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佳年還是第一次和男生一起逛街，覃正給她的體驗感很好，並沒有對她挑的每件衣服都敷衍說好，而是確實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戚佳年在試衣間換衣服時，覃正就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等，他的坐姿端正，看手機也是挺直著背，仿若一顆挺拔的青鬆。

這一層女生來的偏多，大多數都是朋友結伴在一起，進到店裡，看到坐在等待區的覃正，都不自覺地看向他。

而能出現在女裝區的男人，目的隻能是陪女朋友或者妻子逛街。

覃正的外表硬朗，不笑時神情收斂，一雙長腿彎著，不時抬頭看向試衣間其中的一間，和他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反差。

有個女孩豔羨地和身旁的好朋友咬耳朵，“長得好帥，要不是有女朋友我就去要微信了。”

好朋友則是鼓勵她，“要不在這裡等等呢，萬一出來的是他的妹妹或者其他人，說不定還有機會。”

“怎麼可能。”女孩自己也有個哥哥，彆說喊他來逛街，就是八抬大轎請著都不會來。

心中隱隱燃燒的火苗很快熄滅，女孩很快拉著自己的好友走了。

戚佳年對外麵的小插曲渾然不覺，等她換好出來，覃正手機揣進兜裡，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掃了眼。

“這個顏色很襯你。”

導購也在旁邊順著覃正的話說：“是啊，您穿這件真的很好看，好多人都穿不出您這種效果。”

她和之前比胖了些，在她身上是恰到好處的風雨，腰肢那處纖細，長發柔軟地披散在肩後，多了幾分知性的氣質，1米63的個頭不算太高，也能襯得起大多數衣服。

戚佳年看著鏡中的自己，左右轉了轉，每個角度都看看，也覺得風衣的版型和剪裁都很到位，她在試衣服的時候看了眼吊牌價，不便宜，是雖然能承受得起但咬牙買下來後會肉疼一陣子的水平。

“那就這個好了。”

最後，她把懷中抱著的大衣和開衫一同交給導購，準備一起拿到收銀台去結賬。

原本一直走在她旁邊的覃正一個跨步先一步走到了收銀台前，收銀員耳觀鼻鼻觀心，默契地掃了他手機上的付款二維碼。

戚佳年握住手機，有些不好意思，礙於在店裡，也沒說什麼。

他剛送了她一條那麼貴的手鏈，現在又掏錢給她買衣服，雖說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她還是沒有辦法全部心安理得的全盤接受。

覃正看出來，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男朋友給女朋友花錢，天經地義，我也喜歡看到你漂漂亮亮的樣子。”

被他這麼一說，戚佳年便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兩個人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她可以在其他方麵多付出點。

逛了這麼久的街，戚佳年走得小腿酸痛，肚子也在這個時候發出警報。

她突然在這一刻想吃魚，就詢問了覃正的意見。

覃正不挑食，尤其是在外麵辦案的時候，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什麼方便快捷就吃什麼，各種品牌方便麵的各種口味都被他嘗了個遍，直接吃白饅頭也不是沒有的事，隻要能吃飽就行。

戚佳年想吃烤魚，覃正自然是都依著她。

目標很快達成一致，他們就去六樓找了家新開的烤魚店，服務員在門口賣力宣傳，吸引了不少不知道吃什麼的顧客。

覃正找服務員要了個號，讓戚佳年先坐在這裡等著，“想喝什麼，我去買。”

“楊枝甘露吧，去冰三分糖。”戚佳年想了想。

不到二十分鐘，覃正提了兩杯同樣規格的楊枝甘露過來，戚佳年問他怎麼買了兩杯一樣的。

覃正把其中一杯插進吸管遞給她，然後才打開自己的。

“沒喝過，想嘗嘗你喜歡的。”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總算空出個小桌的位置，上菜的速度倒挺快，沒一會兒，一盤熱氣騰騰的烤魚被端上桌。

覃正用熱水把碗筷燙好，俯身把餐具放在戚佳年麵前，他人過來的時候，身軀把上方大部分的燈光都擋住，露出的小臂結實有力，能隱隱看出肌肉線條。

戚佳年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嘗了口，魚肉香滑細嫩，配菜浸滿汁水，加上香菜和芝麻，一口吃下去十分下飯，如果不是顧忌著在覃正麵前的形象以及晚上不能吃太多，戚佳年能再多吃一碗白米飯。

輪到付賬的時候，戚佳年在覃正之前總算搶了先，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她隻控製住沒多吃，也吃的有八九分飽，小腹漲漲的，往上頂著胃，呼吸間還有烤魚若有若無的味道。

“要不要在附近走走？”覃正給出建議。

戚佳年自然是答應。

他們出來的時間有些晚，剛好錯過最後一場音樂噴泉，擁擠的人潮散去，戚佳年有些可惜，“還想看看是什麼樣呢。”

