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死了……(1 / 1)

紅日逐漸沉落,晚霞瑰麗如畫。

吃完飯後,沈樂妮簡單洗漱了一番就回了柴房。

微黃的光從油燈裡柔柔發散出來,堪堪映亮了環境。

沈樂妮拿著得來不易的一小片生了鏽的鐵片,雕刻著手裡的木頭。

旁邊的床榻上還躺著幾樣東西,竟都是現代之物:一小包紙巾,一把傘,一個小鏡子。

當時她被係統丟過來時,除了一身現代裝和一個斜挎包還在,其餘之前本來拿在手上但在摔進池塘時飛出去了的手機等拍攝器材都不見了。

那個挎包當時拉鏈半開,彆的東西也都落進了塘裡,隻剩下了這三樣。

想來是貼身的東西才可以帶過來。

沈樂妮雕刻到手酸後就把木頭和床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藏到了床底下。

她躺在小床上,思緒逐漸飄遠。

周圍靜悄悄的,沈樂妮望著這間小且漏風的柴房,已經數不清第多少次想念手機了。

“係統,我第一次正式軍訓的積分能不能兌換到一部手機啊?”沈樂妮忽然在心裡問。

是的,她的任務之一就是讓她在這裡開展軍訓,每次合格後都能獲得積分來不斷升級宿主等級,然後係統會根據等級和積分自動兌換物品給她,以幫助完成主線任務。

一百積分內宿主等級隻為實習生,積累滿一百積分升為一級,四百積分升為二級,一千分升為三級,也就是最高等級。

根據等級依次可兌換初級、中級、高級,以及最高級物品。

還記得最開始得知這個事情時,她那心情簡直叫一個百轉千回。

讓她一個毫無身份地位的人在古代軍訓?一個女子?

還有,雖然她學過幾年散打,但是軍訓這個事情她不熟啊!

“手機屬於高級物品,宿主升到二級或能兌換到。但兌換的物品還需根據形勢和任務來定,無法提前預定。”空靈的聲音在沈樂妮腦海中響起。

“好吧。”沈樂妮歎氣,又問:“我今天都是第九天軍訓了,試訓合格沒有?”

她本次試訓期限隻有十天,綜合評分滿分一百,需要達到五十分才算合格。

鑒於環境受限,又初次開展軍訓,沒有任何經驗,係統就讓她先進行一次試訓,人數不設規定。

為什麼她最終隻找了何平安一個人,那是因為人太多的話風險也很大。在如今這個皇權社會,要是沒有皇帝的允許,私自練兵,是百分之百會被處死,而且她如今所在的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的,要是被人發現的話,彆說到劉徹麵前解釋了,說不定她連去長安的機會也沒有,當場就給她噶了。

當時她隻稍微了解了何平安的品性,覺得他是一個可靠的孩子,彆的人她不了解,擔心練著練著人跑了,沒準兒還會被自己練的兵給舉報,所以彆人她是萬萬不敢用的。

因此,她打算將平安訓出來,然後作為獲取任務對象霍去病初步信任的橋梁之一。待成功留在霍去病身邊後,再通過霍去病見到劉徹,隻要她能獲得劉徹的允許,那樣她就不用躲躲藏藏偷雞摸狗似的了。

但一想到當時係統說的她就心塞,因為試訓就算拿滿分也隻有兩積分啊!

雖然內容也不多,隻是隊列訓練中,單個軍士隊列動作中的五個部分:立正、跨立、稍息,停止間轉法,行進與立定,步法變換,以及行進間轉法。

但是升為一級需要積滿一百積分啊!!

但幸好係統說雖然積分少,但兌換物品的價值或許高於積分,她才好受點。

“宿主是否結束試訓,提交成果?”係統不答卻問。

沈樂妮想了想,說道:“結束。”

“試訓結束,正在提交……”沈樂妮腦中響著係統的聲音:“檢測到軍訓成效。本次軍訓為試訓,人數一人,用時九天,綜合評分為五十三分。試訓合格,獲得積分兩分。”

沈樂妮激動到險些從床上蹦起來。

終於過了!不枉費她整日整夜摳破頭皮地去想那些動作的細節。

“正在兌換物品……兌換成功,物品已下發。”

沈樂妮立馬查看起兌換的東西,待看清楚後眼睛噌一下就迸射出了光亮,竟是一本關於軍訓內容講解的書籍!

這是什麼?這是及時雨啊!!

“係統,我愛死你了!”綁定係統的這麼些天來,沈樂妮第一次覺得它這麼順眼,她都懷疑是它開了後門了!

