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未在路上耽擱太多時間。不多時,便來到了他人的地界兒。也沒有絲毫猶豫,他們徑直朝著那傳說中的珠光寶氣閣疾馳而去。隻因按照上官飛燕所言,接下來還有諸多事情需要探查清楚。
隻見魚筱穩穩當當地端坐在馬背之上,今天的西門吹雪是她忠誠的馬夫,手握韁繩,駕馭著馬匹穩步前行。伴隨著清脆的馬蹄聲“噠噠噠”作響,前方不遠處一座宏偉的府邸逐漸映入眾人眼簾。這座府邸正是聲名遠揚的閻府。
也難怪此樓閣被稱作珠光寶氣閣,確實有其獨特的底蘊與資本所在。魚筱心中暗自思忖道。
抬眼望去,眼前所見皆是精美的雕梁畫棟,氣勢恢宏的建築風格令人不禁為之讚歎。
這般氣派非凡的府邸,即便拿來與萬梅山莊相較,亦是毫不遜色。隻不過兩者風格迥異,一者金碧輝煌,儘顯奢華富貴;另一者則低調雅致,透著一股清幽寧靜之氣。
珠光寶氣閣向來出手闊綽、豪爽大方,更彆提是在設宴款待各方豪傑名流的時候了。
陸小鳳這位在江湖上名頭響亮、風光無限的大俠來了,閻鐵珊自然是極為看重,不敢有半分怠慢。他親自下令,派遣自家閻府的大總管——霍天青前來盛情接待,務必讓貴客們感受到賓至如歸的待遇。
霍天青遠遠地便瞧見了那四位遠道而來之人。隻見其中兩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前行,臉上皆戴著輕薄的麵紗。
雖看不清麵容,但從那若隱若現的輪廓中仍能感受到其美貌與風姿綽約;而另外兩人則心甘情願地充當著“馬夫”的角色,穩步向前走著。
這般場景,霍天青也見怪不怪,臉上並未流露出絲毫彆樣的神色,依舊保持著那副平淡如水的神情。他微微抬起右手,朝著來人作揖行禮,動作行雲流水卻不卑不亢。
“老爺已然在府內恭候諸位多時了。”霍天青垂首而立,聲音低沉而沉穩。他的目光始終低垂著,並未如常人那般對馬上的女子投以好奇的窺視,顯得格外恭謙有禮。
站在一旁的魚筱淡淡地掃了一眼霍天青,隻見眼前這位健壯的青年人身為主管,腰板挺得如同標槍一般筆直,呼吸平穩悠長,顯然是個身懷不俗武藝的練家子。
儘管此時他表麵上刻意展現出一副謙卑的姿態,但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絲毫不遜色於那些行走江湖的武林豪傑,舉手投足間更是充滿了自信與從容。
“嘿,那敢情好啊!我這把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可得要好好地休息休息!”陸小鳳雙眼放光,他一邊說著,一邊舒展著自己的四肢,活動活動早已有些僵硬的筋骨。
不得不說,陸小鳳這人天生就是個自來熟,無論麵對什麼樣的人,他總能自然而然地接上對方的話語,而且絕不會讓談話陷入冷場或者尷尬的境地。這不,他才剛剛開口說了兩句話,就讓這氣氛活泛起來了。
而西門吹雪聽到陸小鳳的話茬,也想起了這一路走來,陸小鳳對自己滔滔不絕的“諄諄教導”。那些話語猶如潮水般不斷湧進他的耳朵裡,誰說絕大部分都是沒用的聒噪,但也有能用上的地方。
想到這裡,西門吹雪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了騎在馬上的魚筱,用低而柔的嗓音輕聲詢問道:“可是累了嗎?”
