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筱隻覺得腦袋一陣陣地抽痛,不禁抬手輕輕扶額。這記性好有時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起碼此刻自己就不必麵臨如此左右為難的時候了。
其實倒也並非她對西門吹雪毫無感覺,恰恰相反,隻是讓她難以啟齒的是,自己竟然......竟然將那個字眼脫口而出!想到此處,一抹豔麗如晚霞般的緋紅色悄然爬上了她白皙嬌嫩的臉頰。
魚筱臉上的羞澀之意愈發明顯,而與之相反,西門吹雪就愈發從容淡定。他宛如一位久經沙場、胸有成竹的將軍,穩穩地坐在那裡,仿佛一切都儘在掌握之中。
他嘴角微微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接著輕輕地將麵前盛著熱粥的碗往前推送了些許,語氣溫柔且體貼地勸道:“多少還是吃一些吧,若是胃中沒什麼東西,待會兒必定會難受的。”
魚筱不想聽他說話!魚筱還想再掙紮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強裝出和西門吹雪一樣的雲淡風輕,勉力擠出一抹柔弱的笑容來。不過那笑容實在太過生硬,隻有她自己個兒體會不到。
魚筱緩緩邁開步子,搖曳著移步至桌前,款款落座。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溫度恰到好處的米粥,剛準備送入口中時,動作卻突然僵在了半空。就這樣糾結著,她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再次開口,但僅僅吐出一個字便又猶豫起來:“我……”
“你......”西門吹雪那清冷的聲音也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裡原有的沉寂。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在房間內響起,仿佛一陣清風拂過,倒是衝淡了些許彌漫其中的尷尬。
魚筱輕輕地將手中端著的粥碗穩穩當當地放置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抬起頭來,望向眼前的似乎在期待著什麼的西門吹雪。她不是一個忸怩作態之人,但偏偏就在這認主之事上,讓她不禁感到有些為難和躊躇。
她輕啟朱唇,用一種帶著幾分官方腔調的語氣說道:“我昨日貪杯多飲了些酒,之後所發生的種種,如今已然記得不甚清楚了。“
”倘若其間有何言語或行為不慎冒犯了劍神大人您,還望您大人大量能夠予以寬恕和諒解。”說這話時,她刻意拿捏出一副嬌柔孱弱的模樣,微微低垂著眼簾,似是不敢與西門吹雪對視一般。
“怎麼?魚筱姑娘的意思是,昨夜的花前月下都不作數了嗎?”他回答道。這番話確實令魚筱始料未及。
西門吹雪一改往日那冷若冰霜、淡漠疏離的常態。回視著魚筱的目光,那雙原本猶如寒星般冰冷銳利的劍眸之中,此刻竟然隱隱約約泛起了一抹難以言喻的微紅之色,就好似一名抓到了心上人的出軌證據而悲憤交加的女子一般。
“沒有......”魚筱有些緊張地訥訥回答著,一時間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回應眼前這個男子。畢竟昨晚確實是自己主動敲響了他的房門,而且還是自己見色起意,像隻餓狼一般直接莽撞地撲了上去。
而另一邊的西門吹雪,則敏銳地捕捉到了魚筱的窘迫與無措。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緊接著便趁熱打鐵,緊緊抓住魚筱的這個弱點乘勝追擊:“如此說來,魚筱姑娘的意思便是答應了?”
聽到這話,魚筱急忙搖頭擺手,結結巴巴地說道:“也不是......”
其實,對於自由自在生活了千百年的魚筱來說,著實非常不情願再去認一個主人束縛住自己。或許是因為和這凡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不自覺地沾染了一些他的氣息,所以才會在這一刻表現得如此猶豫不決。但不管怎樣,她還是希望能夠給自己留一點餘地,哪怕隻是暫時逃避一下也好。
然而,看到魚筱這般反應,西門吹雪眼中原本閃爍著的光芒卻逐漸黯淡下去,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突然破碎,化作無數微弱的光點消散開來。隻見他輕歎一聲,緩緩說道:“既然魚筱姑娘不願意,那......”