係統:本係統永遠貫徹絕對公平公開公正的思想。

“試訓結束。請宿主做好準備,儘快開展首次軍訓。”

“知道了知道了!”

沈樂妮立馬拿出這本書翻看起來,雖然內容不多,但對軍訓的每個項目都有詳細的解釋,對她的幫助是非常大的。

夜色漸深,沈樂妮合起書籍,看著封麵問係統道:“係統,你之前說第一次正式軍訓的要求都是些什麼來著?”

係統回道:“第一次軍訓人數要求為新人九十,訓練項目包括隊列訓練、內務整理、思想教育、衛生與救護。期限為兩個月,綜合評分滿分一百,達到七十為合格,可獲得積分十八分,兌換物品為基礎體檢套餐一份,及戶外裝備望遠鏡一個。第一次軍訓最高可獲三十積分。”

基礎體檢套餐和望遠鏡啊。

想到這兩個沈樂妮就心動,體檢套餐可以排除任務對象許多病因,而望遠鏡就更有用了!

但是第一次軍訓最高才隻能獲得三十分嗎?加上試訓的兩分也才三十二,離一百還早啊……

沈樂妮頭疼。

她揉揉太陽穴,再問:“綜合評分都看些什麼?”她之前光顧著想那些動作講解了,連這個都沒問清楚。

“在訓練,體能,行動以及思想上,具備現代軍士所有的風貌品格和素養。”

讓她猜猜,訓練指的是整齊規範有氣勢,體能指的是個人身體素質,行動指的應該是聽從指揮、令行禁止,至於思想嘛,愛國肯定得有,那麼應該還有……意誌?忠君?

“你有點為難人。”

係統不語。

沈樂妮收回了書籍。

草原的夜並不平靜,時不時響起各種動物的鳴叫。

離冰雪消融才過去不久,早晚溫差很大,從縫裡鑽進屋的風帶著浸骨的涼意。

沈樂妮用皮毛加麻布製成的被子裹緊了自己。

“係統,我要是完不成任務,真的一點回去的希望也沒有嗎?”

“是的。”係統很直接,很無情。

沈樂妮:心碎.jpg

被子好薄,床板好硬,她好想念家裡的鵝絨被和兩米大床呀呀呀呀咦咦咦……

係統:你要唱戲?

沈樂妮:彆管,已瘋。

早知道就不去參觀那個博物館了,出門沒看黃曆啊!

沈樂妮將半張臉埋在被子裡,想起她被送到這裡來的主任務,就不禁開始想象那個在中國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少年將軍。

霍去病啊!

功冠全軍,飲馬瀚海,封狼居胥,年紀輕輕卻戰無不勝。

“太可惜了。”想到他的結局沈樂妮就心痛惋惜,輕歎了口氣,“希望我能做到吧……”

.

深夜,萬物入眠,唯有寒風嗚咽。

這些日子沈樂妮每天陪著平安一起訓練,所以睡眠都變得特彆好,早早就睡著了,還睡得很沉。

沈樂妮還做著香甜的夢,耳邊卻時不時響起吵鬨聲,似乎有人在叫喊。

她皺了皺眉,翻個身繼續睡。

忽然一聲慘叫,沈樂妮猛地被嚇醒。她睜開眼睛,有一瞬的發懵。

外麵越來越嘈雜,人們的大喊聲、尖叫聲,以及牲畜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不對!

沈樂妮一把掀開被子蹦下了榻,因為怕著涼,她睡覺隻脫一層外衣,所以眼下她三兩下穿好衣鞋就衝到了門邊,正要打開門,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

“樂妮,快起來!匈奴打進來了!”何氏急切的聲音混雜著敲門的咚咚聲響在門外。

沈樂妮瞳孔猛地一縮。

匈奴!

不是有長城嗎?怎麼匈奴不聲不響就打過來了!

她不敢再遲疑,唰地拉開了門。

等打開了門沈樂妮才發現,原本外麵應該黑漆漆的環境,被火光映亮了,那些嘈雜的聲音以幾倍的音量在她耳邊放大。

“樂妮,我們快跑!”何氏一手抓著平安,一手伸過來扯沈樂妮的手臂。

“可是,那些馬和羊怎麼辦?”這些牲畜可是何氏家的全部財產了,沒有了她真不知道何氏才如何活下去。

何氏拉著兩人就往後門走,“來不及了!匈奴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得快些逃命!”

