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薛與秦蕊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看向江玲玲。
身後的江玲玲像個傻子一樣呆滯,她想不明白林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成為她的同學。
這才多久,她剛擺脫林妄,為什麼又回到原點了,江玲玲慌忙躲避林妄的灼熱視線,心裡跟打鼓似的,砰砰作響。
注意到這一切的林妄隻是掃了一眼就錯開了,他邁步坐向離江玲玲十萬八千裡的空座位。
“這就是那個林妄嗎?”薑薛憂心忡忡地說,“他看上去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秦蕊笙瞥了一眼在座位上發呆的林妄,低聲說:“應該是。”
“他、他為什麼又……來了!”江玲玲咬牙切齒道。
“又?”秦蕊笙敏銳地捕捉到話裡的重點,“他之前來找過你。”
江玲玲歎了口氣,並未答話,她起身繞過秦蕊笙徑直走出教室。
走出教室的一瞬間,陸明河恰巧走過來,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香水味,像是刻意打扮過似的:“小同學,我真的很想你。”
“陸明河,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江玲玲不耐煩道,“先彆打擾我。”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江玲玲不說話。
“跟我還不能說嗎?”
江玲玲乾脆扭過臉,儼然一副不閒聊的模樣。
陸明河厚臉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依不饒的繼續說:“小同學,你跟我說,我肯定給你出氣……”
“薑薛就在裡麵,你自己去找她。”
陸明河怔愣了一瞬:“我找她乾嘛啊?”
“你要無聊就去找她,”江玲玲沉著臉,“我說了,彆打擾我。”說罷,她擦著陸明河的肩往另一個方向遠去。
風呼嘯而過,陸明河低下頭,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他很快哄好自己,衝進教室盤問薑薛。
他在薑薛和秦蕊笙那聽到了‘林妄’這個名字,陸明河隨之轉動視線,一圈圈掃過在座的學生,最終定格在最後排靠門邊發呆的男生。
陸明河收起了一貫的散漫,抬腳站至林妄麵前,神色不明。
“你好?”林妄疑惑道。
“為什麼來這裡?”陸明河麵色不善,“是那個姓柳的女生告訴你的?不對,她應該不知道江玲玲在哪裡。”
林妄皮笑肉不笑,強硬道:“同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沒事的話可以不要打擾我嗎?”
陸明河看他這副裝什麼不知道的樣子,忽地起了淩虐欲,他忍不住踹了一腳林妄的課桌,引得一陣刺耳的響聲:“能不能彆裝了,你到底來這乾嘛啊?你是想跟江玲玲重歸於好嗎?不可能的……”
林妄仿佛被這話激到了,不悅道:“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她現在有我了,我不管你以前是小同學多重要的人,現在,”陸明河頓了頓,刻意挑釁似的,“都隻能是我。”
“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林妄冷笑一聲,“就你,還不配。”
“看來你真的喜歡她,林,妄?”
陸明河靠在牆邊,頗有屬於勝利者的氣勢:“真是可惜啊,你沒有機會了,她那轉學的原因我早就猜到了,說起來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怎麼能遇到她呢?”
林妄緊抿著唇,不甘地握了握拳。
“其實我很好奇,如果她在轉學後出事了,你會恨自己嗎。”
“你什麼意思?”林妄擰著眉說。
陸明河輕笑了聲,答非所問道:“去打聽打聽吧。林妄你記著,我們小同學有我,不需要你。”
林妄沒有理會陸明河,他幾乎是話剛落下就四處詢問,外貌和性彆的優勢,他不管是問什麼都很快能從對方那裡得到答案,從江玲玲進入這所學校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想儘一切辦法得到消息。
在得知江玲玲遇到危險差點一命嗚呼的時候,林妄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覺,他終於理解陸明河說的那番話,從某種角度來說,如果江玲玲真的出事,他也是凶手。
如果沒有陸明河呢,江玲玲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陸明河或許沒有故意在刺激他,對江玲玲來說,也許,她是真的不需要林妄。
那年在西江的一切早已成為過去,江玲玲再也不需要林妄的陪伴,那個孤零零的女孩早就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成了眾人喜愛的對象,有人代替他,守護她。
而林妄就像個糾纏不休的瘋子,江玲玲有什麼理由需要他。
可他沒有辦法,江玲玲的離開他無論怎樣都接受不了,換句話說,他真的不能沒有江玲玲。
如果世上有一種名為江玲玲的藥,林妄就是藥癮君子。
“同學……你怎麼哭了?”
