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咀嚼的動作聞聲停下，抬眸看她。
林以冬眉頭輕擰，雙手叉腰看著他說：“你這回彆想再耍賴。何況你都已經吃了，總不能吐了還我。”
“……”
“沒想。”他淡淡道，然後將她的書包斜挎在肩上，挑眉看著她等她繼續說。
這時林以冬吭哧吭哧從座位裡挪出身子，單腳站立，見狀他伸出一隻胳膊扶住她。
“你把書包放下，背我吧。”她衝沈度眨了下眼，笑著說，“這個時候校園裡的人都走光了，高二高三還在上晚自習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的。”
她繼續說：“鐵麵公主也一定不會發現的，他開會去了。”
馬上就要月考了，除了還在上課的老師這個時候基本都去開會了。
她打了包票，沈度也不好再說什麼，將書包單拎出來給她。
林以冬背上書包掂了掂，有點沉，於是拉開拉鏈將討厭的數學課本丟到桌麵上，收拾好一切後她將書包重新背好，然後仰頭看他。
沈度瞥了眼桌麵上那本被她拋棄的數學課本，扯了下嘴角，“不是報名了競賽。”
“什麼？”她呆了幾秒後反應過來，臉有點紅，“你背不背嘛。”
沈度默了兩秒然後走到她麵前蹲下身。
林以冬熟練地攀上他款拓的背脊，說：“我準備好了。”說完沈度站起身背著她往教室門口走。
沈度身上傳來淡淡的皂角香氣，很好聞。
林以冬臉貼著他的肩，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優越的鼻梁，以及鼻梁上麵那顆淺色的小痣。他的睫毛長而密，唇是淡粉色的，很好親。
兩人之前在一起後接吻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是她主動，反觀起來沈度就顯得沒那麼重欲。
“沈度，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啊。”她忽然說。
沈度的耳垂微不可察地變粉了些，不過她沒看見。
很快她又將話題扯到彆處，“你是怎麼知道我報名了競賽。”
這事兒除了王貴她沒再跟任何人講過，而王貴和沈度兩個人明顯不熟，肯定不是他說的。
“我看見了你的報名表。”沈度說。
自報名了數學競賽後，江以寧不止一次找過他說想和他一起組隊的事，但他都拒絕了。
隻不過沒想到江以寧會把主任找來和他商量組隊的事。也是那次，他在辦公室裡無意地瞥到了放在辦公桌上她的那張報名表。
她好像填得很急，字跡龍飛鳳舞，要不是看到了那張一寸照，他還未必能認出來。
林以冬哦了聲，說：“那你什麼想法？”
“王貴和你一起組的隊。”他驀然問了一句。
“他？”林以冬撇撇嘴，“他比我還討厭數學，連名都沒報怎麼可能和我一起組隊。”
沈度唇角彎了下。
她繼續試探問：“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組隊。”
“不過我肯定會拖你後腿的。”她補充，隨後把腦袋抵到他肩上，“還是算了，你成績那麼好，要是真被我拖累了，我豈不成了罪人。”
她的成績屬實差了些，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度背著她出了教學樓，說：“看你這次期中校排名。”
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帶她一起組隊嗎？林以冬內心雀躍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喪起來。
她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於是她說：“那我要進步多少名啊？你該不會是借機要報複我吧。”
那次也就是她生氣撞了下他，但也是他先惹她生氣的。
沈度該不會這麼小心眼吧。
沈度輕笑了聲，她的腦回路為什麼這麼奇怪。
“你不許嘲笑我，”她拍了下他的肩膀，“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聰明的。”
沈度思來想去，說：“那先進步50名吧。”
聽起來好像有點多，但她要拒絕的話豈不是讓他小瞧了自己。
“50就50。”她說。
*
兩人出了校門口，沈度背著她站到路燈下，問：“在這兒等車？”
按往常張叔早早就在校門口候著了，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那個我今晚不回家了。”她說，“我換了一個地方住。”
沈度挑眉，“換地方住？一個人？”
她嗯了一聲。
“那我送你。”他看了眼時間說。
兩人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然後打了輛車。