沈樂妮如何能不知何氏的心痛與無奈,她突然奔向馬廄,將拴著馬兒的繩子都解開,如何把羊圈也打了開,對何氏道:“將它們都放出來,或許後麵還能找回來。”

家裡有牲畜的,都會給自家牲畜做上標記,為的就是萬一有一天它們混進彆的牲畜群裡還能找回來。

至於為什麼不騎馬逃命,是因為匈奴一般會選擇騎兵來侵擾邊境,以便他們隨時可撤。因此她們若是騎馬的話,目標太大,反而不容易逃出去。

打開後門,這才發現外麵已經很亂了。

不知為何,長城上的烽火台竟沒有點燃。街道上時不時跑過一小隊騎馬的兵士,百姓們驚慌失措地逃竄著,有的衣衫淩亂,有的拖家帶口,有的舍不得牲口直接拽著一起跑,更有的直接騎馬跑了。

驚叫聲,奔跑聲,馬蹄聲,還有牲畜的鳴叫聲,交雜一片,爭先恐後地湧進沈樂妮的耳朵裡。

第一次身臨其境,沈樂妮才真切感受到那種緊張和慌亂,心臟咚咚狂跳。

“走!”

何氏帶著兩人往最多人逃去的一個方向跑,用著最快的速度。

沈樂妮大口喘息著,冷涼的夜風呼呼從口鼻湧進,刺激著呼吸道。

然而三人沒跑多遠,前方傳來慘叫,隱約還有刀劍的嗡鳴以及男人的大笑。

前麵有匈奴!

意識到這個的瞬間,沈樂妮三人就猛地刹住了腳步,兩人停在混亂的人流裡,不知往哪裡逃。

何氏拉著兩人朝左跑,沒多久前麵的人突然開始瘋狂往回跑,緊密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

“跑!!”何氏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在耳徹。

真正身臨其境,沈樂妮才體會到了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那種對未知的恐慌感在心間瘋狂蔓延。

三人又換個方向悶頭狂奔,四下火光衝天,慘叫聲與馬蹄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如此混亂,令沈樂妮三人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跑才是安全的,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拐過一個巷道,忽然看見前麵十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拿著大彎刀,像是獵人捕獵一樣大笑著追逐著逃竄的百姓。

就在這時,沈樂妮親眼看見一個男子被大彎刀斜著砍成了兩半。

殘屍倒在了地上,內臟與鮮血流了一地。

沈樂妮呆滯當場,那男子被砍成兩半的那一瞬間,她被嚇到全身發麻。

到了這時,沈樂妮才真的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虛幻,她真的身處古代,一個危險的地帶,這裡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是有七情六欲的,是會死亡的。

也包括她。

此時的匈奴,和現代的一些地方的同胞也不一樣。

沈樂妮幾乎是被何氏拽著走的,她已經腿軟到快要走不動了。

“現在怎麼辦?”她詢問何氏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如今整個安順鎮怕是已經被匈奴包圍了。

無奈之下,何氏拉著兩人躲進了一戶人家的房舍裡,將門關緊。

她四處尋找著,終於在柴房裡找到了一大堆被摞好的乾草。

“快!你們兩個快進去藏著!”何氏將乾草中間扒拉出一個大洞,然後拽過兩人就把他們往裡麵推。

沈樂妮扒著她的手焦急地問:“那姐你呢?”

“我另外去找地方藏,你們先躲在這裡!快!”

“我不,我要和娘在一起!”平安攥緊何氏的衣袖,使勁搖著頭。

“平安聽話!等匈奴走了娘馬上過來尋你!”何氏忍著淚,摸了摸平安的頭。

平安嗚咽著,拽著何氏無論如何就是不放開。

“你怎麼不聽娘的話了!娘給你取名平安,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長大。”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忽然開始顫抖,朦朧的火光映出了她蒼老的眉眼,“娘不想看見你也離我而去……”

何氏說完,狠下心來使勁推搡著平安,而平安也掙紮抗拒著,哭出了聲來。

沈樂妮沒辦法,深知時間緊迫,隻能出手將平安劈暈。

平安閉上了眼,安靜地倒在了草堆裡。

“放心,他大概半個時辰就會醒來。”

何氏微愣,卻沒說什麼。她將平安藏進大洞裡,然後去拉沈樂妮,但沈樂妮拒絕了。

“這個地方太小了,藏兩個容易被發現,我和你一起去彆的地方。”

或許是時間已經不多了,或許是何氏覺得她說得有道理,總之何氏沒有再堅持,隻道:“我們去看看彆的屋裡能不能藏人!”

兩人將剩下沒找過的都找了個遍,包括茅廁也看了眼,卻沒有地方能藏進一個成年人。

房舍外已經響起了匈奴的叫喊聲和笑聲,何氏捏緊了拳頭,拉著沈樂妮往後院跑,“我們從後門出去!”