就在魚筱滿心期待著他能就此放棄的時候,西門吹雪的眼神忽然間閃過一絲暗芒。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說道:“那也是不行的。“
”我的一身清白如今都已被魚筱姑娘儘數奪去,如果就這樣回到萬梅山莊,恐怕難以向眾人交代。所以今日無論如何,我都須要從姑娘這裡討一個說法。”說完,他雙手抱胸,直直地盯著魚筱,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她可是非常、極其認真對待這件事的!非是可以隨意拿來當作玩笑之事。
魚筱洞悉到了他的惡趣味,氣紅了她的雙頰,宛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誘人可愛。隻想要給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點顏色瞧瞧,讓他明白自己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西門吹雪之前的一語成讖。之前飲酒後就滴水未進,此刻的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就這樣直直地朝著前方撲去。而正站在她麵前的西門吹雪,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魚筱整個人撲倒在了懷中。
對於西門吹雪而言,懷中溫香軟玉的女子,就像是從天上掉落下來的林妹妹一樣,足夠驚喜了。他下意識地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懷中的佳人,感受著她柔軟的身軀和溫暖的氣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湧上心頭。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一把絕世寶劍,總會找到那個與之完美契合的劍鞘。*”西門吹雪說道,目光深情地凝視著懷中嬌羞動人的魚筱。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的心就告訴我,你——便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劍鞘。*”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仿佛重若千鈞,砸落在魚筱的心間。他的眼神熾熱無比,猶如燃燒的火焰,毫不掩飾對她的愛意與執著。
這一刻,他宛如一個虔誠的信徒,正在向天地莊嚴宣誓,宣告懷中的女子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愛人,是他此生此世唯一的摯愛。
“你......心悅我?”魚筱微微仰起頭,美眸圓睜,流露出一絲驚愕與難以置信。其實,她並非沒有察覺到他那若有若無的情愫,但著實未曾料到,他竟會選在此刻如此堅決、果斷地表明心意,並渴望將這份情感確定下來。
“對,我心悅於你。不知魚筱姑娘意下如何,可否應允我的情意?”他凝視著眼前的佳人,深邃的眼眸猶如星辰般璀璨,其中蘊含的深情仿佛能將人淹沒。
此時此刻,他不再選擇壓抑自己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亦不再苦苦忍耐那份相思之苦。他隻想大大方方地向全世界宣告,他——西門吹雪,鐘情於這位名叫魚筱的女子。
魚筱輕緩地抬起玉手,那略帶些許涼意的指尖如同微風拂過湖麵一般輕柔地捧住了他剛毅的臉頰。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眸吸引,漸漸地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在西門吹雪忐忑不安的視線中,她的臉上緩緩綻放出一抹如花般嬌豔而又認真的笑容,柔聲應道:“好,我答應。”
對於這段由她親手精心編織而成的感情,她始終懷著最大限度的縱容。因為她知道,愛意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成長,而她也樂意給予彼此足夠的餘地。至於他,在她的心間一直占據著一個特殊且獨一無二的位置。
氣氛正好,微風不燥。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縮短,仿佛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西門吹雪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眼前之人身上,那精致的麵龐越來越清晰,甚至連她臉上細微的、如絨毛一般可愛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細微之處不僅沒有破壞美感,反而更添了幾分俏皮與靈動,惹得西門吹雪的心癢。
他的腳步不受控製地向前移動,身體微微前傾,緩緩低下了頭。眼看著就要觸碰到那張誘人的櫻唇,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突如其來的響動打破了這份曖昧的寧靜。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大喊:“西門兄!西門兄!我有事找你啊!”
這聲呼喊如同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響,將沉浸在旖旎氛圍中的二人瞬間驚醒。魚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猛地扭過頭去。而此時,西門吹雪那熾熱無比的唇也因魚筱的躲閃而落到了她粉嫩的臉頰上。
魚筱嬌嗔地拍了拍仍搭在自己腰間的那條有力臂膀,然後在西門吹雪那不甘的眼神注視下,巧笑嫣然地後退幾步,站到了一旁。與此同時,門外的陸小鳳絲毫不知屋內剛剛發生的一切,依舊一邊用力地敲著門,一邊思考著宴會上的種種。
先是上官飛燕被柳餘恨帶走,至今下落不明;接著閻鐵珊的沉默不語,不肯吐露半點有用的信息;再加上從這些事件背後隱約浮現出的青衣樓的影子......這一連串錯綜複雜的情況讓一向聰明機敏的陸小鳳也感到有些棘手。
"咚咚咚......" 清脆而有節奏的敲門聲持續響起,陸小鳳那修長的手指不停地叩擊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然而,就在這一連串的敲擊聲中,他突然感覺到手下原本堅硬的門板觸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疑惑間,陸小鳳緩緩抬起頭來,視線所及之處,竟是西門吹雪那一襲一塵不染、潔白如雪的衣袂。此刻,西門吹雪正靜靜地站在門前,那張俊美的麵容猶如冰山一般冷峻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陸小鳳見狀,先是一愣,隨即便嘿嘿地乾笑起來,並迅速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陸小鳳眼尖,很快,他便注意到了西門吹雪身後那一抹亮麗的色彩。
憑著多年闖蕩江湖練就的敏銳觀察力,陸小鳳一眼就認出了那抹色彩的主人——正是小魚姑娘。頓時滿臉笑容地打招呼道:“呦,小魚姑娘原來也在這裡啊!真是巧得很呐!”
話音未落,魚筱邁著輕盈的步伐,仿若閒庭信步般從西門吹雪的身後款款走出。
可就在這時,陸小鳳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顯得格外滑稽。指著西門吹雪與魚筱緊緊相扣的十指,他震驚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好半天都合不攏。
過了好一會兒,陸小鳳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們這是……”
麵對陸小鳳的驚愕,西門吹雪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更加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魚筱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然後坦然承認道:“沒錯,正如你所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