林妄驟然回神,呆愣地摸了摸臉頰,是濕的。
這時門外有人推門,但門似乎是鎖著的並未被推開,林妄趕忙起身,他開門那一刹那,與門外站著的人對視一眼,蜻蜓點水般不自然地錯開眼神。
江玲玲垂眸,雙唇開合輕聲說:“你為什麼哭。”
“我沒有哭。”
“……好。”江玲玲默然片刻,繞過林妄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怎麼,江玲玲忽然覺得,她這輩子過的太糊塗,明明曾經喜歡沈傑的時候從不避諱自己的心意,可為什麼到了後來總是在逃避。
她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臨近畢業,所有人都在拚命,江玲玲是,林妄更是,甚至,林妄更加努力些,他本就因為兩邊進度不同在儘力彌補,沒人能想明白,為什麼短短一個學期,林妄都要轉學。
沒有哪個想不開的會在最後一個學期轉學。
江玲玲歎了口氣,背上書包打算離開。
陸明河又湊進來,狗皮膏藥似的:“小同學,我今天也很想你。”
教室裡隻剩陶小夢和林妄,二者在聽到陸明河這話皆是一愣,緊緊地盯著他。
“你為什麼總說些讓人誤會的話?”江玲玲揉了揉太陽穴,沉聲說。
角落的林妄眼睛眨了眨,轉開了,眼神有點開心。
陸明河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上,琥珀般清澈不留雜質的眼睛,認真道:“我說的都是想說的,我是真的很想你。”
江玲玲愣了一下,緊接著意識到什麼,她連忙說:“你吃錯藥了吧,陶小夢,走了!”
陶小夢嗯了一聲,立馬跟著江玲玲走了,走過身旁陸明河時,她勾起唇角,目光透著點戲謔,像是在告訴陸明河,他輸了。
他們走後,就連林妄也不裝了,幸災樂禍道:“我說過,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陸明河氣急敗壞:“我說是就是!”
林妄聳聳肩,漫不經心地從後門走了,留下陸明河一個人在教室裡生悶氣。
“玲玲,陸明河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灌木叢生的小路邊,陶小夢小心翼翼道。
江玲玲有些無奈,忍不住道出心聲:“好像是這樣的,我一直以為他就這愛開玩笑的性格。”
陶小夢心想,果然,江玲玲對旁人的喜歡太模糊了,既沒有發現陸明河的心意,也沒有看清她:“那你會喜歡他嗎?”
“不會,”江玲玲一愣,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能這麼篤定,她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過那麼一點點,但是……我更希望他隻是我的朋友。”
陶小夢臉色有些僵,她並沒有料到江玲玲會說‘好像是有過有一點點’這句話。
“這麼看,你真的特彆狠心。”陶小夢忽然說。
江玲玲不太能理解陶小夢話裡的意思:“為什麼這麼說?”
“你總是這樣,分不清界限,對誰都毫無保留,”陶小夢像是變了個人,話裡帶著江玲玲不懂的隱忍,“你對所有人都好,好像哪個都特彆,實際上,都一樣。”
陶小夢說:“江玲玲,有人能得到你的心嗎?不要模糊的一瞬,要永恒不變的喜歡和愛。”
如果你是沒有人要的小孩就好了,那我就能輕易強占你的那顆玲瓏心了。
可你不是,誰都想要你、誰都喜歡你、誰都愛你,我連性彆都對不上,要怎麼和他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