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龍須草掃描了好幾遍後,神女7號才開口道:“龍須草,初步估測來自先秦時期,現已存活2500餘年,因為靈力不足,目前隻是半成精狀態。”
此時,連一旁的周老都湊了過來,睜著豆大的眼睛,恨不得裡裡外外將雲舟手裡的龍須草看個仔細。
雲舟初時帶著這棵草進辦公室時,他就看出來它的不凡,但是……他沒想到有這麼“牛逼”。
這一鞭子的威力,足足有一個六級全盛時期的大佬全力一擊的實力。
不用去看,他都知道,那不知被拍到哪裡去的零族倒黴蛋,此時肯定全身骨架都碎得不成樣子了,內傷更不用說,根本不用管會不會再逃跑,能活命都是他運氣大。
待看了好久後,他才嘖嘖稱奇道:“仙子這靈草果然不凡,佩服佩服,小老兒今兒算是又長了見識。”
“周老您過譽了,我也沒想到它竟是有這般強大的爆發力。”
雲舟看著手裡此時徹底沒了聲音的龍須草,亦是充滿了疑惑的審視。
這草草不是昨天罵了她一晚上嗎?怎麼今兒突然站出來表現得這般護犢子了?
轉性子了?
還是……
因為雲家家訓——“男女皆傳承,無分心中愛。百善孝為首,毋使父母怒。勤為持家本,善為旺家根。學乃旺家途,誌為傳家燈。忠字心中刻,家國兩相依。”
……
身為雲家女兒,相對男兒來說,便會得到家族更多的關愛和照拂,對整個雲家來說,生為雲家的女兒,便永遠是雲家的女兒,不論出嫁與否,雲家永遠是她們的堅實後盾。
那個時代,世道對女子有太多的不公與束縛,雲家小小的世家並不能以一己之力改變那個世界,但對於自家的女兒,絕對不會讓她們受半分的委屈!
雲家人從來不遵從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種狗屁規定,每個雲家女兒都是她們母親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好不容易落下來的骨血,既是出生在雲家,那便是雲家捧在掌心的寶貝。
寵女兒,就要寵一輩子!
正是因為雲家放在家訓之首的男女平等之訓,才讓傳承了父親劍術天賦,從小就天資聰穎,資質非凡的她,有機會從小接受平等的學習和修煉機會,以至於後來,陰差陽錯地被整個家族集中所有資源去培養,終成雲家修道第一人。
其實,最開始家族看重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堂弟雲澤修,但是他或許是因為背負了家族太多的期望,反而將自己束縛住了,以至於對於以劍入道,證道成仙有了太深的執念,在陷入修道瓶頸期的時候,最終因心性不正入了歧途,功虧一簣,家族才不得不放棄對他的培養,轉而將所有的希望放在她這個長女身上。
但限於世道對女子的限製和偏見,家族對她父母唯一的要求便是,家族的領頭羊必須是男子,他們的女兒必須永遠以男子身份示人,去代表家族至高的榮光。
嗬,他們的至高榮光,最終卻隻是天庭一個藉藉無名的灑掃小廝。
這怎麼形容呢……那現在的話來形容,就是村裡有錢人家的小姐,好不容易走出了村子被送進城了,以為會過上體麵的好日子,結果做的卻是去餐廳做給人端茶倒水的跑腿活計。
不入圍城,不知圍城苦。
世上哪有什麼光鮮亮麗,其實都是負重前行。
看這棵被怨念熏染了這麼久的龍須草就知道,當知道這個結果時,家族的那些長老們,到底有多氣。
怕是死不瞑目吧。
什麼家族榮光?家族之恥,莫過於此。
兩千多年了,這個現實雖不至於影響她的道心,但終歸……還是心有不平。
沒想到成了仙了,還是被分為三六九等的最下等。
原來……這個世界……莫說男女了,哪裡都不公。
倒是她和她的家族都天真了。
雖說心有不平,掃了兩千年的地,端了兩千年的茶……終歸也放下了。
既是著了這世間的相,那她便努力破局。
但就算成了天帝又如何?
這三界終究是受法則約束。
她要的,當然是成為家族真正的榮光!
天庭絕對不會是她的最終歸宿!
她從來都不信!
雲舟伸手,輕輕梳理著龍須草略顯淩亂的葉子,看著眼前的野草,眼裡儘是曆儘風霜以後的溫柔。
很快,那些反應過來的麵試官們便是跳了上來,紛紛圍了過來。
為首的五級異能者看著雲舟手裡的龍須草,難掩心中震驚,再次向神女7號確定道:“剛才的藤鞭,真的是這棵野草變的。”
神女7號上下點著圓圓的腦袋,回答道:“正是。”
“剛才那像小奶娃的聲音,也是它發出的?”
“是的。但它現在應該是靈力耗儘,暫時無法化形了。”
“真牛逼。”
周圍人看著雲舟手裡此時再是平凡不過的野草,嘖嘖稱奇。
他們想不到,建國以後,還能看到半成精的草木。
還真是……稀奇得很。
“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有人好奇地問著雲舟。
雲舟回答道:“它是我家祖墳上的一棵墳頭草,我也是偶然得來的,沒想到隨手挖的一棵野草,它就居然快成精了。”
說著,雲舟抬頭看向一同湊過來的何偉補充道:“還是昨晚我的室友何偉察覺有異,告訴我後,我才知道的。”
“真的嗎?”
這運氣這麼好?一挖就是個快成精的千年老草?