“是有點乏了,一路上也沒甚麼意思。”魚筱坐在馬背上一臉興致缺缺。
她緩緩伸出一隻玉手,虛虛地握住了西門吹雪伸出來的大手。然後她輕盈地一躍而起,如同一隻絢麗的蝴蝶起舞一般,從高高的馬背上翩然翻落而下。
這一路行來,雖然偶爾能夠瞧瞧這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苦主上官“丹鳳”所上演的鬨劇,但日複一日不停歇地趕路著實枯燥乏味極了,沒什麼可說的。
更重要的是,匆忙趕行程,魚筱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戲弄她那位看似乖巧老實、宛如小仆人一般的小劍神了。畢竟人家表現得那般順從聽話,使得她縱然有心想要找他的茬,占小便宜,也著實沒有合適的理由和借口來。
不過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沒想到連閻府的大總管竟然都是如此深藏不露之輩,想來接下來的要發生的事兒必定不會掃她的興。想到此處,魚筱不禁心情大好。
隻見她身姿矯健地從那匹高大威猛的駿馬背上縱身躍下,動作瀟灑利落且帶著陣陣勁風。她麵前輕薄的麵紗也被微風輕輕吹拂而起,若隱若現之間,那飄渺如煙似仙般的婀娜倩影自然而然地就吸引住了霍天青的視線。
就在這一刹那間,霍天青下意識地抬起頭朝這邊望過來,恰巧捕捉到了一絲絲隱藏在麵紗之下的絕美麵容輪廓。那一刻,他隻覺得仿佛有一團無比絢爛奪目的光芒驟然在自己眼前綻放開來,瞬間整個人都深深沉浸其中。癡了、呆了……
見到那帶頭人久久都沒有任何動作,魚筱不禁帶著三分煩躁,她微微轉頭,不悅地瞥了霍天青一眼。西門吹雪也麵色不愉地移步上前,擋住了霍天青那直勾勾的目光。
這時,霍天青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猛地回過神來。隻見他迅速垂下眼眸,恢複了先前那不卑不亢的姿態,繼續穩步前行著,轉眼間便又變回了那個在閻府中處變不驚的大總管。
一行四人跟隨著霍天青的腳步。對於他剛才略顯失態的表現,他們並未太過在意。畢竟,大家可都是親眼目睹了魚筱那般招人的容貌,若是有人能夠完全不為所動,恐怕真會被視為異類吧。
魚筱從剛剛就握著西門吹雪的手,未曾有絲毫鬆開之意。而西門吹雪呢,竟也像是渾然忘卻了一般,就這般任憑那如羊脂白玉般細膩柔滑的小手靜靜地安臥在自己寬厚溫暖的掌心之中。
此刻的他,似乎正陷入什麼難以解決的窘迫之中,兩道劍眉微微皺起,顯然正在思索著某些重要之事。
魚筱突然心生一計,輕挪蓮步,悄悄地湊近西門吹雪的身側,然後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將嘴唇貼近他的耳畔,分外柔軟的唇恰似不經意間劃過他的臉頰、再到耳尖。
突如其來的還帶著少女體溫的香風讓西門吹雪的身體微微一顫,原本白皙如玉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誘人。
看到這一幕,魚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活脫脫像一隻剛剛偷腥成功的小貓咪。她壓低聲音,略帶戲謔地輕聲問道:“在想些什麼?”
“想......”你。西門吹雪下意識地開口,然而話到嘴邊,意識到自己險些脫口而的內心深處的想法,於是連忙將這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他微微抿起那原本就略顯單薄的淡色嘴唇,眼神先是晦澀不明地閃爍了一瞬,隨後又如往常一般恢複了清明。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直直地望向麵前的女子,輕聲問道:“你對其他人也會這樣嗎?”
聽到西門吹雪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問,魚筱不禁有些茫然。她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疑惑地反問道:“什麼?”很顯然,她並沒有聽清對方剛剛所說的話語,亦或是根本明白西門吹雪為什麼會這麼問。
西門吹雪回想著一路上,無論是街邊的小販還是江湖中的俠客,但凡見到魚筱,都會露出那種如癡如醉、難以自持的神情。
即便是魚筱戴著麵紗遮住了麵容,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和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散發出的迷人魅力,依然能夠像磁鐵一般吸引眾多狂蜂浪蝶紛至遝來。
而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她,更是故意展現出風情萬種的一麵,讓自己看得麵紅耳赤、心跳加速。
雖然他心裡也是受用的,但是一種源於心底深處的濃濃的不安更加純粹的包裹著他。
想到這些,西門吹雪心中不由得再次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這種感覺對於過去的他來說極為陌生令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最終,他緊緊地盯著魚筱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用一種近乎執拗的語氣,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
魚筱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看著他忐忑的內心,似乎把他整個人都看得透了、摸得清了,最後才揚起嘴角,扯出一抹笑。
哎呀呀,這是誰家惹人憐愛的小狗狗?剛開始還一副冷淡不在意的模樣,相處時間長了便會患得患失地在認真確認主人有沒有變心、有沒有在外麵有其他的狗子呀?
哎呦,原來是我家的呀。
“沒––有––哦。隻對你如此。”魚筱也一字一句地回答著,任由自己陷入西門吹雪深邃的眸子,看著他眼中的星辰一點點亮得璀璨。
“那西門莊主也會像對我一樣對待其他人嗎?”魚筱眨著靈動的眼睛。反問道。
西門吹雪聞言微微一頓,輕輕摩挲了一下手中她柔軟的手心,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又如觸電般迅速縮了回來。此刻,他在魚筱清澈如水的眼神注視下,竟有種無處遁形之感,心中那些隱秘的情感再也難以隱藏。
終於,西門吹雪還是拗不過魚筱那滿含期待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但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隻對你如此。”
魚筱心滿意足,活像是得到了心怡糖果的小孩,房間就在眼前,也不執著於彆扭害羞的他了,獨留他一人木頭似的站在房門口。
房門禁閉,她自然沒有看到他的笑,但是她卻看到了。
恰好外出的孫秀青一推開房門,西門吹雪此時的樣子毫無保留地映入眼簾。
他在笑,她的心裡突然泛出一抹淡淡的甜來。
是他,他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