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吃飯的過程有點尷尬，周珩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跑了。
因為這個舉動，讓蔣盛回去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我這麼惹人討厭嗎？
不知道周珩要去乾嗎，自己也不能像個保鏢一樣隨身跟著，怕他去為非作歹嗎？
***
回到宿舍，蔣盛就看見坐在自己床上吃著泡麵看筆記本電腦的劉成天。一看見是拿自己的東西，蔣盛就氣不打一處來。
“姓劉的你給我滾下來…”蔣盛死死盯著他。
“啊，蔣老師回來了啊，”劉成天絲毫沒有要下來的動作，“周珩呢？”
“不知道，你快點給我下來。”
“蔣老師你過來嗎，我找到了一部特彆好看的鬼片，你要看嗎？”劉成天期待的瞅了瞅蔣盛。
蔣盛啞口無言了一會兒，加上劉成天盯著他，最後妥協的摸了摸頭發：“誒，你看吧，你吃東西小心點啊，彆給我整的晚上沒地方睡了。”
“那你要是沒地方睡了，跟我一起唄。”
“我寧願跟其他人一起。”
劉成天現在有些感覺鬼片沒什麼意思了，和蔣盛聊天會更有趣：“蔣老師，這次的省一是你是吧？”
“嗯。”蔣盛說。
“怪不得了…”劉成天嚷了一聲，嗦了一口麵。
“怪不得什麼？彆整天跟豌豆射手一樣行不行？話一次講完。”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了，嚶嚶嚶…”
“再不說的揍你。”蔣盛坐在自己椅子上抬頭看著劉成天。
“行行行，”劉成天邊看電腦邊解釋，“我在學期末的時候找周珩要了個聯係方式，我想跟他搞進點關係，因為初中和他同班過，也不怎麼接觸，但是高中我想拉進一下，你看你又不和我同校，又沒人給我講題…”
“彆繞彎子行不行？”
“行行行，然後我一直約他出來，然後他不是寫作業就是背書，就這麼多。”劉成天這次說的異常的快。
劉成天說完好像還有那麼一絲絲得意之情，懸在空中的雙腿前後搖擺著。
又不是娘們…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是他每天宅家裡的原因？”
劉成天點點頭。
蔣盛咬了咬嘴皮，他不懂周珩的心思，捉摸不透的感覺，就好比虛無，看不見摸不著，隻能自己想象突然一股味道撲麵而來，坐在上麵看鬼片的劉成天叫了一聲。
他感覺自己頭部有些燙，接著是腹部。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嚇的立馬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瞪著劉成天。
“劉二傻你瘋了？！讓你小心點小心點啊，你反手就把泡麵打翻了？”
劉成天有些委屈，把電腦關掉：“一個女鬼跳出來把我嚇一跳…怪我唄，怪她啊！叫她嚇我…”
蔣盛：“……”你不能不看嗎？
要是床鋪沒有弄臟的話——
他瞅了一眼他的床鋪，濕了，全部都是劉成天泡麵的味道。現在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他一把拿過劉成天手裡的筆記本電腦，退出界麵回頭瞪了他一眼：“限製你一個月不準碰我電腦。”
劉成天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看見蔣盛把外麵的外套脫了下來，劉成天主動要求：“我把我校服借你穿吧，你總不能著涼吧？要是你感冒了的話…阿姨會讓我媽胖揍我一頓的。”
“那是你活該。”
蔣盛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劉成天：“劉二傻，你說我今天睡哪裡吧，我床鋪被你弄濕了一大塊…”
“睡我這裡唄，或者打地鋪？”
“哦對，你寧願跟其他人一起也不願意跟我一起……沒愛了蔣老師”劉成天說，“那你打地鋪吧。”
“讓我一個新來的打地鋪，要點臉吧…”蔣盛說到，“你給我下來。”
劉成天“哦”了一聲，乖乖跳了下來。
“那你跟我睡？”劉成天頂著一副“我又不是故意”的表情朝著蔣盛說。
蔣盛則回了他一個“你怎麼不去死”。
“那你去對麵小方的位置唄？”
話音剛落。
寢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門外站著周珩，後麵是站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
“誒！小方！”劉成天看見救星來了，立馬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裡麵領，“我把新同學的床鋪弄臟了，你今晚跟他湊合一晚唄？”
“怎麼不找你湊合？”小方問。
“還能怎麼？嫌棄我唄。”
蔣盛一看見周珩，立馬拉著他的手把他拉了過來，握著他的手說：“朋友，劉二傻把我床鋪弄臟了，今晚可以跟你湊合一晚嗎。”
劉成天和小方轉過頭看著春光滿麵的蔣盛，表情有些僵硬。
小方歎了口氣：“得了吧你，人家有人選了。”
劉成天：“……”
怪我咯。
周珩沒有著急回答他，緊緊盯著握著他的那隻手。
挺好看的，骨骼分明，白淨，手指纖細，一看就是鋼琴手。讓周珩不自覺的想問——
“你彈鋼琴嗎？”周珩說出來的時候就後悔了，心裡話…說出來應該會尷尬吧。
“啊？”蔣盛有些懵逼，明明是一個問題，被他反問了，“抱歉，我不彈鋼琴，我談情。”
“？”
蔣盛鬆開手，垂著眼眸看比他矮半個頭的周珩：“所以，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周珩麵無表情，心說：你都談情了，鬼才讓。
