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實驗講究的是控製變量的前提下,進行反複測試,直到獲得一個普遍性的結論。但這一組實驗本身就具有穩定性,再多多算上我這麼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這個實驗的容錯就小了很多,我捏筆在紙上塗寫著。
你不能說,奧爾菲斯真知道我是穿越者這個一說出去都笑掉牙的身份。
可無從證明這一點,我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我不知道蝴蝶效應會有多恐怖的威力,避免過多的在劇情中摻和影響發展,我拒絕了到餐廳用早餐的聚會時間。
“叩——叩——”
兩聲敲門聲扯回我的思緒。
“烏勒爾,我聽管家說你暈車不舒服,沒吃早餐給你帶上來了,現在還好嗎?”
是奧爾菲斯的聲音。
我擱下筆,開門,奧爾菲斯站在門外,手裡端著的餐盤上是簡單的白片麵包和牛奶,我伸手就要接過道謝。
“謝謝你的關心,奧爾菲斯?”
奧爾菲斯避開了我接過去的動作,他微微側頭唇瓣含笑,語氣柔緩。
“不考慮讓我進去坐坐嗎?烏勒爾。”
我右眼皮狠狠一跳,身體側過讓出路。
“請便吧,奧爾菲斯。”
餐盤被他放在一邊的小桌上,奧爾菲斯自在的好像這裡是他家,哦,的確是他家,他坐在小桌邊,看到我沒動作,屈指叩擊桌麵,一副哄小孩的監護人口吻。
“怎麼還不過來吃早餐了嗎?這可對你的胃不太友好,烏勒爾。”
我關上門,木著臉坐到奧爾菲斯對麵。
“奧爾菲斯,你是我daddy嗎?”還是沒忍住的吐槽。
餐盤上擺放著樣式簡單的清拌沙拉,白方塊吐司麵包,還有一大杯牛奶。是威爾太太常會為我準備的款式。
“如果你想——”
我:?
“當然,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玩笑。烏勒爾。”奧爾菲斯一攤手,表示他對當我爹不感興趣。
可我分明看見他那促狹的笑,我麵無表情的用勺子勺起沙拉,咬下一大口,咀嚼菠菜的力道和我想把奧爾菲斯趕出去的欲望一樣大。
“有更重要事情,今天下午莊園主邀請我們到克雷伯格賽馬場去一趟。”
“你的想法?”
奧爾菲斯把問題拋回給我。
“當然是去,不去等著被他送出莊園嗎?那太好了。”我捧讀道。
奧爾菲斯眉頭一抽,我接著說。
“相比起這個,我更好奇莊園主到底長什麼樣,我曾經在學術報刊上看到過德羅斯男爵的論文,寫的挺不錯,用詞嚴謹,論述的精神類藥物也很貼近如今臨床試驗。”
“看那篇論文時,我總會想到你,奧爾菲斯前輩。”
最後前輩兩字,我是一字一頓嚼碎了吐出來的。
我含笑注視著奧爾菲斯的眼睛,他古棕色的瞳孔在我說話時微微顫動,我知道他想提醒我,以我和他之間和陌生人多了層紙的關係,我真不覺得他會這麼好心。
我斯文的吃著吐司麵包,搭配著牛奶。
“那我真感到榮幸,烏勒爾。“奧爾菲斯笑了,語氣多了幾分欣慰。“在你眼裡我的文章能有如此高的地位。“
牛奶瓶已經見空,沙拉我也吃的一乾二淨,吃飽喝足後充實的感覺讓逐漸我鬆懈。
眼皮愈發沉重,我看到奧爾菲斯還帶上了重影,奧爾菲斯的唇瓣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我趴在桌子上,呢喃。
“我該叫你奧爾菲斯好,還是德羅斯男爵好,前輩?”
我知道他聽到了,我也弄明白了,在實驗存在不穩定的情況下,把不穩定的因素弄暈,就沒有必要想他是否會乾預到實驗結果。
總不能說,是奧爾菲斯想“保護”我。
我無知覺地合上眼,感覺到自己被抱起放在柔軟的地方,那人還貼心的幫我掖了掖被子。
直到最後我聽到微弱的門合上的聲響,我疲憊的睜開眼睛,左手棕色的手套被液體濡濕換了個顏色。
奧爾菲斯走了。
我扣弄嗓子眼,把剛剛吃下去的那些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提前準備的垃圾袋倒是派上了用場。
我摘下左手手套,掌心那斑駁的刀痕還在緩慢的溢出鮮血,布料摩挲過傷口的痛感吊著我昏昏欲睡的神經。
我擦拭乾淨血後,又劃上一刀,換上一副黑色的手套。
該行動了。
7
我在花房裡沒有看到普林尼夫人,經過大堂時,我看到愛麗絲離去的背影。
劇情開始了。
彆墅內的傭人們有秩序的做著屬於自己的活計,管家在廚房中準備不可能有人來得及吃的午餐。
我摸到起居室,起居室內的用人在半小時前就打掃完畢離開,我戴上口罩,找到畫像的位置,扭動燭台,向前幾步,蹲下摸索著地毯下的瓷磚。
找到了那塊鏤空的部分,我順著樓梯爬下,幽暗的地下室內,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上這盞蠟燭,摸到櫥櫃邊,打開,裡麵陳列著各式的藥劑。
我從口袋裡拿出三個圓形玻璃小瓶,除了許德拉其餘各裝上一瓶。
當然牢記實驗室守則,我全程都是佩戴手套保證不被濺出的藥劑觸及皮膚。
偷完藥劑,我回到起居室,把一切複原後離開。
那三個小瓶子則安放在我風衣內側口袋裡,出了起居室門,在回去的長廊上,我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普林尼夫人。
“日安,普林尼夫人。”我微微點頭問安。
“日安,烏勒爾先生。”普林尼夫人好像正透過窗觀察著牆麵上趴著的植物,可我剛剛看見她是在往起居室的方向走的。
“您現在是……”我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這所莊園裡的植物都具有研究的價值,烏勒爾先生,這種藤本月季原產於德國,隻適用於盆栽,但不知道莊園主從哪來……”
沉重的困意壓下我的眼皮,同時耳邊傳來陣陣蜜蜂扇動翅膀的嗡鳴聲,隻能看到普林尼夫人嘴唇一張一合,艱難的用唇語翻譯她說的話。
珍奇的品種,不適宜的土壤,奇怪的蜜蜂。
我握緊了左拳,傷口撕裂的鈍痛緩慢地抵抗著藥效。
“你看上去狀態不太好,烏勒爾先生。”普林尼夫人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眨眨眼,看到她向我多走了一步。
“很抱歉,普林尼夫人,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
??側身經過普林尼夫人時,我注意到了她食指上停留了隻暗色的蜜蜂,它乖順的趴在普林尼夫人的指尖,似乎是在休息。
??
??普林尼夫人,很喜歡昆蟲嗎?
我回到房間把那幾個瓶子藏好後,用酒精和繃帶處理了一下手心的傷口,這才昏昏睡去。
8
“奧爾菲斯,你就是德羅斯男爵吧。”
夢境中在我對奧爾菲斯說出這句話後,他不講武德的變成噩夢就要來追殺我。
我被嚇出一身冷汗,從床上彈射坐起。
外麵的夕陽漸弱,似乎是到了下午4,5點左右。
我估計著他們要回來了,戴好手套出門。
好,這下撞見第二個不應該被我看見的人了。
我倚在門上抱臂看著站在隔壁門前的弗雷德裡克,我好心情的吹了個口哨。
“下午好,克雷伯格先生,您這是從克雷伯格賽馬場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