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 沒想到這人用錢這麼好收買(1 / 1)

大婚當日,李昭安以固倫公主的嫁妝和儀仗出嫁。

李瑾玉公事忙完後也去喝了杯酒,皇帝親臨,比豐厚的陪嫁來得更為榮寵,藺府一時風光無兩。

前來公主府參宴的大臣都頗為豔羨,祝酒時都說藺丞相太有福氣了,妥妥的皇親國戚。藺丞相喝得滿臉通紅,腳步虛浮,還一副長輩作態抓住皇帝的手,“陛下,這江山就該是您的,多虧了您的治理才會有如今的盛世。”

【看來是還沒真的醉,這種違心的話都說得出來。】

被安排在另一桌吃飯的宋揚一邊聽著一邊吐槽。李瑾玉很同意他的想法,當下也是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來,點點頭道:“丞相說得是。”

藺丞相頓了一瞬,這和他想象中不一樣。他想象的畫麵是,皇帝說這江山還是多虧了他,然後他能在此刻增添異彩,讓旁人知道自己在朝中及皇帝心中的重量。

然後,他喝了酒的腦袋還沒轉過來,李瑾玉又拍了拍藺丞相的手背,“葉丞相心有異端,傷了朕的心。如今有藺丞相及在做各位賢臣,朕方能安心治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當下,其餘人都端起酒杯,向皇帝這兒舉起杯,“陛下英明。”

這局的重心又回到了李瑾玉身上。

他心想,小太監那亂七八糟的腹語也沒白聽,以往自己在受到彆人誇讚時,根本不可能厚著臉皮就應下來,但是聽多了小太監放肆的話語,好似他自己都沒那麼看重先皇教導的那些禮義廉恥恭敬謙讓了。

此刻看來,倒是個不錯的回應。

李瑾玉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宋揚那一桌,他出了宮不再偽裝自己,端著酒杯開始和旁人勾肩搭背,喝酒喝得有來有回。

宋揚那一桌十幾人,李瑾玉懷疑他都認識不到兩個人,現在處得好似都是好兄弟一般。

他這邊自己獨坐一桌,由穀荔伺候著布菜,沒意思得很,吃了兩口李瑾玉就不再動筷了。

宋揚很久沒有這麼儘興過了,他才不管旁邊的人是什麼官,人來敬酒他都喝得樂嗬嗬的,幸虧這酒就不高,還有點果香味,應該是水果釀的酒,也不醉人。

他喝了幾杯,再也憋不住了,起身去找廁所。

公主府的下人十分有眼力見,看他抓著褲子一臉著急,便引著他往茅廁去。

宋揚舒舒服服地放了水,沒想到帶他來的下人還等在門口。

他頗有些意外,“我又不是不識路,辛苦你等我了。”

下人赧然一笑,“宋爺,咱們丞相有請。”

“哦?”宋揚挑挑眉,“不知有何事?”

“丞相說您去了便知道了。”

宋揚不是不知道很多人會找宮裡的各種門路,但是沒想到藺丞相居然如此大膽,在自己兒子的大婚宴上,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找自己。

或許這就是人能做到丞相,並且敢篡位的原因吧——富貴險中求。

宋揚去了,他想知道藺丞相找自己有什麼目的。

藺丞相一改剛剛宴會上的醉相,看見宋揚進來,臉上都是和煦的笑,像一隻老謀深算的狡猾狐狸。

宋揚在踏進屋內前,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屋裡很新,也沒擺放什麼古董,屋裡隻放了一張圓桌和四張太師椅,圓桌中間是一副小茶具,桌上還擺了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就在他後腳踏進屋裡,門被人從外麵關上後,他才發現門後放著一箱金子。

宋揚腦中還有些酒意,一時有點渾沌,隻想著,好閃啊,原來金子這麼閃。

“聽聞公公好酒,宴會上的酒恐怕公公喝得不儘興吧?在下這有一壺陳年老釀,輕易不示人,今日割愛,請公公嘗嘗。”

說完,他端起自己麵前的銀製酒壺,給麵前的兩個酒杯斟滿了酒,又請宋揚坐下。

宋揚也不扭捏,坐在藺丞相身旁,端起酒杯聞了聞,酒確實很香,聞起來一點都不衝,至少是存放了十幾年的好酒。

“丞相竟有如此佳釀。”酒杯在他鼻下左右來回晃動,他誇完酒香,又舉著靠近藺丞相的酒杯,“多謝丞相讓雜家一品。”

意思很明顯,要和藺丞相碰杯。

藺丞相倒是不介意他一個小太監敢舉著酒杯和他相碰,畢竟,張路順還是總管太監之時,許多大臣都得仰仗他的鼻息生活,有時藺丞相亦然。

隻要皇帝青睞,不管是太監還是螻蟻,身份地位都是高人一等的。

酒杯相碰,有幾滴酒液滴濺在桌上,宋揚的手頓了頓,直到藺丞相先把酒喝下,他才仰頭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好喝得不得了。

等喝下酒後,他後知後覺才問係統。

宋揚:這酒或者酒杯有毒嗎?

