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夏克緹穿著睡衣衝進了弗若林的臥室,“我的錄取通知書怎麼還沒來?!”
“啊!!”弗若林眼疾手快地把被子拎到胸口蓋好,他有些迷惑地問,“什麼?什麼錄取通知書?”
“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啊,我滿十一周歲了怎麼還沒收到?”夏克緹雙手叉腰地站在弗若林床前。
“首先,錄取通知書七月才來,”弗若林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突然想到什麼有些驚訝地問,“你說你滿十一周歲?你今天過生日嗎?!”
“嗯……”夏克緹隻關心錄取通知書去了,“好吧,是這樣啊,那舅舅你繼續睡吧,我也去睡個回籠覺。”她打了個哈欠,順手把弗若林的臥室門關上了。
等到微涼的晨光透過窗簾掀起的一角灑在木質的地板上,夏克緹才不緊不慢地起床,她裹上睡袍腳步虛浮地下了樓梯。
樓道處彌漫著烤吐司的香味,等夏克緹走到客廳,油鍋翻動的滋滋聲已經變得格外清晰。
“生日快樂!”弗若林走過來摸了摸夏克緹的頭,他坐在夏克緹的旁邊,問:“今天打算怎麼過?”
“沒想好,”夏克緹搖搖腦袋,隨即斜眼看向弗若林,“反正今天不想下去上班。”
“你本來就沒有經常上班啊。”每次弗若林叫夏克緹下去收銀,總是要三請四請,“你上班還經常偷懶嘞,不是看書就是偷偷溜出去玩……”
看著夏克緹不善的神色,弗若林十分機智,抬手就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生日快樂,小老板。”雪兒端來特製的早餐,“今天用的全是你喜歡的食材。”
“謝謝你,雪兒寶貝~”夏克緹雙手合十,朝著雪兒甜甜一笑。
趁著弗若林去古靈閣的功夫,夏克緹匆匆裹了一件厚外套,躡手躡足地溜出了家門。
雖然弗若林已經承諾,隻要夏克緹等到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寄來就去魔杖店購買魔杖,但是心癢難耐的夏克緹還是忍不住。
她快步走過對角巷的碎石街道,在一家外表又小又破舊的店鋪前停下了腳步。
店麵的櫥窗玻璃上積了薄薄一層灰,櫥窗裡褪色的紫色軟墊上孤零零地擺著一根魔杖。
奧利凡德魔杖店,到了。
大門上的金字招牌已經剝落,上邊不太清晰地寫著一句話:“奧利凡德,始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
夏克緹小心地推開大門,門頁發出粗噶的“嘎吱”聲響,簡直讓有些做賊心虛的夏克緹寒毛豎起。
門鈴聲引來了店主的注意。
“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能見到你呢,”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從架在牆櫃的梯子穩健地下來,“夏克緹·福斯科。”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知道我的名字,奧利凡德先生?”
“當然,”奧利凡德銀白色的眼睛眨了眨,“我們對角巷唯一的小朋友。”
因為巫師本就稀少的原因,儘管對角巷是英國最繁華的巫師商業街道,也不是天天客人如織。那麼作為常常在街道上跑來跑去,有時甚至是那天唯一來光顧的客戶的夏克緹,在對角巷商戶們裡早就出名了。
“哈哈,”夏克緹尷尬地笑了笑,她轉移話題,“我想買一根魔杖。”
“……難道你來這裡還能乾些彆的嗎?”奧利凡德嘟囔道,他從貨架中抽出一隻狹長的小盒子,“來,試試這根。”
夏克緹雙手接過魔杖隨手一揮,直接把位於她和奧利凡德中間的櫃台給劈開了,櫃台的木料四分五裂啦地飛出去,有力地撞開了那些貨架上,許多小盒子劈裡啪啦地掉了一地。
“呃……”夏克緹尷尬極了,“需要賠償嗎,奧利凡德先生?”
