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要陪你們一起站(1 / 1)

第四日早上跑操之前,沈樂妮又抽了一些人背規章,又帶著隊伍一起記背幾遍。

上午的訓練依舊是練習正步抬腿,隻是時間加到了兩刻鐘。

下午,沈樂妮集合好隊伍後,看著部分依舊睡眼惺忪的人,突然來了個大的。

她道:“今日下午不做彆的,就站軍姿。”

話如水入沸油,瞬間炸了開來。

將士們倒吸著涼氣,有些人臉色都嚇得一白。

她可知道她在說什麼?

一整個下午啊!快三個時辰啊!!

“兩個時辰不行麼?一下午腿都要廢了!”有人忍不住開口求道。

沈樂妮平靜看向他。

那人反應過來,紅著臉慌張結巴地補充道:“報、報告!”

沈樂妮不再看他,直接下令道:“我給你們半刻鐘放鬆活動時間,半刻後,開始站軍姿。”

話音落下,所有人也顧不得再說話,立馬開始掰扯手腳、活動筋骨。

半刻鐘後,隻聽得一聲令下,廣場上九十九人瞬間挺起身體,站直如鬆。

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沈樂妮同樣在台上陪著眾人一起站,何平安等人悄聲走來走去,專門逮那些偷偷動作之人。

時間慢慢過去。

半個時辰後,意外突發。

原本澄澈的天空逐漸陰沉,烏雲遮蓋,竟下起了雨。

雨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總之逐漸令將士們站不住。

有人打報告提醒道:“下雨了!”

沈樂妮平靜站著,並未說話。

很快又有人道:“這雨看樣子一時停不了,可還要站軍姿?”

早已淋濕頭發和外衣的沈樂妮看向他,問他道:“一場雨,便令你退縮了?”

那人支支吾吾,最後選擇閉上嘴。

沈樂妮頂著簌簌不停的雨,高揚聲音:“一個真正強大的軍士,無論遇到什麼意外,應當保持堅決不移的意誌,完成自己該做的事。”

“嗤,說得好聽。”

人群裡忽而冒出一聲極其突兀的譏諷,似是故意讓所有人聽見。

沈樂妮目光很快鎖住聲音來源。喲,又是那個在夥房挑事的人。

叫什麼來著?對,蔣五。

沈樂妮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說完,便等著他繼續。果不其然,蔣五立馬昂起頭用鼻孔對著她,又道:“你既是教官,那總得做個示範,同我們大家一起站吧?”

隊伍裡的朱煦勾起唇角,靜等著看好戲。

蔣五以為沈樂妮會多少被嚇退,一個嬌弱的女人,怎麼可能撐得住淋這麼久的雨。

於是他也等著看沈樂妮的笑話。

誰知沈樂妮立時就應了他:“我自然是要陪著你們一起站的。”

蔣五臉上不懷好意的笑霎時僵住,緩緩消失。

兩人目光對視著,一人神色平淡,一人神色幽深。

其餘的人也暗自吃驚。

沈樂妮不再說話,也不再看他,收回目光,靜靜站立。

蔣五盯著她,雨撲撲簌簌,即便沈樂妮渾身已濕,雨水不斷從她兩側臉頰流下,在下巴彙聚成一股小流墜落如銀線,但她眼神依舊堅毅,身姿不改挺拔。

他麵無表情,但內心那個刻板想法似乎隱隱開始皸裂。

雨下一下午,沈樂妮便陪著眾人站了一下午。

等口令下達以後,沈樂妮問蔣五:“蔣五,可還滿意?”

蔣五不說話,麵無表情地看向一邊。

沈樂妮也移開視線,等何平安上台來對她說完話後,她對眾人道:“熱水、薑湯還有風寒藥早已備好,今晚我多給你們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大家先回去洗澡換衣,半個時辰後在夥房集合。”

“是!!”

將士們解散後便火速跑去澡房打水洗澡,而沈樂妮由於性彆不同,便隻能自己把水打回帳子裡洗。

半個時辰後,眾人去夥房吃了飯,又該喝藥的喝藥,該喝湯的喝湯。

等到晚上集合時,天色早已黑儘。

下了一下午的雨,地麵黏濕一片。

怕訓練摔著將士們,沈樂妮隻好把放到豎日的思想教育課提到今晚,加上今日下午大家淋雨站軍姿也夠累了,今晚講完也好讓將士們早些回去休息。

於是沈樂妮便把將士們帶到一處極大的帳子裡,裡麵放著百餘張凳子,可空間依然感覺很寬敞。凳子最前麵立著架了一塊又寬又大的扁木板,旁邊擱著一張桌子,上麵放著筆墨。

這便是之前沈樂妮讓人準備的古代版教室。

沈樂妮讓眾人落座以後,便走到‘黑板’前,麵對著大家道:“今晚我們不訓練,我給大家講另一個內容,叫做思想教育。以後思想教育課便來此處上。”

“在正式講課之前,我先說一下今晚的規則。”沈樂妮道:“依舊是有獎競答,若是我提出疑問,大家可以進行搶答,最先舉手的以及第一個回答正確的便能得十錢,每人不限回答次數。而且,今晚這節課結束以後就會把獎金發給你們。”

早前沈樂妮就跟他們解釋過這些現代詞彙,因此現下他們也能聽得懂。

她話音才落,何平安便走進大帳,抱著一袋子錢幣走到她身邊,將之放到了桌上。

隻聽的短促的一陣錢幣碰撞的脆響。

將士們眼睛立刻冒光。

沈樂妮也不再廢話,直接道:“那現在第一節思想教育課開始。大家有誰知道‘思想教育’是何意的?”

她話都還沒說完,就有好些人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手,等沈樂妮叫他回答時,才陡然反應過來,半天憋不出幾個字。

同時也有許多隻手放了下去。

沈樂妮接著喊下一個人,那人回道:“我、我覺得是講道理給我們聽的意思……”

“很接近!”沈樂妮鼓勵道:“那你能否說說,為什麼要講道理給你們聽?”

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但沈樂妮最後還是獎勵了他五錢以作鼓勵。

“還有誰知道思想教育是何意?”

眾人麵麵相覷,沒人搶著回答。

這時,衛青舉了手。得到示意後,他答道:“對彆人用言語上或行動上的教導,使其思想向好的方麵轉變。”

“說得很好。”沈樂妮頷首道:“基本就是如衛大將軍所說的意思。”

她繼續道:“在講課之前,有沒有誰能告訴我,‘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是何意?”[1]

這個問題,把絕大部分人都擋在了門檻外。

而有的人是不屑舉手。

衛青咀嚼著這句詩,暗暗點著頭,表示對這句詩的肯定,但他卻並未舉手。

霍去病本來想舉手的,想了想最後也沒舉。

片刻後,校尉豆如意舉了手。他道:“為家國將生死置之度外,不被福禍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