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靠山(1 / 1)

那若回答是,下一刻,是不是就要被麵前的男人撕碎?

麵容英俊卻胡子拉碴的金發男人,將精致貴氣和不修邊幅毫無違和地融為一體,高貴優雅中又暗藏著野蠻危險,原本不羈的淡茶色眼瞳,此時蓄滿了冰冷的殺意,仿佛是篤定了麵前的雲舟就是他要找的雲洛羽。

在天界待了兩千多年,東方人的雅致內斂看習慣了,難得如此近距離看到不同風光、集合了中西方特色的俊美男子。

雲舟有些好奇,麵前的金發男子,若是將臉上的胡子刮了,會有如何的俊美?

隻是,他身上濃濃的不健康的煙味兒,讓她聞著不是很喜歡。

臭男人,臭男人,這就是臭男人的其中一種“臭”吧……

她的走神讓陸玨皺了眉頭,有些不悅。

下頜被人突然捏住,她不得不拉回有些遊離的神思,不解地看著麵前俊美得像是西方神話裡天神一樣的人。

“你在想什麼,回答我的問題。”

當然是想你了,雲舟暗自腹誹。

哎,演戲,誰不會?

“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親近,有些……”雲舟垂眸,臉上有些緋紅之色,聲音也有些羞怯,“害羞。”

“……”

這說的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淺淺淡淡的紅暈,襯得麵前冰雪般的人似不那般冰冷了,倒有了些人間的……煙火氣,讓人有了勇氣去親近,去近距離仰望。

陸玨才反應過來,似乎,麵前之人從古代來,她又是女子出身,定是很講究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自己這般,好像對她來說確實是逾矩了。

本來如此的動作他沒有任何想法,卻是被雲舟一提醒,他就覺得手裡捏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立馬尷尬地將手放開。

放在雲舟腰身上的手也在將人扶起來後,收了回來。

他有禮地退後半步。

瞧著陸玨的動作,雲舟暗自挑眉,看來也不是什麼登徒子。

隻是,似乎這人在某些方麵有些遲鈍,但具體怎麼個遲鈍法,她又一時間說不出來。

雲舟抬頭,繼續神色無限哀婉地看著陸玨道:“陸部長為何一直追問我關於什麼‘淨塵仙君’‘雲洛羽’的事,是因為我姓雲嗎?”

陸玨似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乾咳了一聲,聲音變得溫和了許多:“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還是因為我和你口中的雲洛羽長得很像?”

“不知道。”

除非找到一個天庭裡同樣被裁員,又和雲洛羽認識的神明當麵指認,不然,就天庭傳下來的那破畫像,他就是把整個華夏的人拉過來,怕都找不出一個相像的來。

誰知道,這天庭的技術條件怎麼這麼落後呢?連真人照片都沒有?

不然,他如何又會找得這麼艱辛?

無頭蒼蠅似的找了這幾年找得幾乎快魔怔了,搞得他但凡看到個姓雲的,他都懷疑和雲洛羽有什麼關係。

“那他也是女子?”

“不確定。”陸玨的視線緊緊地鎖在雲舟臉上,不放過她絲毫的表情變化,“不排除他跟你一樣也可能是女扮男裝。”

當看到這世間還有能隱藏性彆的神物之後,他覺得萬事都有可能,莫說雲洛羽可以是一個女人……如今就是個妖魔鬼怪他都不奇怪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畢竟萬一真有可能呢?

卻是麵前帶著古典韻味的女子,表情茫然又無辜,就似冰天雪地裡獨自開放的白色蓮花,高冷美麗得一塵不染,讓人不忍心生出任何褻瀆之意。

哎,陸玨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這還怎麼問?

總不能把她拉到審訊室裡去問話?

長得這麼好看出塵的人……怎麼可能是那個殺神似的男人?

絕對不可能,怎麼看都不可能的!

還是不要去為難人家一個柔弱的美麗仙子吧……

再為難他覺得他不是個東西了。

“所以,陸部長就因為懷疑我是你說的什麼‘雲洛羽’,就這般對待我嗎?”

眼前之人突然流下的眼淚,讓陸玨怔住了。

完球了,把人給整哭了。

這尼瑪是男人該乾的事嗎?

“這個世界,它果然很勢力,很冷漠。就因為我沒有背景,法力低微,隻是被天界裁員的一個小小的端茶女,如今又跌落人間,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陸部長就覺得我人微言輕,可以如此對待我?”

