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誌願的那天，陶小夢沒有到場，除她之外，還有幾個江玲玲並不熟悉的人也沒到場。

薑薛推了推發呆的江玲玲，興奮道：“我們要報寧大，你呢？”

“我……”江玲玲猶豫了一會說，“我報溫慶。”

“那我們不是要分開了嗎？”

江玲玲僵硬的點了點頭，不願多說些什麼。

不過片刻，陸明河就很快從另一個班衝過來盤問江玲玲：“小同學，你報哪裡？”

薑薛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先一步說：“江玲玲報溫慶，你跟著吧。”

陸明河鼓了個大拇指，瞬間就沒影了。

江玲玲有心攔都攔不住，她呼出一口濁氣，走向林妄，坦白說道：“我想知道你報哪裡。”

林妄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他磕磕巴巴地說：“我、我報西江。”

“一會，我有話跟你說。”

林妄眼睛一亮，立馬說：“好，我等你。”

不出片刻，江玲玲就填好了誌願表，表上第一誌願——西江大學

她做完這一切後，整理了一下自己頭發，朝著林妄走去。

一如初見那般，她收斂好情緒，看著林妄沉冗冬日的眸子說：“你那天，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我是在拒絕沈傑。”

林妄開口，聲音低緩：“是。”

“因為你討厭沈傑，”江玲玲坦坦蕩蕩，“我不想你生氣，也不想你因為沈傑再和我鬨脾氣。”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和柳月走在一塊？”

林妄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被人摁住了，讓他難以喘氣：“江玲玲，你現在就像在說，你很在意我。”

“我就是很在意你，雖然我不想承認，”江玲玲麵露苦澀，“我是最先遇見你的，我是很在意你，哪怕你差點殺了我，哪怕你算計我。”

“你……為什麼說我算計你？”

江玲玲咬了咬唇邊，低聲說：“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傻嗎，我爸爸為什麼會那麼巧的被你救下，為什麼出了事但是一個細微的小傷口都沒有？”

“他和我說過，是有人撞到他卻沒有摔倒，就像是他剛倒下就有人扶住了，”江玲玲微微閉了眼，“我從來都不信有這麼多巧合。”

林妄沉默良久，說道：“你猜的是對的，是我做的……抱歉。”

“林妄，你讓我覺得我是個罪人，可是，你都快把我害死了，我還是想你回來。”

“你什麼都做了，而我居然還能為你找借口。你做的這些，都被我以你隻是因為太舍不得我了，所以才控製不住打發了。”

“江玲玲，我知道我這麼說沒什麼用，可我真的，在沒有你的那一年快瘋了，所以我才會跟著來到溫溪，”林妄焦急地解釋，“你讓我去看醫生，我去了，江玲玲，我去了。”

“我能來溫溪，也是病情穩定了才被準許的，我的醫生告訴我父親如果不讓我來，我才是真的壞掉。”

林妄拉開書包裡的拉鏈，露出裡麵滿滿當當的藥盒：“我很聽話，我每天都吃很多很多藥，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江玲玲，不可憐我也會一直糾纏你的。”

“我不是父親，我不會放著自己喜歡的人離開。江玲玲，我沒有媽媽，我媽自殺了，她是因為後來的男人對他不好才去死的，如果爸爸當時強行把媽媽留下來，我就不會沒有媽媽了。”

江玲玲怔住了。

“我情有可原，我不能步我父親的後塵，必須把你捆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會那樣的，你可憐可憐我好嗎？”林妄呼吸很重，“江玲玲，我什麼都不想聽，你說的這些我都覺得你想推開我。”

“我不要……江玲玲，你以前不是好奇我為什麼認識你嗎？”

“因為一場夢，我在那個夢裡看到了你，看到你曾經很壞，後來獨自成長成一個很好的人，可是你每天都在痛苦自責，我想救你。”

江玲玲的大腦一時間吸收不了這麼多信息，她沉聲道：“林妄，你的狀態不對。”

“江玲玲……你彆推開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了。”林妄顫抖著身子，搖搖欲墜。

“林妄，你看著我，”江玲玲捂住林妄的耳朵，強行讓他鎮靜下來，“我沒有要推開你。”

“可以不鬨了嗎？我有點難過。”江玲玲抬起頭，認命道。

林妄終於從混沌中清醒，他說：“你不討厭我……”

江玲玲輕輕搖搖頭，怕他不信又說道：“陶小夢說我沒有心，可是我有，我的第一誌願填的是西江。”

林妄猛地縮了縮瞳孔，不可置信地：“為什麼、是西江？”

“因為是你。”江玲玲說了個林妄聽不懂的理由。

—

西江大學報道的那天正值雨季，江玲玲有些狼狽地撐著傘，她看了一眼手機上對接學長發來的信息，推著行李箱木然地走向人群擁擠的側校門。

江玲玲的對接學長表示自己有點事情暫時來不了了，可能需要她自己摸索，這讓她心裡拔涼拔涼的，這麼大個學校，她還得自己找路，太磕磣了點吧。

於是她果斷打電話給林妄，開口江玲玲刻意壓低了嗓子：“林妄，我在南門，你來接我。”

電話那頭林妄明顯在收拾東西，接電話的時候還帶著劇烈的喘氣聲：“好，你站那彆動，等我一會。”

江玲玲輕笑了聲就把電話掛了。

不出片刻，林妄果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他一路小跑，左右望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江玲玲。

“來，行李箱給我，”林妄過來的時候沒有撐傘，好在雨不那麼大，隻是讓他的發絲微微濕潤，“幾號樓，我帶你去。”

江玲玲眼底綴了些閃爍的星點，告訴林妄在幾號樓後，就甩手什麼也不用乾了就連傘都是林妄在撐。

傘麵是偏向江玲玲這邊的，和林妄一樣。

“哥！！”

他們身後忽然傳來異動，一個撐著巨大黑傘的少年跑過來，他的傘足夠塞下好幾個人，看上去很是滑稽。

那個少年跑至林妄麵前堪堪停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哥，你走的時候乾嘛不帶傘，我跟著跑出來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你居然在這。”

林妄心虛地錯開視線，他剛才告訴江玲玲，他沒有雨傘，硬是跟她湊在一起，這不過一會就被拆穿了。

“這是你弟弟嗎？”江玲玲笑著說。

林妄略一點頭：“嗯，他叫林沐陽。”

“你們的名字都很好聽。”

林沐陽聽後笑了一聲，靦腆而無害：“姐姐，我知道你，”話音剛落，他隨後又想到什麼連忙說，“對不起啊，你的爸爸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我之前一直想向你賠罪，但是哥哥說他會替我道歉，所以……”

江玲玲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妄，嚇得後者都不敢動彈了，良久，她敗下陣來：“沒關係，你哥哥確實替你道歉了，你很好，他也很好。”

林妄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平日的嚴肅冷竣似乎儘數卸去，竟顯出一點可愛的感覺來：“我最好。”

“知道了，瘋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