係統:檢測中……沒有的宿主,請放心喝。

酒液順著喉嚨滑了下去,口齒間還殘留著酒的餘香,宋揚砸吧了兩下嘴巴,讚歎不已。

藺丞相見他被酒收服了的樣子,懸著的心落下了半顆,又給宋揚斟了一杯酒。

宋揚這次沒喝,手指在桌上輕叩著,“皇上那兒離不開雜家,不敢暢飲,小酌即可。”

藺丞相笑了兩聲,再次一飲而儘,方才緩緩開口,“公公深受陛下倚重,在下佩服。隻是聽說公公在辦差時犯了點錯,數次被陛下罰了月銀,入不敷出,不能儘興享福啊。”

來了!宋揚又清醒了幾分,眼神忽然飄向緊閉的房門,接著是那箱看著就沉甸甸——自己絕對抬不動的金子。

“藺丞相真是,知道的不少啊。”

連宋揚被罰月銀不止一次都知道,想必也是聽說自家女兒是通過賄賂了宋揚才獲得李瑾玉翻拍機會的事情,從而覺得宋揚是個能用錢收買的貪心太監。

“不知公公可有娶妻?”藺丞相忽然問道。

“未曾。”他不想和旁人說自己喜歡男人,隻搖搖頭道,“挨了一刀的男人,怎能娶妻。”

“憑公公現如今的身份,要什麼女人找不到?”藺丞相說了這麼一句,發現宋揚不為所動,便轉了口風,“公公可效仿錢總管,在宮外置辦宅子,閒時可在宅屋裡享享清淨。”

藺丞相這隻老狐狸,說得就像是勸宋揚在學校附近買房子的親戚一樣,不同的是,這個“親戚”是揣著錢來勸他的,隻要他點頭,買房子的事情藺丞相都能給他辦得漂漂亮亮的。

宋揚道,“甚好,雜家也正想置辦宅子,那就勞煩丞相費心了。”

說完,他把杯裡那酒一飲而儘,起身就要離去,藺丞相又說了一句,“那在下便先給公公送去辦置新府邸的賀禮了。”

宋揚雙手抱拳,微微抬起,朝左後方拱了拱手。

推門而去後,那位下人等宋揚走遠了,又進來詢問藺丞相,“丞相,這金子……”

辦成一件事的藺丞相臉上皆是喜色,“沒想到這人用錢這麼好收買。”

之前的張路順他不是沒收買過,但是他的胃口太大了,要按年進貢的,藺丞相不想養一直不知收手的野獸,一直在另尋他人,如今,終於尋到了。

他設這個局頗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金子,直接擺在宋揚麵前了。如果宋揚沒答應,那麼藺丞相絕不可能讓他安穩回宮,不過他答應了,自此之後,他們便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宋揚這邊離席有點久,李瑾玉都忍不住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正想再過半炷香還沒回來就著人去問。

就在此時,宋揚回來了。

他原本那桌上的人,見到宋揚的身影,又熱情地貼上來要和他喝酒。

李瑾玉這邊,因新郎官與新娘子早已出來敬了一輪酒,他便也準備動身回宮裡去了。眼見宋揚又要回去繼續喝,李瑾玉喊穀荔去拽住他。

宋揚酒意逐漸上頭,暈乎乎地被穀荔拉住,又被穀荔塞進李瑾玉的禦駕裡。

穀荔也要進禦駕伺候,被李瑾玉製止了,讓他去坐後麵的馬車。

沒想到藺丞相給的酒居然還挺烈,兩杯就幾乎讓宋揚失去理智。

他坐在車內,和李瑾玉對視著。

李瑾玉看他那樣就知道喝了不少,問道,“席上的酒並不醉人,你去哪又喝酒了?”

“我去藺丞相屋裡喝了兩杯特好喝的酒!哦對了,我忘記拿回來給陛下你也嘗一嘗了,嘿嘿,要不下次你自己問丞相要吧。”

這你啊我啊的,李瑾玉也不和醉漢計較。

“他單獨找你喝的?”

“嗯……”

“找你說了什麼?”

宋揚道,“要,給我……我……”

他吐出四個字,然後頭一歪,貼著李瑾玉就昏睡了過去。

李瑾玉用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活的,看來酒裡沒下毒。

這小太監也挺大膽的,明明知道藺丞相不是什麼好人,還敢單獨去和他喝酒。

李瑾玉被他靠著,聞著宋揚身上傳來的酒味,和著一股奇怪的花香,像是淡了的桂花香味。心裡微微動了動,不自然地往另一側挪了挪,失去依靠的宋揚撲通一聲倒在了椅子上,幸虧有棉墊墊著,才不至於摔疼。

等馬車到了宮內,李瑾玉率先下車,穀荔等著宋揚也下車,但是好一會兒都沒看見人,他好奇地往禦駕看了看。

李瑾玉站在馬車外用手背順了順自己那被宋揚靠皺了的龍袍,毫不在意道,“宋揚醉倒了,你送他回去睡覺。”

“啊?啊……好的陛下。”

穀荔費勁地從車裡將宋揚拽出來,然後送回屋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