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溫念閃現在Noan的麵前，溫念一眼就掃到了躺在沙發上的棠溪孑。

那不是她的衣服。

他記得她所有的生活習慣，記得她穿過的所有衣服，這件衣服陌生的讓他產生巨大的危機感。或許他能猜到這衣服的主人。

棠溪孑悄然睜眼，瞄了眼矗立在她身側的溫念。看著他冷若冰霜的臉猶如來到了天寒地凍之地，冷的瑟瑟發抖。

“怎麼了？”

溫念不敢露出任何令她厭倦的情緒，隱忍著說：“沒事，累了？”

見他沒事棠溪孑繼續閉目養神，“有點。”

“嗯，晚飯馬上就好。”溫念克製地走向廚房。

“Noan”棠溪孑閉著眼睛使喚著Noan，“還不快去學。”

“想被我扔出去？”

這無形的壓迫嚇得Noan扔下手中的遊戲趕緊端正態度地跑去廚房。人是走了，遊戲還在繼續，惹得隊友對他一陣破口大罵。

Noan在廚房連打噴嚏，“哥，這什麼辣椒，這麼辣？”

溫念平淡道：“朝天椒。”

Noan聞著這辣味就能猜到有多辣，邊學邊在心底說著，自己覺對不會碰一口。殊不知最後溫念做的所有的菜都放了辣椒，沒一個是他能吃的。

棠溪孑看著滿桌的菜說：“吃啊，中國菜，不是你最愛的嗎，怎麼不吃？”

Noan吞咽著口水，“不，不餓。”這吃下去不得死在馬桶上？

“確定？”棠溪孑危險的語氣響起，陰冷中夾著威脅。

Noan立馬改口，“好，好像有點餓了。”

他怎麼感覺這飯是為他做的？

Noan猜疑地偷瞄著棠溪孑，棠溪孑含笑看他，他又把眼神收了回去，不敢再去看她。

棠溪孑慵懶地盯著他百般抗拒也要吃的表情，“學會了嗎？”

Noan被辣的斯哈猛喝水，雙唇也被辣的通紅，眼眶更是濕漉漉的，像個可憐小狗猛點頭，“學會了。”

棠溪孑唇邊扯著笑，“那就好。”

“我要出差幾天，不在的這幾天你就自給自足。聽到了？”

“去哪？”Noan問道，溫念也跟著看向她。

“涼城。”

溫念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陪你去。”

棠溪孑晃晃食指，又指向被辣得熱淚盈眶的Noan，“你給我盯好他。我不在，不能餓壞了我的‘寶貝弟弟’。”

*

棠溪孑消失了，一聲不吭的消失了。

宋霽驍又找不到她了。

手機聯係不到她，學校也看不見，他唯一能蹲的地方隻有那間酒吧，因為酒吧有他在。

溫念保持基礎的禮貌問著，“你好，喝點什麼？”

“她去哪了？”宋霽驍天真的以為隻要兩人交往了，她就是他的，他就能栓住她，但是他好像想多了。她高興了就會出現一下，哄哄你，不高興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去向。

明知道是件諷刺的事，但他知道，隻有他知道她去哪了。他心裡清楚，他兩的關係不簡單。

溫念眼瞼抬了抬，“什麼？”

宋霽驍冷眸相對，“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才是她男朋友。”

溫念笑出了聲，宋霽驍的拳頭緊握著，發顫。

溫念：“我知道你是她男朋友。”

“既然如此，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她去哪了嗎？為何還要問我？還是你這個男朋友隻是名義上的？”

溫念的話語聽在他耳中全是尖銳的嘲諷，刺得他耳朵嗡嗡作響，更刺得他心臟千瘡百孔。

就算是無地自容，他也要問清楚她到底去哪了，隻有找到她的人才能解決問題。

宋霽驍強忍著最後的一絲理智問：“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溫念不痛不癢的回：“沒有關係。”

“你不用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她不喜歡我。”

這是事實，溫念一直都知道。至於他……他好像看不透棠溪孑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好像不止於玩具這麼簡單。

宋霽驍冷笑。

她多厲害啊，厲害的能讓人向著她，甘願幫她說話。

宋霽驍的拳頭握了又握，“我再問一遍，她到底去哪了？”

溫念冷冷道：“不知道。”

一拳重下，兩道身影交纏在一起，四周紛紛躁動。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老板。”店員見狀紛紛上去攔架。

奈何兩人像是都想要把對方打得頭破血流才肯罷休，誰也不讓誰，攔架的人根本就招架不住這陣勢，來一個誤傷一個，直到有個店員靈機一動喊了聲棠溪孑的名字，這才使得兩人愣住。

趁兩人發愣之際，店員趕忙將兩人分開。

彼時的兩人臉上都多多少少帶著傷。

周圍更是被圍的水泄不通，兩亮眼的帥哥打架，碰誰，誰不好奇，那不得吃個瓜再走。

宋霽驍舔了舔後槽牙，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凜冽，“你最好是真不知道。”

溫念低頭哼笑著擦去血跡，“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奉勸你一句，彆想試圖管她，這樣隻會把她越推越遠。”

