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丞槐心裡冷笑,我有沒有的先不說,但是你麵前這位看起來一本正經的Alpha可是有自己的Alpha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沒有過被標記的經曆。”

林醫生麵上的溫柔凝固了一瞬間才恢複正常,這個丞槐說話也太直接了。

“那以前腺體出現過問題嗎?每年一次的特殊時期通常是不是準時?”

完了,知識盲區了,這個特殊時期….

她還沒有經曆過啊!誰知道要是什麼時候,準不準時的?!

丞槐故作鎮定,“沒有,都很好。”

“那就好。”林醫生起身拿過一個盒子,他看了一眼才遞給丞槐,叮囑等一會兒柏霄楊進入催眠狀態換上這個阻隔貼。

丞槐接過來點點頭,她很好奇催眠狀態到底是要怎麼進入,以前隻在電視裡見過,神乎其神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出於藝術效果的考慮。

柏霄楊的大腿開始有些僵硬,催眠狀態,對於一個自控力很強的人來說,身體和神經上的控製權短暫的交給彆人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他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在林醫生的聲音裡慢慢閉上了眼睛,雪白變成了黑暗。

柏霄楊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嗅覺是失靈的,聽力是失靈的,好像隻有眼睛能看,看到的畫麵卻很模糊。他像是一個旁觀者,在具有年代感的膠片中去探聽彆的故事。

很遠處走來了兩個人,看不清臉,但感覺年紀很輕,連步子邁的都格外輕快,是有什麼好事情嗎?

一步,兩步,距離近了,柏霄楊看清了,後麵的那個穿著件暗紅色的襯衫,扣子解到了胸口的位置,漂亮的胸肌若即若現,是許承,但不是現在的許承。而他身邊那個,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的頭發還要短一些,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上衣,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兩個人邊走邊聊心情都不錯的樣子。他們一起來到了一張很長的桌子前,桌前聚集了很多人,柏霄楊一眼看見了那個被人圍住的Omega。

一陣淡淡的槐花香飄了過來,他的嗅覺恢複了。

是那個Omeg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嗎?

很好聞。

柏霄楊忍不住動了動鼻尖,這個味道讓他很熟悉,覺得很親切,可又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是什麼呢?

柏霄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仍舊是那片雪白的天花板,畫麵不見了,許承和那個自己不見了,那個Omega…也不見了。

但槐花香還在,非常的淡,像一縷輕煙。

柏霄楊一下子坐直身體,轉頭看見了坐在墩子上無聊的鼓著腮幫子的丞槐。

“感覺怎麼樣?”林醫生問。

這時柏霄楊才覺得心跳有些快,抬手摸了一下額前的冷汗,“還可以。”

林醫生放心的鬆了口氣,示意丞槐可以換回正常的阻隔貼了。

柏霄楊看著丞槐往外走,有種莫名的衝動想開口讓她留下。

“是不是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柏霄楊點點頭,深吸了幾口氣,空氣中的信息素所剩無幾。

“是這樣的,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隻有最後的那一件事情,從相遇到相戀,霄楊,應該記住值得記住的事情很多。”

回去的路上柏霄楊一直在想林醫生的這句話,兩年的時間,回憶很多,可車禍之後他記住的隻有漫天的血色。那這兩年的時間又算什麼呢?沒有意義了嗎?

柏霄楊不願意接受這個答案。

車在路上行駛著,“先送孫助回公司。”柏霄楊開口說。

孫驍赫的臉色變了變,先送他,那就是後麵要跟丞槐一起,他們….

丞槐可是跟定時炸彈一樣的存在,不應該讓她跟柏霄楊有除了在公司單獨相處以外的機會。

“柏總….”

“我手頭還有一些事情,你回去去我辦公室把文件都處理一下,然後就可以下班了 。”

不容置疑。

孫驍赫握住手機的指節緊了緊,“好的。”

車裡隻有柏霄楊和丞槐時,柏霄楊跟司機說:“去海底世界。”

丞槐疑惑,他這是什麼意思啊,公費帶她出去玩?做了個催眠需要這麼舒緩精神壓力?但是又一想,管他呢,海底世界她也好久沒去了,上次還是跟段佳誠談戀愛的時候,結果還沒逛到一半就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了。

海底世界的人不少,可他們到的時候剛好是快要到下班的時間點,但海底世界有夜場不影響進去,不少人流跟丞槐他們反方向的向門口走去。

丞槐跟在柏霄楊的身後,他身材高大,站在後麵丞槐整個人都被他的影子籠罩住。不少小孩子在周圍躥來躥去,丞槐像是在這個空間開辟出一個不被打擾的結界,柏霄楊在前麵走著,她亦步亦趨的跟著,隱約聞到了一絲睡蓮的味道。