“不不不,”奧利凡德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抬手揮動魔杖,混亂的店麵就回複成原來的樣子。他又抽出了另外一盒,讓夏克緹試一試。
這一次的表現與剛才迥異,夏克緹揮了好幾下魔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過了一分鐘左右,魔杖的尖端突然開始冒出一股又一股焦煙。
“謔!”夏克緹“啪”地一下就把魔杖丟回了櫃台,她眨了眨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十分無辜。
“哦,”奧利凡德撿起那根魔杖,小心翼翼地吹走了煙灰,接著在手中掂量了兩下,“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什麼?”夏克緹有些愣住了。
“壞消息是,”奧利凡德憐惜地撫摸過杖身,“這根魔杖的杖芯枯萎了。”
夏克緹發現他手中的魔杖慢慢地褪色了,或許說不是褪色,而是失去了原本木質上泛著的一層亮光。
“好消息是,可以排除掉所有杖芯是巨怪胡須的魔杖了。”
到了後來,奧利凡德變出了兩把高腳凳,他和夏克緹隔著櫃台對坐著。他用漂浮咒把一摞又一摞的魔杖盒引過來,兩個人就坐在椅子上試。
整整一個上午,夏克緹都在不停地試魔杖,有的魔杖用上去十分凝滯,有的則噴射過頭,就像便秘和腹瀉,總之都不是很正常;還有的魔杖拿在手裡,夏克緹的手心就像握著一塊碳一樣火燒火燎,有的則剛剛握上去魔杖就不停抖動開始彎曲,一副不是夏克緹死就是魔杖亡的架勢。
“你就坐在這裡等我,不要亂碰我的魔杖,好嘛?”奧利凡德叮囑道。他店麵裡的魔杖都被試過了,也沒有夏克緹能用的,他準備去倉庫裡再拿一些出來。
夏克緹點點頭,無聊地坐在高腳凳上,蹬著皮鞋的腳搖搖擺擺。她低著頭試圖從口袋裡翻出幾顆滋滋蜜蜂糖。
“嘭嘭!”夏克緹猛的朝櫥窗外看去,隔著帶灰的玻璃,一張青白帶著大耳朵的枯瘦小臉顯得有些可怖。
這是誰?夏克緹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小精靈,雪兒。雪兒見敲玻璃引來了夏克緹的注意,便急忙喊,“小老板,老板要來抓你了!”然後馬上就幻影移形走了。
夏克緹瞪大了眼睛。
奧利凡德氣喘籲籲地抱著最後一摞魔杖回來了,“隻有這些了。”
這是他近些日子新製作的魔杖,還沒有進行最後的收尾,但拿來給夏克緹一試,也無不妨。
“給你,試試吧。”他說。
每當奧利凡德遞魔杖給夏克緹,夏克緹雖然不安但依舊繼續試著,頗有些死性不改的樣子。不知不覺中,她和奧利凡德產生了一股默契,一個遞,一個試,一個開盒拿魔杖,一個放回魔杖關盒子。
“最後一根了,”奧利凡德鄭重地遞給了夏克緹,夏克緹雙手接過,以一副莊嚴的姿態握在手心試了試,魔杖沒有反應。
“這根也不行嗎?”
夏克緹聽到了熟悉的男聲,她梗著脖子轉頭向後看,就見弗若林摸著下巴不知道看了多久。“舅舅,你來啦?”
“來抓你的。”弗若林沒好氣地說道,他又問奧利凡德,“沒有其他魔杖了嗎,奧利凡德先生?”
“沒有了,”奧利凡德搖了搖頭,他十分遺憾,“看來隻能量身定做咯。”
“那又等多久呢?”夏克緹緊張地問。
“不確定,沒有合適的材料,”奧利凡德有些為難,“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材料是適合的。”
夏克緹有些難過地將臉擱在櫃台上,她歎了口氣,“唉。那怎麼辦啊?”
“我的建議是,暫時先使用血親的魔杖……”奧利凡德不動聲色地陳述道。
夏克緹瞬間明白了,有些不安地朝弗若林看去。她聽弗若林說過凱特是巫師,但她可從沒見過凱特使用魔法,也不知道凱特的魔杖長啥樣。
弗若林抿了抿嘴,他的臉色有些低沉。嘴角向下的那一抿十分快速,但深刻到下巴有了一瞬間的木偶紋。
夏克緹用力地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弗若林從施了無痕伸展的口袋裡掏出一隻細長的絨布袋,那隻袋子都有些磨損掉毛了。
他解開袋口,將一根黃褐色的魔杖掏了出來。
“栗木,獨角獸尾毛,十一英寸。”奧利凡德隻消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曾經的作品,“看上去保養的不錯。”黃褐色的魔杖上有一層細膩的光澤,像是經常有人用高檔的魔杖油膏打磨。
夏克緹接過栗木魔杖,當她接觸魔杖的一瞬間,就感覺有一縷細微冰涼的清風擦過了她的耳側。
魔杖觸感溫潤,質地堅硬細膩,握上它就仿佛被另一隻溫柔有力的手掌握住了。那種感覺非常奇妙,像牽引,像包裹。
“試試吧。”奧利凡德說著說過很多遍的話。
夏克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弗若林時,他在她麵前使用的第一個魔咒;以及無數次,被弗若林和雪兒帶著使用的那個魔咒。
每一次她都被他們牽住了手掌,每一次她都身心全然交付。她相信下一秒他們依然在身邊,下一個地方她必能安全抵達。
“移形換影——”
夏克緹睜開眼睛,她回到了家裡的廚房。
雪兒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平底鍋裡的牛排正在滋滋作響,手中還握著向牛排上的迷迭香澆黃油的勺子。
“好香啊!”夏克緹朝呆愣的雪兒“噗嗤”一笑,“等下見!移形換影——”
再睜眼就看見弗若林了,弗若林衝了過來,跪在地上,“你還好吧?!”他握住夏克緹的肩膀,將她左轉右轉仔細檢查了一遍,“還好,還好,嚇死我了,死丫頭!”
“感覺怎麼樣?”奧利凡德問,他隔著櫃台看過來,頭發有些支棱地翹起。
“呃……感覺,”夏克緹思考片刻說,“感覺像是穿上了小半碼的鞋子,能走,但是緊了。”