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淼又被主任叫到辦公室。

“小葉啊，這幾天科室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止我們科，其他部門茶餘飯後也在討論你。網上說說也就算了，但他們堵到了醫院門口，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醫院的正常運營。”

他列出有些網友的惡劣行徑，“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要注意影響，上頭對這件事很有意見，已經有人寫信過來投訴......”

她垂頭聽著。

“這樣吧，我給你放假，你先休息一段時間，等事情解決好了再回來上班。”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沒有食欲了，但飯總要吃，葉淼給自己做了一碗麵條。正吃著，電話響了。

“小水，最近上班忙不忙？”葉媽的聲音傳來。

她看著空蕩蕩的屋內，鼻頭忍不住泛酸，說道：“還行，午休時間能喘口氣。”

“你就彆瞞我們，網上的新聞我們都看了。有什麼委屈要家裡說，不然我們更擔心。”海城的小店都歇了幾天業，女兒那邊還能更好嗎？

葉淼停頓一秒，終於說：“媽，我真沒事，過兩天回家看看。”

“回家好，回家好，天塌下來我們也能給你頂著。”

掛斷電話，她埋頭吃麵，心裡也有了決定。

再次出現在主任辦公室裡。

“小葉，你想清楚了？”

葉淼點點頭。

“你也不用這麼衝動，平時你對工作認真負責，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不用為了網上那些爭議輕易就離職。”

“主任，這段時間因為我的關係給醫院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響，我很抱歉。為了不再麻煩大家，可能離職是最好的選擇。”

主任歎了口氣：“也好，休息夠了，換個環境從新開始。”

從醫院後門出來，這次門口多站了兩個保安，並無閒雜人等聚集。葉淼回頭望了一眼高聳的住院大樓，遠處救護車的警笛聲傳來，裡麵又有多少人的悲歡離合。

十一月底了，風真冷，也許是了結一樁心事，葉淼並未覺得多冷。隻是到半夜時，她劇烈地咳起嗽來。

星月被她的咳嗽聲驚醒，起來給她倒水。床頭燈打開，便看到一張苦巴巴紅彤彤的小臉，額頭還浸著冷汗。星月一摸額頭：“怎麼這麼燙。”

又從櫃子裡翻出額溫槍，一測，快40度了。星月嚇了一跳，穿上衣服想送她去醫院，卻發現根本背不動她。

葉淼嘟囔一句：“睡一覺就好。”

“不行，溫度太高了。”她又試了一下，還是拖不動。

正犯難時，突然想起隔壁的男人。算了，這事還是交給男朋友做吧。

葉淼是聞著熟悉的消毒水味醒來的，她看著手上的輸液針，試圖抓取一些回憶。

星月穿著白大褂進來，問道：“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你這兩天心神不寧的，風一吹就受寒了。肺炎，還要掛兩天水才能出院。”星月跟她交代病情。

“白煊送我來的？”迷迷糊糊間，她似乎投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嗯。他一直守到早上，然後我讓他回去休息了，白天護士能照應你。”

星月問她餓不餓，又給她叫了清粥送上來。

“你自己吃著，我隻能待一會兒，還得回兒科。”交代了一句，她又匆匆離開。

葉淼喝完粥，又睡意來襲，等醒來時已是下午。這是一個單間病房，安安靜靜的。正發呆時，敲門聲響起。

“進。”她喊了一聲。

來人是林書，他朝她笑了笑，然後往她身邊走近。

“好些沒？”

“睡了兩覺，好多了。”

林書又問：“要不要幫你倒杯水，肺炎應該多喝水。”

“嗯。”

葉淼喝下他遞來的水，說：“林書，你坐那兒，我有話跟你說。”

他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葉淼第一次認真看他，往回麵對他時總有彆樣的情緒。她靜靜開口：“林書，對不起。我需要跟你說清楚，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知道的，過去回不去了。”

他沉默一瞬，然後笑了下，似乎如釋重負：“我知道了。”

所有結果他都接受。

“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話。”林書起身，“我要走了，回美國。”

葉淼一臉錯愕。

“這兒沒有我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

她突然劇烈咳起來，止都止不住。

“對不起......林書.....”

回憶沒有任何力量，我不愛你了。

林書走過去拍了拍她的後背，等床上的人終於安靜下來後，他伸手輕輕地擁住她，又轉瞬鬆開。

“彆在說對不起了，你沒做錯什麼。聚散常有的事，你好好保重，我們有緣再見。”

她看著他離開，一時無言。

液輸完了，護士過來封管時，白煊進來了。

“你來了。”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嗯。”他把帶來的保溫桶放到旁邊桌子上。

當屋內隻剩兩人時，葉淼說：“這段時間你很辛苦吧。”

“還好。網上那些造謠的帖子已經下架了，你不用太擔心。”

葉淼點頭。

白煊問：“要不要吃東西？新鮮的魚粥。”

“你做的？”

白煊老實說：“買的，我做不好。”

吃完粥，全身都暖了。

她卻說出不合時宜的話：“白煊，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白煊怔住：“你什麼意思？”

他突然想起來的路上見到的那個人，於是道：“是因為林書？你想跟他在一起。”

“不是。”

“那你為什麼突然離職。”

這兩者有關係嗎？他就這麼不信她，已經第幾次了。

“好吧，就是你想的那樣。”她賭氣道：“我們分手吧，跟你在一起太累。”

葉淼想起經紀人前天對她說的事情，公司把原本要給白煊的代言給了另一個人。

“分手對你的事業也有好處，兩全其美的事。”

“我們在一起也才一兩個月，感情本來就深厚......”

傷感情的話還在持續輸出，氣氛陷入僵滯。

白煊凝視她許久，終於說：“你現在還病著，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再談。”

接下來兩天葉淼果真沒再提這件事，她似乎很溫順，乖乖吃他帶來的飯，乖乖跟他出院回家。隻是出院的第二天，白煊收到了葉淼的短信。

“我走了，那盆花我交給星月照顧了，你不用擔心。”

*

葉淼回到海城，這幾天，家裡的店沒有經營，她乾脆帶著父母出去旅行了一趟。他們去到四川雲南，感受祖國的大好河山。

回去前一晚，葉媽還是忍不住問：“你跟那個大明星分手了？”

“嗯，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葉媽看得出女兒心裡還有他，但想起那段時間網上的非議，又覺得分開了也好。

“沒事兒，回海城來，媽給你介紹更好的，上次說的公務員......”

葉淼無奈：“媽，你怎麼還記得他。”

“公務員誒，條件多好，我怎麼忘得了。”

“這麼久了，估計人家找好對象了吧。”

“我還有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