然這時,大門猛地被人從外麵踹開,幾個高壯的遊牧民族男子湧了進來。

他們看見了沈樂妮兩人,忽然興奮地用匈奴語大叫:“這裡有兩個女人!”

沈樂妮向何氏學了一個月的匈奴語,但聽得懂的少之又少,她隻聽懂了女人兩個字。

眨眼間,兩人就被包圍在中間。一個男人舉著火把靠近了幾步,看清楚沈樂妮的臉後越發興奮,“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還很年輕!”話罷,其餘的人也靠了過來,紛紛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沈樂妮。

何氏欲擋在沈樂妮身前,卻反被沈樂妮護在了身後。

“彆怕,我會武功。”沈樂妮強自鎮定,低聲安慰著何氏。

她六歲開始學散打,一學就是九年,大學畢業後還去當了兩年散打教練。

本以為這項技能會荒廢掉,誰知道有一日會用來打匈奴啊!

感謝老爸老媽當年睿智的選擇!

但就算她的功夫已經算不錯的了,可看見這些長得人高馬大、渾身肥肉的匈奴,以及他們手裡還滴著血的大刀,她就不禁腿抖。

赤手空拳怎麼可能打得過冷兵器啊!更何況,現在安順鎮全是匈奴,怎麼可能逃得出去!

也就在這時候,沈樂妮才想起來她還有個一直在裝死的係統,便在心裡向它求救。

聽見沈樂妮的哀求,係統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卻冰冷而無情:“係統不能幫助宿主改變任何情節,宿主自求多福。”

該死的係統!無情的係統!

她真的死了怎麼辦?!任務完成不了怎麼辦?!

“若宿主不幸死亡,係統會自動與宿主解綁,並重新選擇宿主。”係統貼心地為她解答。

沈樂妮絕望了。

嗚嗚嗚嗚嗚,係統哥哥你救救我……

求機無望,沈樂妮隻能自己想辦法。

為首的男人眯眼打量著沈樂妮,忽然對其餘的人揚聲道:“把這個年輕的女人綁了,不要傷了她,然後帶回去送給將軍!”

匈奴們又叫又笑起來。

大概聽懂了的何氏忽然抓住沈樂妮的袖子,痛恨到死死盯著他們。

“他們在說什麼?”意識到匈奴似乎不想殺她們,沈樂妮低聲詢問何氏。

何氏說給了她聽,後者忽然沉默下來。

幾個匈奴向沈樂妮靠過來,沈樂妮忽然喊道:“等等!”

她用的是匈奴話。

下命令的匈奴抬起了手,靜靜等待著她。

“姐,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幫我用匈奴話說給他們聽。”沈樂妮對何氏說完,然後抬頭與那個男人對視著,揚聲道:“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但你們不能傷害我身邊的女子。給她一個可以讓她安全離開安順鎮的信物,否則我寧願死也不讓你們把我帶走。”

“不!你不能去!”何氏朝她搖頭,眼眶通紅。

沈樂妮拍拍她的手,“放心,出去了或許我還能找到機會逃走,我的武功不差。”

何氏還在猶豫,沈樂妮又道:“這是唯一能讓我們兩個都可能活著的機會。姐,你還有平安呢。”

或許是舍不得平安,何氏閉了閉眼,用匈奴話翻譯了出來。

為首的男人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居然很爽快地答應了:“可以。”他順手扯下來脖子上的一串狼牙鷹骨穿成的項鏈,對何氏道:“你過來拿吧!”

何氏站著不動,看向沈樂妮,後者對她點了點頭,說道:“姐,你先走。”

何氏抿著唇,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小心謹慎地走到了男人麵前。

男人把項鏈拋給她,繼而側過身,為何氏讓開了路。

何氏轉頭看了一眼沈樂妮,然後往門口方向邁出了腳步,同時沈樂妮周圍的人開始靠近她。

沈樂妮盯著何氏慌忙的背影,然何氏剛走出幾步,那個男人忽然抬起了手,他身邊的匈奴拔出了刀。

寒光劃過沈樂妮猛然瞪大的眼。

一瞬間,鮮血迸濺,頭首分離。

沈樂妮呆愣地看著地上何氏的殘屍,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淚瞬間湧出眼眶,全身如浸寒冰般冰涼。

何氏,死了……

“一個牲口罷了,還敢和我講要求!我告訴你,牲口最後的下場,隻有死!”

他哈哈大笑起來。

沈樂妮身後的匈奴忽然衝上去用繩索捆住了她,她卻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一般,反抗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綁起來。

匈奴帶著沈樂妮踏過何氏的鮮血,離開了房子。

這一晚,注定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