宋霽驍：“用不著你提醒。”

溫念不屑的笑笑。

彼時在涼城的棠溪孑根本就不知道遠在滬市的兩人為了她大打出手。

“姑娘，你找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步履蹣跚的扶著樓梯上樓，在樓底她就聽有人在那‘砰砰’地敲門。

棠溪孑聽到聲音，停下了敲門的動作，轉頭看向老人，指了指緊閉的大門，“我找這家的主人。”

老人說：“彆敲了，這不住人。”

“不住人？”棠溪孑眸眉。

老人點點頭，“是啊，不住人。我在這住了二十多年了，十多年前這套房子被人買了去，說是當學區房，但隻聽有人買卻從未見人住過。”

“誰買了？”

她是跟著溫霖洛檔案上的地址找的地方，如果地址是正確的，那她絕不會找錯。

“聽原戶主說是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小孩。”

“原戶主知道住哪嗎？”棠溪孑問。

*

“王奶奶，有人找。”

王奶奶：“碰。誰啊？”

“不知道，一小姑娘。”

“小姑娘？誰啊？”王奶奶琢磨著的瞬間棠溪孑已經站到了王奶奶的身邊。

棠溪孑：“溫建山認識嗎？”

王奶奶詫異的看著她，“你是……”

棠溪孑瞟了眼眾人，“換個地方說吧。”

王奶奶撇下牌桌，“不打了，有點事，先走了。”

*

“姑娘是溫建山什麼人？”王奶奶好奇的打量著棠溪孑，小姑娘長得挺水靈。

“朋友。”棠溪孑輕描淡寫的說。

朋友？這姑娘看著年齡也不是很大的樣子，溫建山還有這朋友？

王奶奶一下警惕了起來，“姑娘找我什麼事？”

“溫建山這人，你了解多少？”

王奶奶搖頭，“不太了解，我就賣了他一套房子，能了解多少。”

棠溪孑拿出一遝紅鈔，“這呢？”

王奶奶見錢眼開，收下紅鈔，“一點點，了解一點點。”

說著便開始回憶他們一家的情況，“其實我就隻見過幾回，當初家裡急著用錢，就把房子賣了。這個溫建山看起來窮破不堪，出手倒是大方，說多少就是多少都不帶還價的。”王奶奶現在想起來都後悔，早知道就多要點了。

“他跟他老婆兩個人，帶著一個小男孩。夫妻兩個看起來咋咋呼呼的，性格都潑辣的很，要不是為了賣房，我都不願搭理他們。不過那小男孩看起來就不一樣，文文靜靜的，乖巧的很，這樣的夫妻能教育出這種小孩倒是少見。”

棠溪孑問：“小男孩會說話嗎？”

王奶奶點頭：“會，你這話問的。不過……”王奶奶仔細回想了一下，“話是會說，但好像有點自閉，不太願意跟人講話，反正我每次見他，他都唯唯諾諾的縮在他媽身後。”王奶奶猛然點醒，“你說，這孩子不會有什麼病吧？”

棠溪孑瞟了王奶奶一眼，王奶奶抿了抿唇，咽了下口水，嘀咕，“我就隨便說說。”

棠溪孑：“他們是涼城人嗎？”

王奶奶搖頭，“哪涼城，一家都是緒城的，唉，這你不知道？”

棠溪孑眼眸一深，嘴角勾笑。

“他們還有一個女兒？”

王奶奶震驚的問：“還有女兒？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姑娘，你到底是誰啊。”

棠溪孑哼笑，“你不知道就對了。”

溫建山巴不得沒生過這個女兒，又怎麼會讓人知道她的存在。

溫娣的出生就是多餘的。怪不得溫娣死後他們一家就從緒城消失了，跟溫娣所有的信息都抹得一乾二淨，或許這一點可以解釋這一切。

曾經她以為這隻是溫娣為了騙取她的同情故意編造的謊言，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們家重男輕女。

在這種迂腐的思想中，年紀輕輕的就輕生隻會讓他們覺得晦氣，無地自容，更是恥辱，給他們蒙羞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撇清一切跟溫娣有關的東西，開始新的生活。

*

“溫娣，你為什麼這麼拚命的賺錢？”棠溪孑發現她除了當家教外還在外兼職，難道她就真的這麼愛錢？

“賺錢交學費。”

“為什麼是你？你的父母呢？”

溫娣斂住笑，垂下頭，“他們不喜歡我，認為女生上學沒有出路。我要想繼續上學隻能自己賺學費。“

棠溪孑：“所以你叫溫娣？”

“嗯，為了生弟弟。”

“那你不應該討厭弟弟嗎？為什麼還這麼喜歡他？”弟弟搶走了她所有的一切，就連名字都為弟弟而取。

隻要提到弟弟溫娣的臉上就會透著溫柔，“因為他是我的護身符。有了弟弟他們就不會再拿我撒氣，不會再罵我打我。弟弟也很乖，他是家裡唯一一個喜歡我的人。”

棠溪孑當時並沒有多大的感覺，隻是一聽而過，“我讓管家給你加錢，外麵的兼職就不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