眾人轉頭紛紛看向一同圍觀的何偉,麵上有些質疑之色。
何偉看了一眼雲舟,隨即笑眯眯道:“是的,因為我是木係異能,在來的路上就感受到了他身上充沛的草木靈氣,等來了中心後才發現是因為這棵龍須草的緣故。”
“臥槽,這運氣也太好了,相當於多了一個靈寵了,看來你這家族,曆史有點長哦。”
眾人豔羨地看著雲舟手裡的龍須草,有這東西在,雖說隻能催動一次技能,但在關鍵時刻,能保命呀。
“還行。”
有專門管理草木成精事務的部門負責人站出來,試探性地看著雲舟問道:“可以借給我們部門研究研究嗎?”
“當然不可以,”雲舟毫不猶豫地拒絕道,看著眾人道,“我想適才眾位聽得再清楚不過了,因為這棵龍須草沾染了我先祖的意識,自稱是我的祖宗,昨晚上我也認了,既是我的祖宗,當然我不能做不肖子孫,得自己供著合適。”
“哎,可惜了,這難得碰到這麼個稀奇的東西。”
見眾人的問話越見離譜了,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周老站了出來,打圓場道:“我說眾位,眾位,這是我們辦公室的新人雲舟,剛剛通過了麵試,現在算是正式入職我們辦公室了,她既是入職了,那麼她的這棵龍須草自然也是我們辦公室之物,可不要想著來挖牆角哦。”
“周老,您這浪費啊,這棵快成精的龍須草,隻有來我們業務部門才能發揮作用啊。”
周老豆豆眼往說話的人那裡一瞟,不悅道:“閣下這是……道德綁架呀,難不成你一句有用,就得讓我們辦公室的人將自家那什麼……‘老祖宗’拱手相讓?”
“哎哎,周老,您可彆扣大帽子啊,我沒彆的意思,就覺得……可惜嘛……君子不奪人所愛,當然它的主人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強求。”
“行了行了,這事後麵再說吧,”周老擺擺手開始趕人,“你們還不趕快去看看那個零族人,萬一他爬起來跑去了居民區呢?傷了無辜群眾我看你們誰能擔待得起?”
經他這麼一提醒,眾人隻得放棄對雲舟手上的龍須草的各種算盤,先去管當前最大的事——隱藏在應聘者中的零族人。
“都散了吧,彆圍在這裡了,該乾啥乾啥。”
一眾的應聘者看著雲舟的眼神也變了,他們沒想到,一個撿垃圾的漂亮廢物,竟是運氣這麼好,一挖就挖到了一棵寶藏級彆的半成精龍須草……
這運氣……
真的沒話說了。
何偉向雲舟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後,才抬頭看著她,收斂了笑容,認真著表情道:“有需要幫助的,您隨時給我說。”
雲舟朝他點了點頭道:“謝謝。”
說完,他這才離去。
一旁的周老看出了端倪,彆有意味地看著雲舟道:“他知道仙子的身份了?”
雲舟轉頭看向他:“一半吧,他隻知我神明的身份,不知我女子的身份。”
周老了然點點頭,朝雲舟拱拱手道:“既是仙子不願意暴露女子的身份,請放心,小老兒定會幫你保密。”
雲舟沒有立馬回答,隻是彆有用意地看著周老道:“那……您的上邊呢?”
“上邊?”周老被她這突然的問題問得有些發蒙。
雲舟隨意往場館的一處指道:“周老難道沒發現,我們適才所坐的辦公室有監控?”
“監控?”周老愣了一下,這上麵竟是沒告訴他,“敢問仙子……是怎麼發現的?”
雲舟對他神秘一笑:“或許,這就是我的異能吧。”
睜大了眼睛的老頭兒,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喃喃自語道:“還有這種異能?”
今兒還真的各種開眼啊。
這感覺……不是,這異能,還真是奇怪。
兩人正是對話著,周老抬眼,突然瞅見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的陸玨。
“陸大人?”
此時,那金發的男人,正是皺眉,滿眼危險陰惻惻地盯著站在他麵前與他兩步之遙似乎對他的到來一無所知的雲舟。
經周老提醒,雲舟才轉身,看向突然造訪的人。
此時的陸玨,臉上除了熬夜的疲色,就是不明所以的陰鷙。
看著她的眼神……額……有點危險。
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
雲舟不動聲色地右移幾步,靠著身後白色的圍欄,側頭裝作滿臉無辜地看著這突然變得跟凶神似的男人。
周老對於陸玨的臉色仿若不覺,趕緊殷勤地迎上去,滿臉熱情的笑意,拱手道:“您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看看你們辦公室的這位新人的。”
說完,陸玨繞過周老,徑直走到雲舟麵前。
在雲舟詫異的眼神中,突然彎腰,雙手撐在她腰身後的護欄上,像是怕她逃跑一般,禁錮似地將她以著一種……在周老看來萬分奇怪的姿勢圈住。
(⊙o⊙)…
額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連陸大人都想來他們辦公室搶人?不,搶草草了?
看著麵前的男人以著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欺身過來,雲舟慣性地往身後仰去。
男人卻是不同意一般,她後仰,他再欺近。
直到她仰無可仰,一隻有力的手以著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將她攬住。
這奇怪的氛圍……這奇怪的姿勢……
莫說近處的周老……就連遠處不小心瞟過來看到的何偉都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
腰身上的手掌,充滿了力量和火熱的溫度,讓從來與男子沒什麼接觸的雲舟有些不習慣。
身為當事人的雲舟眨了眨眼,不解地看著陸玨:“陸部長,您這是……”
陸玨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冰冷的聲音像來自地獄:“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雲洛羽?”
“我叫雲舟……不叫雲洛羽。”
“你撒謊!”
“……”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