出租車應該是剛起火，車內一股冷空氣，林以冬瑟縮了下身子，然後就見一件校服外套丟了過來。
沈度裡麵穿了見淺灰色衛衣，看起來很保暖。
她說了聲謝謝，然後把校服蓋在身上。
這時司機大叔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笑著說，“去哪？”
“玉畔小區。”她說。
說完她偷偷瞥了眼沈度，自上車後沈度就一直在回複手機消息。
她勾了下唇，心裡生出點惡趣味，隔著校服偷偷把手一點一點朝他那邊挪動，沒想到被他當場抓包。
“怎麼了？”
“手冷。”說完她沒再看沈度，而是一股腦地扯過他的手扣住，不容他掙脫。
“你說過要照顧我的。”
沈度眉頭輕蹙，她的手確實算不上暖，尤其是指尖很冰。然後他將她的手裝進了自己的衛衣兜裡。
林以冬彆過頭，偷偷笑了下。
他的身體很熱，哪怕是隔著衣服她都能輕易地感受到。
她心頭微動，順勢捏了捏他的腹肌。
沈度：“林以冬。”
她嘿嘿笑了兩聲，看著他，一臉無辜：“叫我乾嘛。”
“……”
司機大叔聞聲又從後視鏡裡看了他們一眼。
隻見靠窗坐著的年輕男孩緊繃著張臉，而半靠在他身上的女孩笑顏如花。
司機大叔笑著沒來得問了一句，說：“談多久了？”
“沒談。”林以冬說，“是我在追他。”
“女追男？”司機大叔打轉方向盤，側頭看了眼沈度，笑著說：“那小夥可得抓緊嘍，這個年紀的女孩都很純粹，出了校園以後那可是很難再遇到了。”
沈度扭頭看向車窗外沒理她，長長的眼睫覆下，不知到在想些什麼。
*
到了小區門口，林以冬沒讓司機開進去，而是讓他停在馬路邊。
沈度扶著她下車後她又自然地攀上他的背，指揮道：“往左邊走。”
“不是住玉畔？”他問。
“玉畔早就沒空房了，我租了對麵的。”
玉畔算是學區房中比較好的地段，何況這都開學好幾天了因此房源供不應求也很正常。
不由沈度多想，她便又催促起來。他隻好先背著她往另一側走。
這個地方林以冬第一次來，看著眼前緊密挨在一起的筒子樓，她輕挑了下眉。沒想到兩個小區隻是隔了一條街道區彆卻這麼大。
這地方一看就沒電梯，她拍了拍沈度的肩膀說：“你先放我下來。”
“幾單元幾樓？”沈度說。
“2棟6樓。”
沈度一口氣將她背上了六樓，她剛站好就看見沈度一直盯著她看。
“怎麼了？”她有些心虛地問。
沈度搖頭：“沒什麼。”
林以冬笑了下，然後掏出鑰匙對準門上的插孔扭了下但一直沒開，似乎在等些什麼。
她微微偏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度，見他掏出鑰匙正要開對麵的門，這時她湊過來對他說，“好巧啊，我們居然住對麵。”
“是挺巧的。”沈度輕扯了下唇。
“嘿嘿，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林以冬說完利落轉身回了自己房間，好像他倆住對麵真的就是一場巧合。
沈度拾回眼，關上門剛放下鑰匙沒一會兒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沈度，是我。”
林以冬站在門外，從貓眼看過去能看到她烏黑的發頂。
沈度剛開門，她一溜煙從他胳膊下鑽進來，笑眯眯地看著他說：“沈度，我餓了。”
“你知道的，我剛搬進來什麼東西都沒有。”
沈度默了幾秒後，說：“把門關上。”
她點點頭，跟著他進到屋裡。
沈度彎腰從鞋櫃裡取出了一雙棉拖鞋遞給她，說：“新的。”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林以冬沒跟著他一起進去而是待在客廳溜達，屋子雖小但五臟俱全。隻不過這裡要比沈度在雲城那邊的房間布置得還要精簡。
一張沙發，一張桌子，一台冰箱，甚至連電視都沒有。
她在客廳待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起來，於是跑進廚房想看看沈度在乾嘛。
沈度剛打了兩顆雞蛋到鍋裡，扭頭就見她湊過來，“哇，雞蛋麵！”
沈度點頭：“一會兒就好了。”
沈度的廚藝一如既往地好，吃到後麵她有些不夠吃，於是沈度把自己碗裡的雞蛋也讓給她。
待喝完碗裡最後一滴湯，她差點撐得直不起腰。
現在飯也吃飽了，眼看時間也快要到十點，林以冬沒有借口再留下，隻好不情願地和沈度告彆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
入夜不久，外麵突然下起了暴雨。
窗戶玻璃在狂風中搖搖欲墜，沈度簡單地衝了個澡，然後走進臥室掀開被子躺進去。
半夢半醒間，他好似聽到一陣斷斷續地敲門聲。
於是他點亮台燈，走出房間。
剛打開門，林以冬就衝了進來，把他撞得向後退了一步。
她雙手死死地箍住他的腰，仰起下巴看著他說：“沈度，我那屋子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