丫鬟婆子道:“叫我說,那年氏就算再得寵又有什麼用?來日還不是要看我兒子的臉色行事?”

“弘時雖不得王爺喜歡,卻比弘曆、弘晝大上好幾歲,皇上更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瞧出弘時並非尋常之輩。”

“隻怕過不了多久,頂多等著弘時成親後,就是要被立為世子的,以後偌大一個王府都是弘時說了算,也就是我說了算,什麼福晉,什麼年氏,都得在我手底下討生活!”

可沒幾日,李側福晉就發現了不對勁——四爺好像對弘時還是一如從前,並未表現出明顯的偏愛。

李側福晉急了,想著到手的鴨子不能飛了,便日日派人守在外院書房,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就要稟告她一聲。

當她聽說年珠從外院書房出來後,是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她身邊的嬤嬤道:“側福晉,王爺不會瞧上這位年七格格了吧?”

她蠢,她身邊的人也沒幾個聰明的。

但今日李側福晉卻是腦袋難得靈光一回,沒好氣道:“你是魔怔了不成?竟說起胡話來!若年珠今年十五歲還有這個可能,她今年隻有五歲呀!”

“若福晉所出的弘暉還在世,隻怕孩子都比年珠大!”

說著,她沉吟道:“更何況王爺如今與那狐媚子好的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這彆的人,哪裡能入得了王爺的眼?”

她覺得自己真真是聰明過人,仔細一想,是越想越不對勁。

但她本事有限,自打聽不到四爺到底與年珠說了些什麼,思來想去,想著近日來弘晝與年珠走的很近,隻覺得四爺是不是想將年珠許給弘晝。

這念頭一冒出來,就將李側福晉嚇了一跳:“王爺對年氏那狐媚子好的不行,若真叫年珠與弘晝暗中定下親事,年氏那狐媚子枕頭風一吹,王爺立弘晝為世子怎麼辦?”

“皇上政務繁忙,也不能整日盯著咱們雍親王府的這些事,更不能日日督辦著兒子立世子一事,到時候若真叫弘晝將弘時的世子之位搶走了怎麼辦?”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接下來幾日,李側福晉那叫一著急上火,急的後槽牙都疼了起來。

她隻覺皇天不負有心人,想了幾日,真叫她想出一好主意來。

這日一大早,李側福晉就叫人打開庫房、備上厚禮,直奔聽雪軒而去。

年珠聽到她過來的消息,就宛如正欲打架的公雞,沒好氣道:“她來做什麼?姑姑,您莫要害怕,待會兒我就陪在您身邊,若李側福晉說些什麼話,您莫要作聲,我來說。”

“反正我在雍親王府住不了多久就要回去的,就算李側福晉看我不順眼,也拿我沒辦法。”

年若蘭是哭笑不得:“好,好,姑姑聽你的。”

很快,李側福晉就滿臉笑容走了進來。

比起從前的橫眉冷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今日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呀,年妹妹,你又在給王爺做衣裳了?叫我說,你身子向來不好,這等活還是交給下頭的人做,你身子要緊……”

年珠下意識朝窗外掃了一眼。

今日太陽也沒從西邊出來呀,怎麼李側福晉像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這李側福晉吃錯藥了?

她還未想明白呢,就聽見年側福晉話題一轉,直衝自己而來。

“幾日不見,珠珠長得是越來越好看,來日定像妹妹你似的,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我這個人啊,最喜歡女兒,一看到珠珠就想起了懷恪郡主。”

說著,她更是不由分手拉起年珠的手,故作親昵道:“來了雍親王府就像自己家一樣,以後閒著沒事就去薔薇院玩,把我當成你親姑姑一樣。”

年珠是雞皮疙瘩直冒,毫不猶豫將手抽了出來:“李側福晉,有些東西假的真不了,特彆是血緣親情這種東西。”

“前些日子我聽說您病了,您身子好些了嗎?”

“看您這模樣,麵色尚有幾分憔悴,不如好好在院子裡養著。”

李側福晉雖蠢,卻也聽出了年珠這是在下逐客令,心裡很是不喜,想著等以後弘時將年珠娶回去後,有的是機會磨挫這小狐狸精。

她麵上的喜色頓時褪去了幾分,道:“珠珠啊,你果然是個孝敬長輩的好孩子,如今我有事兒要與你姑姑商量,你先下去好不好?”

“不好。”年珠回答的乾脆利落,笑道,“我擔心您欺負姑姑,我得留下來保護姑姑。”

這話若從一個十五歲的人嘴裡說出來,是毫無家教。

但年珠今年才五歲,童言無忌,誰會與一個小娃娃一般計較?

李側福晉這下麵上是徹底沒了笑容。

年若蘭卻像沒看到似的,道:“李側福晉,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珠珠向來早慧,又不是什麼外人,沒必要要她下去。”

李側福晉自知道這話不能當著年珠說,但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禮物,想著這話若今日不說,下次過來又得大出血,想了想,她還是開口道:“既然咱們都是姐妹,有些話也不必藏著掖著,珠珠這孩子啊,我第一次見就喜歡得很,長得好看不說,又聰明伶俐,隻恨她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

“我思來想去,倒想出一好法子來,若叫弘時娶了珠珠,這珠珠不就成了我的女兒?”

“以後珠珠嫁來雍親王府,自然也能日日陪在妹妹身邊,你說了?”

年珠:“???”

她覺得李側福晉的腦袋定是被驢踢了!

年若蘭也是一臉驚愕,聲音微揚:“你,你說什麼?叫三阿哥娶珠珠?”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三阿哥今年已經十六歲了,珠珠才五歲,難不成叫三阿哥再等珠珠十多年?”

“自然不是。”李側福晉瞧見年珠姑侄兩個皆是一臉驚愕,還以為她們是高興壞了,畢竟年氏那狐媚子最得王爺喜歡,想必已知曉弘時要被立為世子的消息,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按理說以珠珠這家世,勉強也夠格嫁給弘時當嫡福晉,可珠珠年紀也太小了點,總不能一直叫弘時等著她吧?”

“我也想過了,先將弘時側福晉的位置給珠珠留一個,等著珠珠長大了,就嫁給弘時當側福晉!”

說話間,她的眼神幾次掃向年珠,一副“你能嫁給我兒子當側福晉,是你的福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