可惜他不是鬼。
周珩：“和你睡的話，可以超過你嗎？”
蔣盛：“？”
劉成天：“？”
小方：“？”
這個時候還在想超越不超越誰的事兒呢？
蔣盛扶了扶額頭，感覺氛圍有些曖昧。
周珩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不是…說“湊合”就行了，為什麼要說“睡”？
“這個我真不知道…但是。”蔣盛輕輕的扶在周珩耳邊說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珩一腳踹開。
“湊合一晚上可以，你給我劃三八線！不劃你給我滾地上去！”周珩指著他往後退了幾步。
午睡的心思也沒有了，控製住麵容表情之後，周珩抓起自己位置上的書包走了出去。
周珩剛走，被他的情緒變化驚訝到的小方與劉成天圍了過來。
“你跟他說啥了？”小方有些不可置信。
畢竟自己這是第一次見到周珩這個樣子。兩年了，在他的印像裡麵，周珩是那種遇事穩定，孤寞寡言的那種三好生，被蔣盛一句話就給刺激到了…真挺少見的。
“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唄。”
鬼才信你的話。
***
下課後已經九點半了，吃完晚飯的周珩和往常一樣，去圖書館複習去了。
一般洗漱時間是晚上九點到淩晨一點，所以周珩自己是十一點左右回去的，這樣也可以趕上時間。
本來是習慣的，但是蔣盛過來好像是不得不去的——不想看見他。太煩了，這人從來都沒有這麼煩過。
他有些討厭月考了，月考一次排名一次，這樣就會有很多人知道自己掉到了第二名，可能會被傳來。
他會當上第二名，像初中一樣，被蔣盛一直壓著。他不想善罷甘休啊，明明他很努力了…可是為什麼每次就是不爭氣呢？
初中這樣已經很累了，何況高中呢？
現在又會變成什麼樣？
周珩把嘴抿成一條線，他已經無法想象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他承認，他喜歡被人追捧的感覺，喜歡彆人說他好，喜歡彆人喜歡自己。
蔣盛為什麼非要和自己一起，而不是選擇劉成天和小方呢？劉成天是他發小，應該選擇他才對。
或者是——“你太寂寞了，我陪陪你吧”之類的。
又或者他隻是為了好玩，覺得自己好玩，想要跟自己玩玩。
怎麼樣隨便他吧，先不想了。早點把今天學的複習完早點休息，明天雖然沒有早八，但是還是得起來背書的。
一定要月考成績排第一，一定要超過他，不然會被彆人嘲笑。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了。
***
回到宿舍，周珩本來以為自己要麵臨躺在自己鋪位上呼呼大睡的蔣盛，可是看見自己床鋪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蔣盛？
劉成天坐起身：“周珩你回來了啊。”
“嗯，蔣盛呢？”
“蔣老師去洗漱了，要不你等等？”
“不用等，”衛生間的門被打開，裡麵笑站著一個穿著白色上衣的蔣盛，“我好了。”
他笑著看了看站在他麵前周珩的腦袋：“學了這麼久，腦細胞消耗完了吧？快去洗。”
說完就越過了他，而周珩則是有些愣。
周珩洗漱的時間，劉成天拍了拍睡在他一個離他很近的另外一個鋪位上的小方悄咪咪問：“小方啊，你說蔣老師是不是雙標了？”
“嗯？”小方睡意淺薄，馬上去睡時被劉成天這麼一拍，一下子就醒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話說你為什麼叫他蔣老師。”
“蔣老師？他知識淵博啊，你知道嗎？彆看他是一個壞學生的樣子，他可是三年前的中考狀元呢！”
“我去…那他雙標是為什麼？”
劉成天摸了摸額頭：“你想想啊，他每次跟我說話或者見麵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可不待見我了，我可是和他穿一條褲衩長大的發小啊，他怎麼這樣對我？”
“而且不應該啊，周珩才跟他認識…三年吧，但是也有三年沒見了，就初中見過，他咋對他比我好呢？動作語言上都有差彆。動作像把我殺了，語言像把我吃了…”
小方被他這麼一說，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但是深怕被蔣盛聽到，還是憋了回去。
可是發出的這麼一點聲音還是被坐在下麵等周珩出來的蔣盛聽到了。
“笑吧，你笑沒什麼事兒，劉二傻你明天就完了你知道嗎？”
劉成天一下子垮著臉：“你聽你聽，這是人說的話嗎！他對路邊要飯的乞丐都比對我好，你說這是一條褲衩長大的人嗎！”
聽到這裡，小方再也忍受不住。
……
周珩走了出來，把自己的校服掛好。而蔣盛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走到自己麵前：“還不去？”
“走了走了，”蔣盛站起來笑眯眯的看著他，“我把我床單洗了，明天就不用和你一起擠一張床了。”
周珩推開他冷漠的“嗯”了一聲，爬上鋪位，蓋上被子躺下去。蔣盛躺在了他的旁邊。
他不敢碰他，雖然想碰他試試，萬一一下子就翻臉怎麼辦？
隻能找一個話題了…
想到自己剛剛被劉成天那麼討論，心裡就不安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跟我發小一起睡嗎？”
“嗯，你說。”周珩沒有回頭。
其實知道一下也不浪費時間，也可以了解一下劉成天的事情，就讓蔣盛說吧。無所謂了。
自個習慣了，體會一下晚上和彆人聊天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