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是在歐利蒂斯莊園第13聲長鐘長鳴時被驚醒,剛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驚醒,我後背全是濕答答一片。
夢境裡,弗雷德裡克在那個房間裡,毫不猶豫的開槍擊斃了我,他的戾氣很重,眉眼間仿佛落下了百年的雪,冷的我心驚。
“我就不應該救你。”
畫麵一轉,不歸林中,愛麗絲把我推向了噩夢,冰涼的筆尖穿過我的胸膛,我呼吸都好像一抽一抽的疼,她上前抱住我的腦袋。
“你知道嗎,我當時,也這麼疼的,烏勒爾先生。”
我從床上猛的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氣,劫後餘生,撫摸到左胸口的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這才安下心來。
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可他們都死在了那裡。
那又如何,我活下來了。
卑劣的自私的內心在宣泄劫後餘生的快意,隱隱作痛的良心在撕扯著我的理智。
“叩叩。”
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門被推開,又關上。
我下意識裹緊了被子,警惕的看向來人。
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新的衣服,這個房間,也不是我在莊園或者臨時租憑的那個公寓,身上的傷口也都清理乾淨包紮好了。
我動動左手,還能動,沒有廢。
我抬頭看向款款走來的身著華貴禮裙,戴鳥羽麵具姿態優雅的女士。
是,莊園小助手夜鶯小姐。
我心一涼,怎麼我逃出了那個歐利蒂斯莊園,來到了另一個比魔鬼還魔鬼的歐利蒂斯莊園嗎?
我兩眼一閉,安心的倒在柔軟的鴨絨羽枕頭上。
那我等死好了。
“您好,烏勒爾小姐。”夜鶯一來便扯下我那廉價的偽裝,她不緊不慢的說道。
“嗯嗯嗯,有什麼事情嗎?夜鶯小姐。”我睜眼望天,不去看她。
夜鶯倒不奇怪我會知道她的姓名,她點點空氣,一張羊皮紙突兀的出現在空中,舒展在我眼前。
“莊園主想和你定個賭局,烏勒爾小姐。”夜鶯徐徐說道。
“按照莊園內原本的規定,一切東西都需要玩家參與遊戲才可以獲得紫薯這樣的貨幣,隻有紫薯,在莊園才是硬通貨。”
“你的願望是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傻逼莊園?”
夜鶯突然頓住,像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白和粗鄙的臟話,緩了緩才接著說。
“這需要上千萬的紫薯,除非你每個賽季都全勤……總之,慷慨仁慈的莊園主給了你一個機會。”
我打斷她,“莊園主還是奧爾菲斯嗎?”
“不,他隻是前任莊園擁有者。”
夜鶯不介意我的問話,反而這樣,說明至少她沒有完全絕望。
夜鶯也不知道莊園主定下這個虧本賭局是想做什麼,但她隻是一個管家,隻需要傳達信息。
“莊園主讚賞您的勇氣,隻要您在30天內,不被任何一個人,當然除了莊園原本的各種NPC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那,在第30天的鐘聲敲到第13聲,你將會搭乘回家的列車。”
我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真實身份,從遙遠的21世紀滾來的廢柴女高嗎?還是說,隻是女生,這個身份。
我長時間的偽音,現在有點不習慣用原本的聲音對話。
我原本的聲音就是那種中性女低音,偽男聲也是假期無聊學的。
我生疏的問。
“哪一個身份。”
“莊園主說,你知道答案。”
我知道什麼答案,我揪住垂在耳邊的碎發,謎語人能不能給我滾出歐利蒂斯莊園。
我一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我知道什麼。
我一目十行的瀏覽過羊皮卷上的條例,和夜鶯說的基本一致。
但最後有一個附帶的條件。
【我不是趕儘殺絕的劊子手,在賭約失敗後,你依然可以通過紫薯購買回去的機會,隻不過需要Double】
在這裡勤勤懇懇乾十年,和賭一賭運氣失敗了再乾20年我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好,我應下了。”
18
夜鶯很忙,在和我講完對局基本規則後,就被一通廣播叫走了,臨走前,她給我安排了一個向導,說待會會來我房間找我。
我看到這所謂的“向導”,兩眼一黑。
諾頓·坎貝爾,你是真的很閒嗎?
“是你啊,烏勒爾。”
諾頓認出了我,我裝傻詢問。
“請問你是。”
“諾頓·坎貝爾。夜鶯小姐讓我來帶你熟悉這裡的遊戲規則,破譯密碼機,會吧?”
諾頓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衣著,不加掩飾的帶著厭惡,跟他看奧爾菲斯感覺沒什麼區彆。
老大,你仇富嗎。。
我雙手交疊,規矩的回答。
“夜鶯女士剛剛教過我,隻有一些基本的遛鬼和地圖沒有……!諾頓!”
諾頓直接拽著我的手腕,扯著我來到遊戲匹配大廳,他回頭衝我一笑,那笑容我看著怪嚇人的,看上去好像想把我的紫薯都扒光(?)
“直接實戰認識地圖就好了,要我這樣叫你嗎?烏勒爾,先生?”
他在最後兩個字上咬重音,挪揄的話更像嘲諷。
我掙開了他的手,語氣冷淡。
“不用,我不需要,我會等夜鶯……你又想乾什麼!”
