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柏霄楊再進門一眼看到客廳裡的Omega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些什麼,讓他想起高中時班裡的女學生有段時間非常迷戀養金絲熊,導致學校門口連開了兩家寵物店。有一次偶爾路過,碰到玻璃窗後小老鼠一樣的金絲熊湊在一起不停的對著搓手,像兩個冬天路旁等車沒戴手套的行人。

柏霄楊忽然覺得胸口也沒那麼堵了。

丞槐加上了廖北北的微信,他的頭像是一個蠟筆小新的側臉,屬實很貼切了。

廖北北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幾句話就把自己的情況漏了個底兒掉,於律是他的小舅舅,依靠血緣關係跟著打拚職場。但他本人確實是名牌法律院校畢業,在自己的事上沒什麼防備心,但關於案件,小嘴兒就跟抹了三層502似的。丞槐本來是想問問按照他的從業經驗蘭妍妍這件事最好和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樣的,可廖北北一提到正事,就立馬進入說話滴水不漏模式。

裙帶關係之下不乏真材實料。

丞槐注意到柏霄楊再進來周身的氣壓好像低了些,鑒於不要隨便招惹心情不好的上司的職場打工原則,她也不跟廖北北繼續說話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書房的門開了,於律師跟丞柳從裡麵走了出來,從丞柳的臉上丞槐判斷不出來事情到底談的怎麼樣,於律師就更看不出來了。

柏霄楊和於律師走到一旁輕聲說著什麼,丞槐問親姐:“我要不要進去看看蘭蘭?”

丞柳摸了摸妹妹的頭,“再過段時間吧,她….臉上還有傷。”

丞槐抬頭,沒想到連臉上都是傷,這不就是個畜生嗎?她沒再提探望的事,又跟丞柳問了幾句,看柏霄楊跟於律師聊的差不多準備走了才跟著一起離開。回去的路上,丞槐的心情很複雜。

這不是電視劇,也不是小說,是現實生活中實實在在發生在一個女性身上的事情,而且是跟她這麼有關係的一個女性。丞柳要怎麼辦呢?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姐姐了,作為一個Alpha,對於自己的Omega是有本能的占有欲,以後兩個人繼續走下去,親密關係的維持必然是要經曆一番波折。

人的心態是很難被一句話,一個結果完全的改變。丞槐有時候覺得人很強大,可以把地球改造成自己的王國,把所有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間一再壓榨,從各種角度去利用從中獲取價值,這是智商不同的毀滅性的優勢。

可人又是很脆弱的,一件事情,一個渣滓,可能讓一個人以後的幾十年中心裡永遠的埋下一粒創傷的種子,就像被劈開的樹樁,無論采取什麼方式,那條疤痕是永恒的。

這時丞槐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解開屏幕,是廖北北發來的微信,隻有一句話,「可以樂觀的去看待這個案件的結果,如果當事人願意配合的話,最好幫她找一個心理醫生。」

說起心理醫生,丞槐從後視鏡看了柏霄楊一眼,發現對方似乎真的有些不高興。剛才人都在,除了身上的氣壓低了些麵上倒不顯,而像丞柳或者於律師那樣本來跟柏霄楊不是很熟悉的人,連氣壓低這事估計都沒看出來。

老乾部又怎麼不樂意了?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丞槐覺得柏霄楊一板一眼的和老乾部之間就差一個大茶缸了。

“你老偷看我乾什麼?”柏霄楊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

“我…”丞槐怒了,誰偷看你啊!長得好了不起啊!你長得再好有能耐彆在Omega一棵樹上吊死啊!跟你表弟一樣玩到休息室的垃圾桶都是用過的套子啊!

丞槐轉過頭,偷偷的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柏霄楊看丞槐不理自己,開始整理襯衫的袖口,慢條斯理的把袖子上的褶皺一道一道全部扯平,像是在消解心中某種情緒的儀式感。等兩個袖口全都平整的像剛剛熨過之後,柏霄楊覺得自己舒服了些。

視線挪到副駕上的人,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丞槐身上,讓她本就火紅的發絲豔麗的像在發光。Omega的皮膚大多白嫩,可丞槐卻是充滿力量感毫不柔弱,是那種體育課上八百米測試,她眼睛都不眨的跑完全程還會鄙夷的看一眼後麵正在呼天喊地的人,然後頭都不回的走開隻留一個背影。

柏霄楊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怎麼每當思緒碰到各種情況下不同的丞槐都會聯想到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調整了下本就筆直的脊背,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後麵的事情丞柳一直都在跟於律師接觸。

於律師大名於錦年,上學時就思維敏捷邏輯嚴謹,口才更是了得。高考後就讀於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學,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法律專業。一個人一天像有四十八小時,精力旺盛到異於常人,畢了業放棄保送名額直接進身法律界,到現在如果行業裡隻有百分之十的人在賺錢,那他絕對不是被餓死那夥。