一天中的這個時間點,不管是多貴的阻隔貼都沒辦法再把信息素嚴絲合縫的封閉住,丞槐也沒有換新的,林醫生說,今天可以這樣嘗試一下,柏霄楊的接受力應該有所提高。

似乎林醫生說的真的是對的,她都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但柏霄楊仍舊沒什麼反應,要是平時,早就難受上了。

穿過人群,柏霄楊檢好票帶著丞槐往水族館走去。

外麵的夕陽把一切籠罩成金燦燦的暖橙色,水族館裡是藍黑色的海洋。丞槐伸出手觸了觸玻璃後無數緩緩遊動著的水母,一個一個像雲朵一樣柔軟的舒展著,燈光把它們映成了五顏六色的精靈,空氣裡是海水鹹濕的氣息,仿佛剛才的那抹睡蓮香是從來不曾存在的幻覺。

丞槐一回頭發現柏霄楊正在定定的看著自己,目光晦暗,她收回手,“柏總,我們這是…..”

“隨便走走。”柏霄楊說著收回了視線,也看向那些水母,可丞槐總覺得柏霄楊有一點難過。

丞槐和柏霄楊的頭上是無數的魚群,人類像是被托運的行李一般在運送帶上緩緩前行著,拱形的設計讓不管是左右還是抬頭,都像處於海洋中的棲息地,清澈的水中珊瑚是豔麗的,生物是五彩繽紛的,潛水的人….

丞槐一抬頭嚇了一跳,一個工作人員正穿著專業的潛水服剛從她腦袋頂上遊了過去,氧氣冒出無數氣泡,周圍的魚卻完全不認生,還有不少繞著他不停的擺動尾巴。這時一隻一米左右的鯊魚輕輕搖曳路過,又來了一隻超大的魔鬼魚貼在了玻璃壁上,丞槐有種自己真的在深海中的錯覺,水裡的光映在人的臉上,一切都那麼虛幻。前後都沒有什麼人,他們兩個像是被封在玻璃壁裡的人,還有無數的生靈和望不到儘頭的海水,是脫離現實的異域,另外一個時空。

柏霄楊聞不到海水裡的腥氣,他能感知到的都是丞槐的信息素,眼睛裡是仰著脖子到處看的紅發女孩。

沒有難受,沒有窒息,什麼都沒有,那清清淺淺的信息素像是脾氣忽然乖順了起來,如同第一次見麵那樣,圍繞在柏霄楊的身旁,鮮活的,令人愉悅的。

托運旅程並不長,很快他們到了另外一個場館,丞槐對北極熊海豹什麼的也都還好,順著走完了全程,最後從另外一個出口出去。

外麵的天徹底黑了,夜色降臨。道路兩旁多了不少小攤,大部分賣的都是玩具,還有很多熒光類的東西。

柏霄楊抬手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有煙花表演。”

丞槐意外的抬抬眉,“你怎麼知道?”

“很多年了,都是這個時間,往那邊走走吧。”

到了主路丞槐才發現不少人都在往一個方向走去,應該都是看煙花的。人群中還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占多數,當然也有不少的情侶,她和柏霄楊在不知情的人眼裡估計也會被誤認為一對情侶。

今天柏霄楊讓丞槐覺得他…

很平和。

沒有冷冰冰,也沒有憤怒,就是很平和的跟她逛了很長時間的水族館。這事要是放在一個禮拜前丞槐都沒辦法想象這得多麼的恐怖,可真的發生了,感覺也還好。眼前的人跟公司裡平時連一個笑都見不到的人,很不一樣。是公事以外的柏霄楊,不是柏總,隻是柏霄楊。

砰的一聲炸響,夜空中綻出一片金色的絢爛。

丞槐和柏霄楊停住腳步,沒有等到他們走到地方焰火表演已經開始了,索性就站在原地。周圍的人也都找了個地方看了起來。

緊接著又是一聲,紫色的瑰麗和銀色相融合,在黑色的背景下展現最盛大的狂歡,像是占據了半個天地的恢宏。

人群裡發出陣陣驚呼,有口哨聲,還有尖叫。不少人拿起手機拍了起來,丞槐和柏霄楊像是兩個異類,平靜的看著煙花一個又一個的升騰空中,又像火光熄滅的餘暉漸漸消失。

柏霄楊開始是在看煙火,比起那一年,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又忍不住在餘光裡看向身側的女孩,她在笑,一臉憧憬的望著這短暫的燦爛一時,像是每一個喜歡煙火的姑娘,一顆小小的石子在這時掉入他早就死水一般的心,激起一片破碎的水花。

回去時人流又都走往同一個方向,丞槐仔細聽才知道現在海底世界每天都有人魚表演,這個可是沒看過的。

她回頭看向柏霄楊,他無不可的點點頭,顯然也聽到了。

正當兩個人打算跟著一起往那裡走時,一個輕佻的聲音插了進來,“這麼好的去處居然不帶我?”

一回頭,許承笑的一臉無害的站在兩人身後,車鑰匙拋上又接下,手指靈活的像黑夜裡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