說話間,他又握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很大,態度很強硬。
諾頓說:“這可不行,我是接了夜鶯小姐的委托,烏勒爾,你可值錢了,200紫薯呢。”
靠北,老子要給你打差評。
我皮肉不笑,“我會和夜鶯小姐說清楚的,你放開我。”
他左手在書架上點點,隨後,我麵前浮現出一個匹配界麵。
諾頓含蓄的笑了一下,“已經開局了,不太好吧,烏勒爾。”
我兩眼一摸黑,咬牙切齒的說。
“我可真謝謝你了,諾頓。”
19
被迫跟著諾頓進了等候的餐桌,桌上一隻長著眼睛的小株植物四處亂跑著,看這場景,和我之前在手機界麵裡看到的,沒差多少。
隻是從第三人稱變成了第一人稱高心理素質參與的遊戲。
我手心發汗,老師我自己技能是什麼我都還不知道,你讓我……直麵2米的監管真的好嗎。
我拍了拍諾頓的肩,求助道。
“那個,我還不知道我的定位和技能。”
諾頓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像是不理解怎麼會有人不知道自己保命的家夥。
他也不幫我解決這個該死的問題,隻說。
“待會你把雙彈飛輪點了,記得點3假寐。”
言外之意,他不會救我,要把我賣了,讓我熟悉完地圖就自己乖點去找監管,然後坐上狂歡之椅飛回來。
媽媽的。我的屍體硬邦邦。
另外兩名隊友也陸續推門而入,坐好位置。
一個是古董商,一個是傭兵。
看到熟悉的東方麵孔,我快哭出來了,你知道在這個時候看到戚十一的含金量嗎?
意味著我這局起碼不會被按死……
“請問你是,新來的?”
戚十一見到我,比我先發問。
她說的是中文,但諾頓和奈布看起來也都能聽懂,我知道,這是你大莊園的特色語言係統。
“是,烏勒爾,這是我的筆名。”
奈布沒有搭理我們,點了點那個小插眼,點了兩盤吃的。
“你也是中國人?我是戚十一,職業古董商,那你的技能和奧爾菲斯一樣嗎?”
戚十一問了我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嗯,我不知道,實話實說,我才剛來到這個莊園不過4小時。”
我坦白道。
談話間,那紅幕後麵有了動靜,簾子後走出了……宿傘之魂,那是他的拜訪動作。
我開始思考和宿傘賽跑贏的可能性。
戚十一投來一個安撫的眼神。
“你待會可以出遊戲後到大廳翻翻日記,應該就知道了,烏勒爾。”
我看了一眼大家的天賦。
戚十一帶了飛輪和大心臟,諾頓也是,奈布帶了搏命和大心臟,我,雙彈飛輪三假寐。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麵前繆斯印記的圖案浮現,又逐漸碎裂。
遊戲開始了。
我重新踩到實地上,印入眼簾的是聖心醫院的小木屋。
好,天選遛鬼位。
我麻木的走進小木屋,隨後畫麵右上角我的名字下彈出一個更讓人心碎的消息提示。
地下室在這裡。
我上前到密碼機那裡,劈裡啪啦的就是一頓敲,密碼機破譯進度還算快,我估計我沒有修機減速buff。
開局快1分鐘了,看隊友們發的消息都是在安穩修機,戚十一在醫院二樓,奈布在人皇機,諾頓,在大門口。
宿傘還沒傳傘嗎?
“咻”的一聲,我左手邊後麵出現了一把我心裡還在念叨的傘,我一鬆手沒按到校準,電流滋哇滋哇電的我生疼。
我拔腿跑向窗口,翻窗彈射起飛。
“新人?”範無咎的聲音透著股少年氣,好聽,但我不敢應。
我轉點進廢墟,時刻關注著他的動向,進板後撤,等他出刀,後搖,蓋板。
好像有什麼東西強迫我冷靜,壓住我脆弱緊繃的神經。
戚十一的機子還差15,諾頓已經破譯完了,奈布那台還差30,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諾頓不會幫我ob的。
廢墟的板子用完了,我被迫轉點,在臨近聖母像長板時,範無咎抽了個蓄力刀。
那傘穿透我肩胛骨,又一抽回來,我向前一撲,差點跪下去。
噴射的血液染濕了黃土地。
我發了個【我需要幫助,快來】。
要死了,我感覺我的右手那塊都要動不了了,好痛好痛好痛,炸裂的疼在我的接受程度範圍內跳起了舞。
我隻想跪下,可腦子不允許,它想活下去,身體不受我控製,趁著範無咎擦刀時間,我隻能迅速朝醫院跑去,碰巧戚十一剛好破譯完成,她也發了個消息。
【站著彆動,我來幫你。】
我聽到範無咎吹了個口哨。
“新來的,還不錯嘛。”
在我跑進醫院前,範無咎閃現,巨大的影子包裹住了我,我臉著地倒在了醫院那碎磚瓦上,這次,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在吃痛的咆哮。
那傘這次,從我左肩一直劃到右腰。
我靠。。我兩眼眩暈,抱著腦袋,掙紮著想要自起。
“可惜,到此為止了。”
我聽到了範無咎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我抬頭看到了從樓梯上飛奔而來的戚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