“哎,你彆哭啊,我沒有要欺負你的意思。”

陸玨臉色一慌,手忙腳亂地掏著衣兜找衛生紙,好不容易找出一小包,趕緊抽出來一張遞了過去。

麵前的人沒有接,隻是滿眼是淚地控訴著他:“你是中央來的大領導,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他可沒這意思啊。

陸玨被她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什麼大領導,你彆誤會。抱歉抱歉啊,我隻是因為太想找到那個人了,又因為這兩天我在看你們雲家村的相關古籍,高度懷疑這個雲家村就是我想找的雲洛羽老家,加上你出現在那裡又正好姓雲,這才覺得你們之間有點關聯的。我今兒不試上一試,實在是不甘心主要是。”

幾千年時間,滄海桑田,世間早已變幻了模樣,連她這個真正的雲家人都找了好久靠著風水之術才確定祖墳所在的位置,他竟是這麼快就查出了雲家的舊址?

雲舟暗中驚訝,看著他不說話。

將一個柔弱女子嚇得這樣,陸玨也是心生出濃濃的愧疚,想了想,從左手食指的儲物戒裡拿出兩瓶滿滿的靈液來,遞給雲舟,歉意道:“抱歉,讓你受委屈了,這個當作我的賠禮吧,你把這個拿去自用或者澆你的龍須草。”

雲舟沒有接,隻是幽怨地看著他道:“陸部長對彆人也是這樣的?覺得世間的事情都可以用你的權力、資源、金錢去擺平?”

陸玨拿著靈液的手一僵,一時間遞也不是,收也不是。

哪裡啊,他才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呢!

這下誤會似乎大了。

現下他被雲舟的腦回路繞得有些懵,解釋不清了,但確實是自己無禮在先,他又不好再說什麼得罪的話來,隻得無奈地摳了摳有些轉不動的腦殼,解釋道:“對彆人我倒真的沒有這樣過,我不喜歡仗勢欺人的其實,你彆誤會我,我誠心向你道歉,現在你要我怎樣做才能消消氣?”

他麵前的人搖了搖頭,眼神突然變得淒涼又無助,纖長睫羽垂下,聲音柔弱,似山澗細流:“我隻是為自己的人微言輕感到悲哀,今日陸部長可以如此對我,明天,以後,彆的人也可這般對我。看來是我沒習慣,我們這種沒有背景、沒有權力的人,永遠都低人一等,是我自己沒有看清自己的處境和位置罷了。”

怎麼越說越可憐了?

陸玨想起初時遇到這人時,她手裡正拿著一麻袋踩扁的瓶子,孤獨又落寞地走在路旁的樣子。

她的性格,確實一看就不是外向的,更不是那種長袖善舞的人,加上又沒什麼背景,肯定在天庭的日子不好混,幾千年前飛升的人,如今再回來,親人怕是早已隻剩枯骨一塚,什麼都沒有了。

他陸玨不同,有自己的家族,有自己的家人,被整個家族重視和支持,體會不到她獨自一人留在世上踽踽獨行的感受,更無法知道,她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一直守在家族的墳塚前,或許,這便是這世間對她來說最後的念想了吧。

誰都不曾想到,自己有被天庭裁員的一天。

他們下界的人聽著都很不可思議,何況是對於他們身在天庭的神仙?

再回人間,這種一無所有被打回原形的滋味,很難有人能體會到。

或許,真的是他過分了。

想到這裡,陸玨又拿了一瓶靈液出來,強行遞到雲舟的手上。

他認真地看著雲舟道:“你拿著,這是你應該的,放心,以後你就是我陸玨的人,有我在這世上一天,我就護你一天,誰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定會為你找回公道。你不要怕,這世上就沒有我陸玨不敢惹的。”

“你的人?”雲舟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聽著這話,連站在一旁安安分分地當個聽者的周老都驚訝住了。

陸大人這是……

說著這般曖昧話語的人卻毫無自覺,以為雲舟不信,還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陸玨說出去的話,必不會食言,以後,我罩著你。”

就當做個好事吧,這麼美麗的女子,最容易被人欺負了。

說完,他也不管雲舟和周老臉上怎般古怪的表情,故作淡定地看了一眼下麵重新開始的麵試現場後,轉身往著那裡走去了。

“你們忙,我去下麵看看。”

“……”

看著陸玨離去的身影,雲舟轉頭無奈地看著一旁臉色同樣怪異的周老。

“周老,您不要誤會。”

“什麼誤會?”周老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她。

“我和他沒什麼的。”

周老點頭如搗蒜道:“好,小老兒我知道了,您既已是陸大人的人,放心,在我們辦公室,小老兒一定會關照好你的,不會讓你受任何人的欺負。”

“……”

他是沒聽懂她說的意思嗎?

這周老說的,仿佛她有什麼了不得的靠山似的。

還有,這叫做陸玨的人,有這麼厲害嗎?到底什麼來頭?

不過,這演戲演全套,一哭二鬨三上吊,倒是多掙了四瓶靈液。

她不知道的事是,經過陸玨今日這一舉動,加上周老有意無意的宣揚,整個研究中心慢慢就傳開了,辦公室的雲舟,背後有個來自中央的大靠山。

那個大靠山,叫做陸玨。

雲舟,就這樣成了陸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