正常來講這樣的案子他確實是不會親力親為,廖北北雖然人長得軟糯,可上了法庭能讓所有人感受到什麼叫金剛芭比,能像第二個人格橫空出世一樣前後判若兩人。

在這樣的加持下,案件進展的相對還算順利,畢竟不管丞柳這邊找的是誰,為人父母,哪怕是畜生的父母也會不遺餘力的力挽狂瀾。

丞槐在了解到事情的進展,很慶幸當時跟柏霄楊實話實說了,不然很可能後果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

在柏霄楊能堅持到下班之前跟丞槐待在一起不需要更換阻隔貼時,丞槐被通知第二天準備好要陪同去接受第二次心理治療。

柏霄楊把丞槐支了出去,他抬眼看了孫驍赫好一會兒,卻始終不發一言。

孫驍赫是個人際關係裡鈍感力很足的人,不是說他感知不到彆人的情緒,是並不在意彆人的情緒,其實這個性格並不太適合做助理,他以前在公司的職位也不是一個助理。一方麵是何秋嬋和柏棣的意思,還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柏霄楊第一次接手一家公司,雖是助理,但在公司形同副總。再一個就是柏霄楊的性格跟很多紈絝子弟不同,他講規律,有原則,良好的教養加上聰明的腦子,如果不是這樣,孫驍赫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待這麼久。

所以當柏霄楊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他的時候,孫驍赫的第一反應的疑惑,他根本沒有把眼前柏霄楊的態度跟之前和何秋嬋說過的話聯係在一起。

柏霄楊很快領悟到孫驍赫領悟不到他的意思,“孫助理,我以為,你是我的助理。”

“我確實是,之前職務上的工作很早就交出去了,沒有再多接觸。”

……

“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想讓家裡人知道。”

孫驍赫沉吟了一會兒,“要我撒謊?”看到柏霄楊的臉色孫驍赫的情商終於同步上班了,“何總問了,以我的工作立場正常是要實話實說的,當然,如果她不聯係我,我也不會主動跟何總去彙報。”

“你出去吧,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最好事前,如果來不及事前那最起碼事後跟我溝通一下。”

孫驍赫出來的時候碰到站在門口的丞槐,丞槐滿腦子的事前事後的,覺得自從來到這自己思想的純潔度大大下降,世風日下啊!

結果剛進去柏霄楊就開口,“你去找馮思思。”

丞槐滿臉疑惑的看向老板。

“讓她帶你去茶水間給外麵的所有人泡一杯茶,然後給我泡一壺。”

丞槐悟了,自己這是被嫌棄了,不就是不會泡茶嗎?還所有人都泡一杯!之前又不是她要求柏霄楊動的手,怎麼還記仇!

等丞槐出去了,柏霄楊拿起電話,給人事經理撥了過去,讓他儘快給自己再招一個助理上來。

人事經理那邊汗都下來了,核心人員的變動,這是要變天了?柏霄楊辦公室門口的那堆人各司其職,總不會是孫助不得聖心了吧?但嘴上還是很快的應了。

這次的心理治療柏霄楊沒讓孫驍赫去,不僅沒讓孫驍赫去,連司機都沒帶,他自己開的車。其實丞槐的駕駛技術也不錯,大學的時候就把本考下來了,家裡車多,那時候丞榛和丞柳都在家,誰有時間都能陪她出去練一會兒。但既然柏霄楊有雅興,丞槐自然不介意偷個懶。

林醫生笑著等在桌前,“今天隻有你們倆?”

“都在忙。”柏霄楊言簡意賅。

丞槐從林醫生的手裡接過一個跟上次不一樣包裝的阻隔貼,看到上麵標記的百分比,猜想這個應該是能控製信息素釋放量的那種,專門用來治療的。

AO之間的聯係除了感情上的羈絆,如果有一方出現心理問題,能聞到被自己標記或者標記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有助於治療的。當然也有感情失敗,對對方的信息素產生依賴,在對方配合的情況下來做治療的。

這個情況在這裡是很常見的事情,隻不過針對病人情況的不同,信息素的釋放量也需求不同,這種跟市麵上完全不同的阻隔貼就派上了用場。

柏霄楊比第一次顯得放鬆了一些,他躺在椅子上,林醫生讓丞槐坐的跟柏霄楊近一些。

黑暗來臨,柏霄楊發現這次自己並不是旁觀者的角度,他在一條路上走著。這條路很熟悉,周圍有正常的行人,樹上是枯黃的落葉,這個場景好像發生過很多次,但柏霄楊想不起來,腳下的步子卻很堅定的往一個方向走去。

是哪裡,他要去哪裡。

柏霄楊的大腦和身體像是有了各自的分工,並不統一協作,產生奇特的割裂感。

這時一個纖瘦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撲到柏霄楊懷裡,他下意識要一把推開懷裡的人,可此時槐花信息素再次包圍住了他,尚喬揚起臉,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阿楊,你怎麼來的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