“想看的話下次再帶你來。”覃正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讓她走在靠裡的一側，有因為專注於手機而不看路的行人走過，他牽引著她往旁邊挪步，以防止被對方衝撞到。

走到噴泉旁邊，石柱上纏繞的彩燈已經熄滅，隻留著稀疏的幾盞白熾燈照亮，戚佳年雙手倚著欄杆，看向水中的倒影，空氣微涼，口中嗬出的氣變成絲絲縷縷的白霧，她覺得自己的心也靜了些。

隻是站了還沒多久，夜風刮得越來越大，戚佳年被吹得頭發糊了一臉，趕忙又拉著覃正去了車上。

覃正把手上拎著的東西放在後排座位，剛打開駕駛座車門，一個電話撥了過來。

覃正從褲兜裡掏出來掃了眼，來電顯示的備注是“媽”。

他按下接通，隨後坐進車裡。

蔣淑華捧著手機笑眯眯地問：“今天接這麼快，是在休息？”

覃正“嗯”了聲，“休了兩天假，明天就該正常上班了。”

蔣淑華又和兒子隨意聊了句，然後單刀直入地切入主題：“我聽你姐說這個星期天你女朋友要去她家？”

覃正眉心微跳，“她傳話可真快。”

“你這孩子。”蔣淑華不讚成地說他，“要是我不問，你還打算瞞我們多久？交女朋友了也不主動跟我和你爸說一聲，讓我們高興高興。”

覃正反問：“您現在不也知道了？”

他說這話時，眼神看向旁邊的人，手機沒開免提，隻單聽他和電話那頭的聊天內容，戚佳年猜到對方那人的身份，莫名地感覺有些緊張，就連呼吸都慢慢放緩。

蔣淑華“哼”了聲，“反正我現在是說不得也說不動你了，你爸這幾天一直說要訂回啟川的機票，說他拜托你李叔養的花都快死完了，急得不行，非要回去看看。”

覃正則是讓她勸勸覃國海：“既然都快死完了，那也沒什麼回來的必要了。”

“海亞那邊風景好，溫度也適宜，現在啟川降溫得厲害，你和爸就在那邊再呆一陣子，要是實在呆的無聊，去附近的城市轉轉也行，等過段時間你們回來了，我就帶著她去見你們。”

說了半天，蔣淑華就等著這句話，笑得嘴都合不攏，“這可是你說的，反正我回去可得看到我未來兒媳婦。”

覃正不置可否，“知道了。”

剛掛電話，戚佳年就捏了下他的手背，睜大眼睛有些羞窘地看他，“我都還沒答應，你怎麼就替我安排好了。”

覃正態度坦然，“你不就在旁邊聽著。”

戚佳年雙手環胸，欲蓋彌彰地看向窗外，卻掩飾不住自己通紅的耳根，“反正你這是先斬後奏，到時候你自己去。”

“不高興了？”覃正捏捏她的臉，嘴角噙著一抹笑。

“那我就這段時間好好努力，爭取讓你改變主意。”

如往常一樣把戚佳年送到樓下，在她解開安全帶前，覃正喊住她。

“怎麼了？”戚佳年手上的動作停住，一抬頭便迎上覃正的眼睛，他們離得很近，呼吸彼此纏繞著，她可以在對方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雙手不自覺收緊，她好像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覃正動作的時候，她倏然閉上雙眼。

額頭上貼近兩片溫熱，蜻蜓點水一般隨後離開，快到她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就結束了。

戚佳年抿唇，直愣愣地看著他，她的神情十分好猜，對覃正來說和直接寫在臉上沒什麼兩樣。

就比如此刻，她傳達出來的意思是——就這？沒了？

覃正喉嚨溢出聲笑，好像遇到了什麼十分開心的事情。

戚佳年覺得他莫名其妙，同時又有些惱怒，“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覃正止住肩膀的顫抖，伸出手摸了摸戚佳年的臉頰，“就覺得我的女朋友好可愛。”

他說完，左手下滑到她的下頜，往上勾起，隨後再度傾身。

戚佳年握著安全帶的手攥緊又鬆開，最後無力地攀在他的肩膀上。

半個小時後，戚佳年急匆匆下車，氣都沒喘勻，也沒看身後的人，慌慌張張地跑上樓。

進屋換好鞋，戚佳年去了衛生間，打開燈，鏡子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樣，嘴唇紅潤，還有點腫，眼睛濕漉漉的，發絲有些淩亂，最紅就是那張臉，比打了十斤腮紅還誇張。

她的雙手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臉頰，企圖讓它降溫，奈何收效甚微，她索性用涼水洗了把臉，這才冷靜下來。

戚佳年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剛才車裡發生的場景。

心臟再次撲通撲通狂跳，她右手覆在上麵，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怎麼辦，她好像徹底地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